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夹层
“陈总旗！”
陈宁来到赵德汉家的小院，这时留手的锦衣卫校尉立刻上前行礼问好。
不过陈宁从他们的眼里，总是能看到一些异样的神情。
其实想想也明白，自己身上有‘作风’问题啊。
陈宁点点头，立刻恢复了工作状态，而众人异样也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此时陈宁带着石磊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赵侍郎的府邸。
说是府邸有点抬举这个小院了，这小院看起来就跟普通的农家小院一般。
院内还种了一棵梧桐，整个院子只有三间房，一间正房，一间书房，一个厢房是伺候他的老仆居住。
另外就是一个很小的厨房还有旱厕了。
赵德汉的妻儿老母都不住在京城，全部在河北老家。
原因有二，第一河北老家有几亩地，一家人操持，饿不着。
第二：老母故土难离，妻儿留下来照顾老母亲。
因此这个院内就住了两个人，一个是赵德汉，另一个是老仆，赵忠。
陈宁向院内走，身后的校尉向陈宁汇报着情况。
“大人，赵家里里外外已经全部搜查过了，可以说是一贫如洗，就在赵德汉的房间内搜到了十五两银子。”
“古董字画呢？”
校尉道：“有一副《松柏如春图》”
“哦，名画？”
校尉道：“嗯，前朝石斋和尚的画作，能值个三百两，不过这幅画是陛下赏赐的。”
陈宁听了这话顿住了脚。
“那说它作甚。”
陈宁这时继续往里走，然后就看到一个佝偻着腰的老仆，坐在一条条凳之上，一脸冷漠鄙夷的看着进进出出的锦衣卫。
陈宁停下了脚步，校尉在身后道：“这位是赵德汉的老仆人，赵忠。”
陈宁点头看着老头道：“老人家，你看样子不是很高兴啊？”
赵忠抬头冷笑一声道：“锦衣卫大人，老奴不敢。”
陈宁听了这话道：“你这语气充满了怨气，可不像是不敢的样子啊。”
老仆闻言呵呵冷笑道：“刀在你们的手上，老奴怎敢有怨气呢？就像我们家大人，为官清廉，可就是因为为民请命，就得罪了陛下，落得了个抄家下狱的下场，不也不敢叫屈吗？”
“哎，你个老家伙，你是在非议陛下吗？”
沧浪，身后的校尉就把刀抽出来了。
“哎！”
陈宁抬手，那校尉立刻住手。
陈宁看了看刘忠道：“赵忠，你就这么相信你家大人是清廉的？”
老仆抬头像看傻子一般道：“若是贪官何须住在这般破旧的地方，若是贪官，不说有娇妾俯视，哪怕有个丫鬟也好，可是老爷的衣食起居全都是我这个老仆照顾，你们见过这般清廉的官吗？”
陈宁闻言没说话，而是道：“能领我去看看你们老爷的屋子吗？”
老仆道：“不都搜了个底朝天吗？”
陈宁道：“再看看怕什么？”
老仆道：“大人不怕，我更不怕。”
说着，陈宁跟着老仆先来到了厨房，里面的面缸，盆盆碗碗全被搜出来了，陈宁来到一口米缸前，往里面看了看，只见里面是半缸高粱米。
陈宁抓起来一把，用手捻了捻道：“你们家大人平时都吃这个？”
老仆立刻道：“嗯，我们都吃这个。”
“那菜呢？”
老仆道：“萝卜，白菜。”
陈宁看了看厨房，没有看出什么问题，紧跟着又来到了赵德汉的书房，这时只见书房翻的乱糟糟的，不过桌子上只有一个木盒子，还有一个画轴。
打开画轴，就是那副皇帝赐予的《松柏如春图》，这个校尉刚跟他说了，是上林诗会，这位赵大人作了一首《松柏万年》的诗篇，得到陛下喜爱，赐下这份副古画，以作嘉奖。
至于木盒子里，是一摞书信，陈宁翻看了一下，没有什么有价值的。
陈宁把木盒子放回去，突然看到了一旁一个写着账本的簿子。
职业敏感让他拿起了簿子，查看一下，里面竟然是赵德汉记录的日常账目。
什么本月买米花了八钱银子，买菜花了三钱银子，柴米油盐酱醋茶……
陈宁翻看着，紧跟着就看到了一条：邮寄老母三钱银子。
陈宁抬头看了看老仆道：“你们家大人够可以的啊，给老娘就邮三钱银子啊？”
老仆闻言道：“我家大人清廉奉公，就是这三钱银子，还是大人不吃肉省下来的呢。”
听了这话陈宁皱眉道：“不至于吧，赵大人堂堂三品侍郎，就算清廉奉公，可是年份也有420石，折合下来也有近二百两银子啊，每个月算起来也应该有二十两银子可以花销啊。”
听了此言，老仆道：“大人，您算的没错，可是您别忘了，三品官有三品官花钱的地方，官袍得自己花钱购置，一套就要二十两，上朝得坐轿子吧，按照本朝律例，三品官要做四人抬大轿，我家大人养不起轿夫，租轿子每个月就要五两，外加衙门内差人办事，你不给人点钱吗？这年头手里没点米，鸡都糊弄不住。”
“一个月也要二三两，然后外加同僚聚会，你不能一次不参加吧，你参加不能每次都不掏钱吧？”
“再加上平常有个头疼脑热，我家大人买点书，文房四宝，再加上养我一个老奴，还有零零总总的花销，这二十两哪够啊！”
老仆苦着脸说着，听了老仆的话，陈宁也感觉，确实，对于一个三品官，不贪钱，这日子还真的很难熬。
主要是俸禄太低。
本朝太祖要饭出身，从小就吃够了贪官的苦，因此本朝开国后，官员俸禄订的非常低。
陈宁把账本拿着，然后转身进了赵德汉的卧房，这里就更加清贫了，只有一张床，一个掉了漆的桌子，看起来不像是三品大员的屋子，反倒是向一个贫苦百姓的屋子。
陈宁到了这里，发现墙上的石灰都被刮下来一层，防止墙上藏银子，地面青石也都翘了起来，真可以说是掘地三尺了，然后就发现了十五两银子。
十五两银子定三品大员贪污，说出去还不被别人笑掉大牙。
陈宁眯缝着眼睛，一旁的老仆更加不屈了，瞪着眼睛看陈宁。
仿佛再说，怎么样，我家大人不是贪官吧。
陈宁没说话，突然想起了今日自己得到的情报。
这时他让人把床挪开，然后迈步丈量屋内的空间。
一步，两步……十步。
室内空间还真是十步。
想着，陈宁立刻来到了外面，紧跟着再次从外面丈量房子。
一步，两步……十四步！
“内外竟然差了四步，近三米的距离。”
有夹层！
陈宁瞬间反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