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灵鸡汤
一楼跟二楼有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会议室，都是给律师们与客户会面用的。
而在二楼有一间最大的会议室，则是专门给新人开会用的。
会议室大门刚刚打开，便听到了颜主任的声音，清脆，响亮，其中更有一丝威严。
“各位同学的简历，我都看过了，其中不乏一些极为优秀的好苗子。”
“不过，我们律所比你们更优秀的大有人在，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希望诸位不要有高人一等的想法！”
颜月蓉在黑板上写下了一句话，然后淡淡道：“德谟耶克斯说过，一切法律都是无用的，因为一心向善的人根本用不到它们，但坏人需要！”
这句话振聋发聩，底下的人纷纷露出了严肃认真的神色。
陆正阳看着这些雏鸟，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当时他也对公平公正深信不疑，但现在的他却有了其他的想法……
颜主任说了很多，在最后她提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要给坏人辩护？有同学能回答我这个问题吗？”
月蓉扫视着这些新人，可他们一个个的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见状无奈一叹，在讲台上突然朝陆正阳那边看了过去。
双方相见，女人先是一愣，随后对着陆正阳友好的点了点头。
陆正阳也是微笑点头示意。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有些窘迫。
“既然没人回答，那我就请我们律所最好，最赚钱，胜率最高，也是我们的新老板，陆正阳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陆正阳只是过来凑个热闹，没想到被蓉蓉摆了一道。
不过现场人这么多，他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
“张小姐，你先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张露如释重负，陪老板真不是件好差事，她赶忙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陆正阳深深吸了口气，调整一下情绪，随即大步走进了大会议室！
底下的林芊芊看到心上人，心想他一定是来找自己的！
小丫头激动的挥手，还用唇语对陆正阳说，“看这里，看这里！”
陆正阳自然是看到了她，没有相认，只是用手掌暗暗下压，示意她不要胡闹。
林芊芊吐了吐小香舌，乖巧坐在那不出声了，她撑着下颚，痴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真帅气！嘻嘻！
陆正阳来到讲台前，转脸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颜主任，你真会挑人呐……”
她小声的回答，“消失这么多年，还知道回来？结束后别跑！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哼！”
这话说的简单粗暴，陆正阳听了唯有苦笑。
在场的人都看向陆正阳，颜主任刚刚的问题实在太尖锐，一般人根本回答不了。
这群年轻人真的很想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律师为什么要为坏人辩护”的问题。
面对炙热的目光，陆正阳淡然一笑，缓缓开口，“作为律师，首要目的，当然是赚钱！”
“也因为如此，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就曾经批评过我们这个行业，他说律师就是当事人的一条狗，让他咬谁就咬谁，完全就没任何道德可言！”
“数年前，本人为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辩护，你们知道当时我从法院出来后，遇到了什么吗？”
所有人都摇头不知。
“有人朝我泼粪——”
全场哗然，立马开始激烈的讨论起来。
林芊芊则是一脸的愤怒，要不是这里人多，又怕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淑女形象破灭，她很可能就直接暴走了！
陆正阳没有理会他们的议论，继续道：“说实话，我不怪他们，因为他们根本不懂律师，诸位请一定要记住，作为法律人，内心秉承的永远是法律判断，遵守的永远都是有罪或无罪的两个基本原则！而非道德判断，只有小孩子才会去说好与坏！”
“没到最后的审判，你的当事人永远是无罪的！”
这时，一个人举手提问，“这些我们都知道，但您还是没回答刚刚的问题啊？”
他笑出了声，摇着头道：“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标准答案，每个人的理解也不尽相同，所以我无法回答。”
忽然，陆正阳伸出一根手指，极为自信的说，“不过，我可以教大家一个办法，去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们自己变成了罪犯，在你们最绝望，最孤立无援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也很想有一位律师为你们辩护呢？”
整个会议室内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他们都在思考着他的话，同时也在把自己代入其中，设身处地的想着自己的答案。
许久之后，陆正阳打破的沉默。
“或许诸位不知道，我们公司与国外的律师行也有着紧密合作与联系，我们很多精英级别的律师在他们那边都有自己的办公室，还有极个别人员，更在其中担任法律顾问，名义律师的职位。”
“本人恰巧就是其中一员！”
同学们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因为他们不敢相信一家华资律所竟然会在国外也有地盘。
陆正阳没有继续卖关子，淡然道：“我很辛运，在波士顿“Crane, Poole, and Schmidt”这样的大律所，我就有临时的挂名执照，那边的同僚很看得起我，有时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也会找我讨论。”
“而在六年前，我被邀请参与了他们的一个案件，具体是什么案子，这里不方便说，你们只需知道，当时我们一直打到了联邦最高法院！”
陆正阳目露神往之色，“那是我第一次站在级别如此之高的地方打官司，那里给人的威严与肃杀，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实在是……实在是太让人敬畏，太让人兴奋了！”
“七个法官，同学们，整整七位法官，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人独自面对七位学识渊博，见识，铁面无私的法界至高者，那感觉就别提了，不怕大家笑话，一场辩护下来，我的衬衫被汗水侵湿了三次，呵呵……”
底下的人没有笑，只是静静的听，因为他说的这些，他们闻所未闻，更别说亲身经历了。
陆正阳顿了顿，自嘲道：“整场官司下来，当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走出法院，我无意间看到了门口宏伟的神像，停下了脚步。”
“我向身边的同事询问，雕像为什么是蒙着眼的？”
“他给我的回答是：Every is treated alike，翻译成中文就是：不偏不倚，一视同仁！”
“我认为，这个或许就是律师为什么要为坏人辩护的终极答案吧！！”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陆正阳，每个人的眼神中几乎都是钦佩之色。
这时，颜主任拍了拍手，将应聘者的思维拉回现实。
“陆总说的非常好，今天就到此为止，诸位先回去吧，你们其中会有人淘汰，会有人成为这间律所的一份子，但无人如何，请大家不要气馁，继续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
会议结束，陆正阳带着芊芊来到了颜月蓉的办公室。
“这位是我的朋友，以后就要在颜主任手底下工作了，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麻烦主任多多包涵！”
陆正阳坐在沙发上，笑吟吟的看向颜月蓉。
她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位优雅到骨子里的大美人，她在穿衣方面基本都是以素净典雅为主。
比如今天，她黑色女式西裤加白色紧身衬衫，再配上乌黑的波浪长发，这种简单搭配竟也相得益彰。
女人将长发扎了个马尾，长长舒了口气，略显疲惫道：“不好意思，实在太忙了，到现在才能接待陆总。”
说着朝林芊芊看去，轻轻点了点头，“很不错的姑娘，林芊芊是吧，我记住你了，既然陆总亲自打招呼，无论如何，我都会照顾你的！”
月蓉把自己的秘书叫了进来，并让秘书带芊芊去了她自己的工位。
陆正阳见安排差不多了，想赶紧跑，不过，刚起身颜月蓉就挡在他面前。
“额……主任，还有什么事吗？”
她先把办公室大门反锁，然后就是一脚踹了上来。
“混蛋！你把老娘挖过来后，自己却消失了，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