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荣俱荣
“到那个时候啊！奶奶就不必去给富贵人家作帮工，深更半夜还在穿针引线的锈女红，靠着这点儿微薄收入来养着二爷。”
“我还听说了，前院儿的老太太每日都要用人参燕窝之类的补品来滋养身子，延年益寿，一年的吃用费用就多达数千两银子起步。”
“这将来要是咱们家二爷真的有了功名，真的有了成就，真的有了权势，那咱们家不就也可以享受这般待遇了？”
随着青儿的一顿有理有据的分析，这画大饼的本事立时让贾芸拍案叫绝。
就连卜氏也是满脸的诧异，不曾想到当初因顾及贾芸作为公子哥儿的体统颜面，从外面快要饿死的一对夫妇手中用三两银子购买来的一个伺候丫鬟，竟然也能够有这般巧智，当即心里琢磨了一下，不经有些动摇之前的决心。
贾芸心里赞了青儿一句，面上始终恭维卜氏道：“母亲啊。二爷爷已经答应举荐我为官了，只要我得了二爷爷的举荐信，就能够去平安州找平安州节度使在军中讨个一官半职的，根本就不必从大头兵做起，一入行伍就是军爵的身份...”
“况且，这领兵打仗，我带着人上阵杀敌，打不过，我难道还跑不过？准不会有事儿的。”
“这就相当于去军中镀金，亦当平安。”
说话间，卜氏的脸色变了又变，心里思忖贾芸话语中的利弊得失。
旁边的青儿早已经目瞪口呆，却不曾想到贾芸竟然还有这样一手。
手持推荐信，从军就当官，着实不错。
卜氏心神摇曳。
此刻天使与魔鬼在她耳畔低语。
天使道：“答应他，以后你就与那老太太一样了，富贵荣华，锦衣玉食，真正的大富贵。”
魔鬼道：“不要答应他，万一他死在了沙场上，你往后该如何生活？”
古代的思维从来都是养儿防老。
养儿子是为了养老送终，以后有香火祭祀，不至于在下面连一顿饱饭都没有。
她神情纠结，心思百转，最终还是天使战胜了魔鬼，咬牙叹息，撒了手道：“也罢，你从军的事情，我答应了。你若是真的决定好了，为娘也豁出去了。之前你父亲还留下有一亩地与两间屋子，我打算卖掉一亩地与一间屋子，再加上这些年为娘为你娶媳妇儿准备的彩礼钱，总能够凑些钱出来，作为你路上的盘缠。”
既然贾芸出去打拼是为了他们这个家好，那么她这个老母亲也不该如此不明事理的阻拦贾芸出去建功立业。
还是那句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贾芸的脸色此刻反倒是逐渐平静了下来，解释道：“母亲，盘缠费用的事情，这倒也不让母亲忧心，更不必让母亲变卖祖产，凑齐这路上的费用。之前我曾与二爷爷谈及此事，他愿意资助我从军路上的一应费用。”
说话间，关于费用的难题，也被解决了，只留下卜氏涕泪道：“儿啊！你打算何时走？”
贾芸道：“年关将近，风雪拦路，去平安州的道路可不好走。我打算陪着母亲过完今年的新年，待到明年开春，春暖花开，冰雪融化之时，我再拿着二爷爷的亲笔推荐信前往平安州从军。”
见到贾芸一切都筹谋好了，还打算陪着她过完新年再走，卜氏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按说贾芸去不去从军都是贾芸的自由，可母亲关爱儿子的安危，本身也不算是一种错。
最关键的是，谁家的母亲不心疼自家的儿子，不关心自己儿子的前程呢？
卜氏在儿子的前程与安危之前，选择支持儿子的梦想，放手一搏。
“看来要尽快成为一个强者才行，成为强者，凡人就奈何不了我了。”
解决了母亲的诘问，说服母亲之后，怀着心事，贾芸也不由得琢磨起来变强的途径。
不多时，青儿从贾芸的床上面缓缓起身来，白皙的肌肤，透红的脸蛋，柔媚的眸子似春水荡漾，此刻迎着贾芸的眸光，羞怯低头，最是那一抹动人女儿情。
青儿道：“二爷，床暖好了。二爷早些休息吧！”
说着，她就羞怯的穿好衣服，离开了这个屋子。
她的屋子在卜氏的旁边，用帷幕隔开来做的一个小屋。
只有在晚上贾芸睡觉前，她才会前来暖床。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小丫鬟竟然只是卜氏用了三两银子从外面买回来的。
贾芸看着离去的青儿，也顺势躺倒在了带着女儿香气的温暖被窝，浑身舒坦道：“还别说，虽然我只有一个丫鬟暖床，比不得贾宝玉十几个美丫鬟伺候，可这当公子爷日子还真不错。”
美美的享受了一番万恶封建社会带来的福利，前世那什么牛马的生活，早已经抛到脑后。
第二天一早，简单洗漱，吃过早饭后，在荣国府内小厮们满脸敬畏的目光中，贾芸大踏步的来到了荣国府的府库，找到林之孝要钱。
说来这林之孝也却非是个简单角色，此人乃是荣国府管家，负责管理银库账房的，为人处世十分低调。
与他的媳妇儿，在王熙凤那里被称呼为“天聋地哑”，倒也是个本分人。
他们外表木讷愚笨、忠厚老实，但实际上他们办事得力、低调稳妥，深得主子的倚重和信任。
林之孝在外面管理田地房产和账目收支，而他的妻子林之孝家的则是荣府的内务管事媳妇，负责管理日常事务。
夫妇二人在贾府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是贾府非常合格的奴才。
林之孝平日里的工作很简单，那就是将这些人所取用的费用，登记造册，记录在案。
只有在林之孝这里登记造册过后，贾芸才能够从荣国府的府库当中取出银子来。
虽说现在天色还早，荣国府的家奴们却也不得空闲，所以林之孝每天的事情都很多，很早就来到库房待着。
要是有人过来取钱，他没有在这里记录在册，耽搁了主子们的事儿，那就惨了。
初开始只是稀稀疏疏，只有零星几个人过来凭借着王熙凤执掌荣国府内宅府库的令牌，前来府库取钱，后来却是人数逐渐增多，整个府库门前也变得热闹起来。
忽然，远处走过来一个俊俏少年，立时让林之孝脸色微动，赶忙上前行礼道：“林之孝给芸二爷请安了。”
贾芸笑道：“不必多礼，免了吧。我今儿是奉二爷爷的命过来取钱的。”
林之孝却是故作木讷不懂，反问道：“那二爷可有琏二奶奶的管家令牌？没有这管家令牌，恐怕恕我不能为二爷打开府库，让二爷取走这府库里面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