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孩子们
在江石很小的时候就被老道所收养，江石直到现在也依然记得，幼年时在一个夜晚因为想到死亡而心生恐惧躲在被窝中瑟瑟发抖时，老道得知缘由后对江石说，如果这么恐惧死亡，那就跟我去修道吧。
由那时起，一直叛逆且偷懒，不耐烦早晚学习道家典籍的江石变的不一样，开始用功的跟在老道身前修行。
江石原以为修道可以拒绝死亡，没想到却是教人痴迷后看透死亡的本质。
这件事让老道对江石的评价有了求道之心稳固一说，钟其二十多年似乎也没有对江石有其他的褒奖之词，但江石觉得现在应该给自己加一条，那就是怜悯众生。
因为此时此刻江石只是打断了风骚男的两只胳膊，这样他也不会因为双臂麻木而感觉疼痛，同时双腿完好可以自己走出去这个房间。
送走风骚男后，江石坐在这间房子里唯一的一张矮脚椅上看着这群衣服虽然破旧，但却缝缝补补清洗干净的孩子们。
“对不起，先生。”
从死亡的阴影下缓过劲来的孩子头儿将地上的钱袋捡起，双手递在江石面前。
其他的孩子也都明白这是钱袋的失主找上门来，所以只是窝在角落里眼巴巴的看着江石，没有了之前看着风骚男那样恶狠狠的眼神。
老话说仓廪足而知廉耻，衣食足而知荣辱，这群孩子一个个面黄肌瘦，连温饱都无法保障，江石有什么理由要求他们知道偷盗是不好的行为？
而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孩子，带领着一帮孩子在乱世中求生，他已经比绝大部份的人做的都要好了。
江石对带头的孩子很有兴趣，但还有疑问萦绕在心头，需要解惑。
“钱袋我拿回来了，你的纸条我也该还给你。”
江石接过钱袋，盯着孩子头的一举一动。
领头的孩子脸上抹满污秽的黑泥，怪不得江石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通过衣服和身型确定他是摸走自己钱袋的小偷。
孩子听到江石所说，微微一愣，惊诧的问道。
“先生，我只拿走了你的钱袋，并没有拿走纸条什么的，诺，这是你的钱。”
说完将风骚男扔下的纸钞放进江石的手里。
“先生，请原谅我，下次不敢了。”
其他的孩子也是睁着明亮的眼睛低声附和道。
“是呀，是呀，先生，您一定是个仁慈的人，请原谅我们吧。”
“我们以后不敢了，饶过我们这一次吧。”
江石望着这些孩子，没有说话，心中疑虑更重，既然不是这个孩子在拿走自己的钱袋时顺手放下的纸条，那么又是谁在此之前将纸条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呢？
而对于这群小滑头的话，江石更是一句也没有相信，市井中成长的孩子更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怀特夫人看到肯定都会于心不忍。
但江石可不是圣母心泛滥的人，他对着这个偷自己钱袋的孩子说道。
“这一套不是每次都有用的，收起你们的惺惺作态吧，我的钱既然已经拿回来了，我也就不再跟你们计较了。”
说完，江石一副不想沾染麻烦的模样，转身作势要离开。
“请等一等，先生。”
身后不出江石意料的传来挽留的声音。
“还有什么事？”
江石板着脸，像是被叫住后露出不耐烦的样子。
“嗯……”
“尊敬的先生，刚刚那个混蛋说这份圣水是从您那里得到的？是真的吗？”
小偷轻声轻语的问道，生怕自己的原因导致江石的记恨。
“他说的没错，确实是我所居住的地方独有的圣水。”
跟一群孩子玩心眼，让江石感觉有点惭愧，但是他必须确定这些孩子真正的秉性。
“狗娘养的，这个混蛋居然骗我们是从国外回来的。”
后面角落里一个个头稍高的孩子吐了一口痰，怒气冲冲的说道。
“闭嘴，约瑟夫，这不是重点。”
小偷回头怒斥自己的同伴，然后又可怜巴巴的看向江石。
“先生，那你可以继续把圣水卖给我们吗？”
“对不起，我想我做不到。””
江石看着讨好自己的孩子，装作犹豫停顿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为什么呢？先生，我们可以付钱给你的。”
“每个人都需要钱，我也不例外，但是，可惜的是，那里的水可以随时取用，并不需要花钱。”
“什，什么？”
不光是孩子们的大哥没有想到这个答案，就连剩余的小豆丁们也是匪夷所思。
“先生，您是说这种……这种可以治病的圣水是免费的吗？您是这个意思吗？”
小偷因为不敢相信，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是的，在离小镇十几英里的西面，有一座怀特农场，那里靠近小溪的附近有一座茅草屋，茅草屋的前方有一个不大的水坑，这些水就是从那里得到的。”
小偷继续追问道。
“既然是怀特农场的东西，他们会允许我们带走圣水吗？先生？”
“当然可以，那片土地上的主人怀特夫人是一位慷慨且值得信赖的人，当发现那里的水可以治疗疫病，她已经捐献出来救助所有人。”
见孩子们一脸不信，江石又补了一句。
“金尼镇所有人都知道。”
孩子王一脸呆滞，随后脸色变幻，似乎是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心情复杂。
看起来他们这些孩子在这些圣水上花费不菲，被人骗了不少钱，江石看到孩子们窃窃私语，忍不住猜测着。
“感谢您的告知，先生。”
孩子王脸上阴晴不定，但还是礼貌的对着江石表示着感谢。
“里面是谁生病了吗？”
面对孩子王送客的暗示，江石装作视而不见，而是貌似不经意的问起了屋子里间的人。
“是的，我们的一位伙伴生病了，感谢您的关心，但我想您应该帮不上我们。”
“还有，尊贵的先生，这片区域可是您这样‘高贵’的绅士从来不愿踏足的土地，因为这里的人都很差劲，为了您的安危，您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好。”
孩子王从江石口中得到了治病救人的重要消息，索性投桃报李劝告道。
“哦，这里有一位病人是吗？而我正好是一位道士，兼职医生，需要帮忙吗？”
江石不以为意的自我介绍着身份职业。
“不需要，我们自己可以解决，我想，现在还不需要您得到出现。”
面对江石莫名的好意，孩子王戒备十足，警惕的回复道。
医生在这个时期还是很有地位的，如果是在发达城市医生通常有自己的私人诊所，或者作为贵族的家庭医生存在。
区别于中世纪的鸟嘴医生医生的地位有了极大的提升，因为中世纪的医生为了避免感染会带着类似鸟嘴的过滤装置，在加上当时年代那治疗后悲催的生存率，所以医生一直都被认为是死亡的象征，甚至有些落后地区医生还可以代替神甫对病人做最后的祷告。
孩子王可能是将江石的善意理解为后者才显得如此抗拒，而江石也知道自己表现有点操之过急，引起了这堆孩子们的反感，这堆孩子如果遇到的大多是好人，也不会过成现在的样子。
“好吧，既然你拒绝，那我就离开了。”
江石装作若无其事的向外走去，却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孩子们说道。
“对了，圣水的疗效是很快的，就算被稀释了很多次，但它治病救人的作用不会改变，如果病人长时间服用却一直没有好转，那就是圣水的功能并不对症。”
“喝了再多也是徒劳。”
听完江石所说，孩子们的眼神看来看去，像是拿不定主意在互相交流。
“那我就离开了，孩子们。”
江石刚要踏出房门，身后再度传来声响，江石顺势将迈出的左脚收了回来。
“这是怎么了？”
江石看着跪倒在面前的孩子们故作惊讶的问道。
“先生，求您救救我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