第410章 犹豫
身后一片沉寂，无人回答。
“清流？”
墨渊回过身，只觉身周围一片死寂，仿若坠入了万丈深渊一般，听不到一点生息。
心道，坏了。
恐怕是入了阵。
摆阵的人到底是齐桓，还是盛以宁？
思量间，忽然嗅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那是一股极淡的馨香，这种味道，他只在盛以宁那个小丫头的身上闻过。
“宁儿，是你吗，快放本王出去。”
墨渊猜的没错，盛以宁确实来了。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墨渊，想不到他的感官竟然敏感到如此地步，却望了女子的身上，总是有香气的。
看着他伸出手，在空中挥舞，盛以宁不由抿了一下唇，眼底划过了一丝疼惜。
她飞快地拿出了几张道符，双手迅速掐诀，低低的念了几句，那道符顿时无声无息地飞向了墨渊，墨渊就仿佛睡着了一般慢慢坐下，然后平躺在了地上。
崔敏嵩不由竖起了大拇指。
“兢王妃在玄术上的造诣，果然让人叹为观止。”
盛以宁声音冷淡的催促道:“赶紧的吧，墨渊是个心智极坚的人，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清醒。”
崔敏嵩点了点头，走到石门前敲了三下，片刻之后，石门开启，匆匆走出了两个穿着黑袍的人，袍子的风帽极大，遮住了两人的大半张脸，随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女孩。
小姑娘穿的衣服十分古怪，既不是现代装，也不是云苍的服侍，有点像盛唐的袂胸长裙，又有点像棒子国的服侍，总之十分的破旧。
她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小脸脏脏的，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难道能提供眼魂能量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孩子？”
崔敏嵩点了点头。
“没错，经过千挑万选，她的眼魂能量与墨渊最为相合。”
盛以宁霎时皱起了眉头，她确实很想让墨渊恢复视力，但是因为她的一己之私，还让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变成瞎子，那岂不是成为了变相的凶手。
“不行，如果接受了她的眼魂，我和墨渊一辈子都会不安，有没有将死之人，自愿捐献的。”
崔敏嵩一脸无奈的说道:“这可不是眼角膜捐献，而且必须得活体，最主要的就是匹配，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与墨渊达成条件。”
盛以宁又看了一眼那个紧紧绞着手指的小女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如果用这种方法，那还是算了，墨渊若知道因为自己，而让另外一个人失明，说不定会将这双眼珠子抠掉，让她走吧，我再另想办法。”
小女孩已经明白了盛以宁话中的意思，立即跪了下来，朝盛以宁连连磕头。
脆生生的说道:“还请这位主母收下我的眼魂，你若不要，草民立刻咬舌自尽。”
“这话是她让你说的？”
盛以宁指了一下崔敏嵩。
小姑娘摇了摇头，五体投地的说道:“是我自己主动要求的，如果你不要的眼魂，不但我活不了，我姐姐也活不了，还请主母成全。”
看着小姑娘鸡啄米一般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盛以宁赶紧将她拉了起来。
“莫非你得了病，我可以为你诊治。”
盛以宁将手指扣到了小姑娘的腕脉上，却发现这小妮子健康的很，如果硬说有事，那也只能是营养不良了。
小姑娘已经抽回了手，眼圈慢慢的红了起来。
“我没有病，是一个大恶人抢走了我的姐姐，还霸占了我们的家产，我娘亲已经忍受不了，自尽身亡了，我若不去救我的姐姐，她必然也会死，到时我就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我不想变成乞丐，哪怕是什么都看不见，我也要和姐姐在一起。”
说到最后，小姑娘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奈何她说的没头没尾，盛以宁并没听懂。
崔敏嵩道:“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她是来自于另一个空间的人，在她的空间里，她父亲本来是个有钱的员外，人也非常的善良，奈何好人不长命，四十几岁就重病去了，留下她们娘仨，难以支撑家业，她姐姐已于半月前被知县掳走，强做小妾，家里的财产也被知县随便找了个名头充了公，她母亲怕女儿受辱，找到县衙理论，却被打的卧床不起，又遭她父亲的几个酒肉朋友凌辱，一怒之下羞愤自尽，帮她夺回姐姐，拿回财产，以及杀死那几个恶人，就是我与她谈的筹码。”
光听着这些文字，盛以宁就已经气得咬牙切齿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恶劣的狗官。”
崔敏嵩声音淡淡的说道:“人生无外乎酒色财气，人一旦有了权力，就会想拥有更多，金钱，女人，不过是有钱人的装饰罢了。”
说到这儿，他特意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墨渊。
“怎么样，你现在还想拒绝吗？”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帮帮他？”
盛以宁义愤填膺的问道。
崔敏嵩摇了摇头。
“对我来说任何事都不过是一场生意，过度的同情，只会让自己置身于险地，这就是我的座右铭。”
小姑娘已爬到了盛以宁的脚下，哭着说道:“没有了双眼，但是我会有姐姐，如果连姐姐失去了，我的下场一定会比姐姐凄惨一万倍，那些人一定会把我卖入青楼，这是他们亲口说的，我不想去那种地方，我一定要为母亲报仇，请主母行行好，收了我的眼睛吧。”
看着小姑娘哭得浑身发抖，泣不成声，盛以宁再次犹豫。
小姑娘突然抬起了头，抽噎着说道:“主母如果不能成全我，那我现在就死在这里，就算你现在阻止了我，以后我还是会死，主母就是间接的杀人凶手。”
她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用力的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崔敏嵩没有说话，他一直在瞧着盛以宁的表情。
眼见小姑娘的脖子上就渗出鲜血，盛以宁终于忍不住了。
她将脸转向了崔敏嵩，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真的会帮她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