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践踏
她没有直面回答戚城的问题，只是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放在桌上，声音木然。
“你让我完成的任务，我完成了，但是，这份文件的署名，必须是我。”
她固执的仰着头，不愿退缩半步。
“戚总，您，知道杨树林吗？”
戚城冷厉的眼眸微顿，“你想说什么？”
看着他漠不关心的模样，许子君苍白的唇瓣轻轻一勾，嘲弄道，“这份合同，是我和杨树林签下来的。”
戚城瞳孔骤然一缩。
业内没有谁不知道杨树林做的那些龌龊事。
“许子君，你疯了？”
他狭长的眼眸裹挟着阵阵寒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可许子君听到的，只有他声音里的厌憎。
是以为她已经被杨树林侮辱了吗？
“我当然知道，因为，这一切，都是你爱的女人给予的。”
许子君脊背挺直，嘴里仿佛带了点涩味，让她喉咙忍不住有些哽咽。
“那么，戚总，你觉得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难道就不能得到一份文件的……唔！”
她话音未落，下巴突然被戚城伸出的指腹狠狠一捻！
下巴传来的剧痛让她精致的五官紧缩，却倔强的不愿发出一点声音。
眼瞧着戚城的情绪被波动，许子晴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声音柔软道：“阿城！别这样。”
“子君只是太着急了而已，我们不要怪她好不好？阿城，就算是我求求你了……”
她就像一个真的全身心为妹妹着想的好姐姐。
可许子君知道。
许子晴的心里全都是陷害她的阴谋。
“所以，戚总想在公司里做什么？”许子君被逼直视着他冷厉的双眸，“是想在所有人的面前侮辱我？还是践踏我？”
她像是无所谓了一般，眼里只剩空洞。
戚城垂在身侧的拳头的咯吱作响。
看着许子君眼里的空洞，他逐渐用力的指腹终究还是一松。
“你让我觉得恶心！”
他用纸巾狠狠的擦拭着指腹，仿佛刚才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滚出去！”
他指着门口，回头看向着急的许子晴。
“好了，没事，不用担心。”
许子君眼里温热的泪花几乎不受她的控制。
员工议论纷纷的声音犹如利刃一样划穿她的自尊。
可这一切，都不如戚城的冷漠和憎恶让她痛苦。
她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脚踝被划破的伤口疼得让她连走路都在倒吸着凉气。
“阿城，我好心疼子君。”办公室里的许子晴窝进戚城怀里，声音惴惴不安。
“她，为了签这份合同，会不会真的出卖了身体？”
“不会。”戚城没有丝毫犹豫，凉薄的声音在许子晴的耳边淡淡响起。
“她不会出卖身体，死也不会。”
这一点，他从来不会怀疑。
否则，刚才就不是那么轻易的放许子君离开了。
“是吗……”许子晴眼眸一闪，恨的牙根都咬紧了。
她以为回来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轻而易举的掌控在手里。
可现在，她发现事情早就失控了！
戚城怎么可以那么相信许子君？他怎么可以？
心里的怨恨犹如喷涌的湖水无法休止。
许子晴笑得勉强，就连温柔的声音这一刻都略有些僵硬。
“阿城，现在……你已经这么了解子君了吗？”
戚城没有觉察出许子晴的不对劲。
“当然不是。”
他漠然的面容微顿，旋即压下心里的那一丝异样。
“她没那个胆子敢背叛我。”
许子晴嫉妒的几欲发狂，偏偏还得维持着那副温柔的样子。
“阿城，看来，这些年子君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很爱你啊……”
戚城没有说话。
但此时守在门边的特助已经皱起眉头。
他怎么越听好像越觉得不对劲呢……
也许只是他的错觉吧……
……
最终，文件的署名还是落在了许子晴的头上。
许子君知道这件事还是从员工的议论声中听出来的。
“不愧是子晴姐，这合同居然也能谈下来？”
“是咱们子晴姐慧眼识珠！知道许子君是什么人，所以故意让许子君去谈这份合同的！”
“哼，果然不出所料，许子君能轻易爬上姐夫的床，果然也能轻易爬上其他人的床……”
许子君眼帘微颤。
她不在意任何人的评价。
但文件的署名绝对不能落到许子晴头上！
这份合同，是以她和霍衍受伤为代价谈下来的，凭什么要让许子晴占了便宜？
她缩在戚城身边几年，忍受无数谩骂和非议，许子晴一回来就让所有人都把脏水泼到她的身上。
可是，这一切都凭什么？
许子君乘着电梯上了顶楼。
她面容平静，可心里早就已经满是疮痍，没有一处平地。
“总监在休息。”
然而，许子君还没靠近办公室，就被特助拦住了身影。
“您下午再来吧。”
“休息？”许子君平静的视线看向紧闭的办公室大门。
她明明听见了里面传出来的笑声，怎么会是在休息？是在跟许子晴休息吗？
心底暮然顿疼，许子君偏头看向特助。
“告诉他，如果他执意要在合同下签下许子晴的名字，那么，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这份合同！”
说罢，许子君转身下楼。
可只有钝痛的心在提醒她，她远远没有表面那样平静。
特助看着许子君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直到半个小时后，许子晴才从总裁办公室里走出来。
特助顺势走入办公室内，将许子君说的话告诉了戚城。
“呵。”
听到特助的转达，戚城不怒反笑。
他指腹轻敲在桌面上，规律的轻响声让他狭长的眼眸逐渐垂下。
“疯子。”
特助不敢说话，只是低垂着头，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下班后，许子君前往医院。
霍衍背后的伤需要包扎，得住院观察几天。
她愧疚的不敢看霍衍的伤口。
“霍衍，你，还疼吗？”
“不用担心。”霍衍淡淡一笑，“没什么事情，很快就能出院了。”
怎么会没事？
她昨晚看着那些翻起皮肉的伤口都觉得疼痛，不过一夜的时间怎么可能会养好？
“抱歉，都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