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要自贬
手腕因被紧握而存在感极强的热度让安昕回过神来,她敛眸对上炀行昇漆黑如墨般的眼眸。
她感觉到,他似乎有话要说。
可没等她开口,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盺盺啊。”是舅妈的声音。
安昕猛然回头并用力挣脱开了他的束缚。
炀行昇手上一松,残留的柔软触感令他心头空了大半。
安昕挣脱完后,微有些愣:我为什么会感到心虚?
罗秀芳见安昕半天都没下来,便担心地上楼去瞧瞧情况。
她一进到屋内,就见安昕杵在一边,而炀行昇则坐在床边,他们隔得很开,房内气氛有些怪异。
“小严啊,你还好吗?”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已然发现了炀行昇冷静沉着的优点,他比这里任何一个孩子都要沉稳,而且有时候,她总觉得他心事重重,但又从来不说。
又听安昕说他父母双亡、欠了别人一屁股债,这心里头就泛起酸,心疼他年纪轻轻就经历这么多磨难。
就跟心疼当初的安昕一样,有那么一刻,她觉得,他们两人背影一样透着份难以散去的凝重感,像是背负了许多不愿在人前表露的痛苦。
“我没事,谢谢罗婶。”炀行昇淡声回。
一旁的安昕重抿了下唇,将那依旧存有他滚烫触感的手背到身后。
听他说话似是很清醒,完全没有刚才抓着她,目光生愣的迟钝感。
“唉,我还是去弄一杯蜂蜜水给你喝吧。”罗秀芳瞅瞅他,思索着还是得解下酒。
“舅妈,我去弄吧。”安昕忙说。
罗秀芳却摆摆手:“不用,你在这看着他。”
一句话就把安昕给堵死了,她粉唇刚启,又被迫阖上。
罗秀芳一出去,屋内又只剩他们两个。
不用转头,安昕就已经觉察到炀行昇的目光又朝她投来了。
一时之间,她感觉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
她无奈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你要是没有不舒服,也可以先去洗澡,今天也搬了一天东西,身上挺尘的,洗个澡睡得舒服些。”
“嗯。”炀行昇这会儿应了,但身子不动。
空气又安静了。
安昕挠了挠手,正要说话:“你……”
“你……”
结果被同时出声的炀行昇给打断。
炀行昇顿了下,示意:“你先说。”
安昕其实也还没想好要怎么说,但见他无声等待着,她敛眸、情绪有些纠结道:“其实你也不算说错,我确实懦弱,我自知自己的实力,没有勇气去盘大项目,这就是我的懦弱。”
她还没说完,就被炀行昇打断:“我说得不对。”他眸色幽深,面色严肃,明显不赞同安昕的自贬。
安昕刚才还心绪复杂来着,如今见他这严肃模样,忍俊不禁:“没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指出了我的问题所在,不用因为考虑我的心情而修正措辞。”
炀行昇的声音倏然低沉:“我就事论事,倘若你是懦弱的人,我现在就没有机会坐在这里,我已经为我的错误道歉了,你就不要再贬低自己了。”
贬低自己,他这个词用得很有意思,安昕嘴角缓缓上扬。
“我知道了。”好半晌,她才笑着回,瞧见他紧蹙的眉眼稍松后,才补充道:“我也觉得现在就定论项目是否已被人看上,有些为时过早,以前我或许没勇气去尝试,但如今有你在,我愿意试试。”
炀行昇眸底深晦,所以她现在,是为了他才改变?
他不愿想多,可大脑不听使唤,不断地脑补出一堆又一堆的幻想。
“嗯。”良久,躁动内心终于稍冀的他抬眸,深沉地凝着她。
看着他喝完蜂蜜水,确定他可以自理,安昕这才放心离去。
他们俩谁也没再提起刚才炀行昇握紧她手腕的怪异行为是出自什么目的。
在安昕眼里,已自动将这一行为划为:酒精上脑,意志迷糊。
她并未将这一小插曲放在眼里,回屋里想到即将开启的新尝试而期待地呼呼大睡。
炀行昇一整晚睡得不太好,频繁发梦,梦里全是那玫瑰香以及温软的身体触碰。
且每一场梦境,都有她。
北村的确是已经传出在谈拆迁的风声了,但至于拆除后,废品再生处理问题却还未定。
安昕排查琢磨了好些天,满腹的疑问,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去跟炀行昇商量看看,毕竟他的脑子,非常好使。
炀行昇许是已经向生活认栽,他现在一到废品基地,就忙收拾这,忙收拾那,怎么也闲不下来。
像安昕二号。
他那本该出现在咖啡厅的高雅气质,却跟一堆破铜烂铁待一块。
每次看,安昕都觉得很违和,但又觉得有些有趣。
“先别忙了,咱们商量商量。”安昕将草帽抓在手里,从背后喊他。
炀行昇则直起腰,走到那张他们翻新完的小桌坐着。
这桌子安昕本来要卖的,可后来又觉得,如今这地儿多了个他,以前自己多糙都没事,可这位毕竟是大少爷,总不能让人来了没地儿坐,也同她一样,将盒饭搭在废铁上扒拉。
安昕便干脆将桌子留下来了,这嫩黄色的小桌,为屋内增添了几分温馨感。
安昕坐在他对面,将今天了解到情况逐一介绍:“我去了解了一下,到时候废品再生处理单位,是由炀氏来定,因为他们是出资方,我本来想着,若是村长能定,我或许还能争取,但炀氏,是上市集团,他们肯定有许多比我们实力强的合作单位,这桩生意,想来是不太可能做成了。”
她轻撇嘴角,神色失落又无奈。
炀行昇将她反应尽收眼底,喉结微滚:“一家小上市公司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安昕纠正他:“炀氏集团可不是小公司,他们集团的房地产与金融业务,占了全国70%的百分比,这简直富可敌国了。”
他眸底黯光涌动,挑眉:“你了解过炀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