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休整
事务所内部就是一间小型的工作室，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套办公用的桌椅，上面放有庄裕衡的笔记本电脑，旁边就是纸杯和饮水机，外加孟中朗专用的酒桶。
办公桌正对面的墙壁上靠着一人多高的木制书架，上面有些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文学作品，有些则是庄裕衡整理出的文件，从纸上凌乱的笔迹可以看出，他也曾因调查无果而感到恼火，烦躁，但最终这些复杂的情绪都转变为了无可奈何。
庄裕衡擦了擦笔记本电脑上的灰尘，无奈道：“云江市封锁后，信号也一并被联邦切断了，这部电脑始终是我完成任务的仰仗，但现在看着它，除了无能为力之外，我没有别的感受。”
他一个计算机高手在云江市，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技术厉害到天上去又能怎么样？照样派不上用场。
“如今云江市流通的都是现金，其中最富有的当属科盛药业，虽然我没亲眼见过，但是听说公司董事白东腾目前为止通过生源产品赚来的钱，已经填满了好几个大型保险库。”
庄裕衡像才反应过来似的，连忙补充道：“对了，刚才那个叫白宣的，就是白东腾唯一的儿子，顾绍安和白东腾是长期合作伙伴，他们负责科盛的安保，而科盛会给他们提供生源产品，根本上来讲，这两大势力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共同的敌人都是联邦。”
简书接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放在简叶面前，慢条斯理地问道：“联邦放任科盛药业我可以理解，毕竟他们也生活在云江市内，需要依靠生源产品维持自身健康，但……鸿世集团是为什么？以联邦的能量，要灭掉这一个小小的集团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吧，为什么放任顾绍安壮大势力而不采取任何措施？”
“我想您可能误会了，在云江市，联邦派遣的武装力量和鸿世集团的成员相差不多，他们都没办法使用热武器，而联邦成员唯一的优势就在于他们纪律严明，拳脚功夫出众，但其实鸿世集团的混子们也有专人教授体术，集团整体的力量不比官方的武装人员弱。”
庄裕衡耸了耸肩，补充道：“再者，科盛偶尔也会研究些强化人体的特殊药物，那些药物大都进了顾绍安的基地。”
“那你们呢？”简书喝了口水，继续问道：“作为给鸿世提供武器的事务所，你们应该也早就被联邦盯上了吧，为什么事务所没有被联邦针对？”
“咳咳……联邦那群人是‘既要’‘又要’的类型，市长陈茂和白东腾是死对头，他既想要生源药剂，但又顾忌自身脸面和身份，不想跟科盛药业进行直接接触，所以会把报酬支付给小有名气，可以信任的事务所，托我们代偿下单。”孟中朗爽朗地笑了两声，对此感到颇为好笑。
“除此之外，联邦和事务所之间也有武器交易。”庄裕衡补充了一句，“陈茂偶尔会派秘书来我们这里订购一批武器。”
“这么看来，三大势力之间的平衡，完全就是你们事务所在维系。”简书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庄裕衡毫不犹豫地道：“您二位的职衔比我高，只要是您二位的命令，不管是什么，我都会不遗余力地执行。”
他的意见，就代表事务所所有人的意见。
“不是‘您二位’。”简叶纠正了他话语里的错处，看向简书，“我不擅长下达命令，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哥哥会全权接管这处据点。”
……
傍晚，庄裕衡用电磁炉炒了几盘菜，味道差强人意，还算不错，能在这片废土上存活的同时保证生活质量，毫无疑问，庄裕衡是在用心经营这处据点的。
吃到一半，一名身穿工装的女人走进屋里，她身材高挑，长发在脑后束成马尾，看上去略显疲惫，但眉眼锐利，不失英气。
“崔茗。”庄裕衡放下筷子，介绍道：“据点内的A级调查员，同时也是我的女朋友。”
崔茗的目光在简书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后立即锁定简叶，出乎意料的，那双锐利的眸子里竟然浮现出淡淡的忌惮和畏惧，甚至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皱眉道：“是你……”
这般姿态，让庄裕衡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崔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你看上去还和两年前一样，半点改变都没有。”
“简叶，你认识她？”简书饶有兴致地看向崔茗。
“在某个任务中，有过一面之缘。”
简叶头也不抬，兴趣缺缺。
庄裕衡收回目光。
在管理局内，对许久之前见过面的调查员说“你和之前一样，没有半点改变”这种话，其实是对她的蔑视，甚至可以说是诅咒，因为这意味着这名调查员毫无长进，是个多年来没有半点进步的废柴，指不定某天一不小心就丢掉了性命。
说简叶是在侮辱崔茗也不为过。
但那又如何呢？
庄裕衡默默握紧了筷子，轻轻摇头。
孟中朗有些看不下去，但他在接取这个任务之前既不认识简叶，也不认识崔茗，就算想帮崔茗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孟叔，再来点酒吗？”庄裕衡像是没听到简叶的话一样，笑着对孟中朗说道。
“啊……不、不用了。”
孟中朗喉结滚动，摇头拒绝。
另一边，崔茗整理好心情，端起饭碗坐在庄裕衡身边，后者很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于义那小子呢？现在还没回来，该不会还留在联邦基地跟陈进时鬼混吧？”
“嗯……听说陈茂给陈进时买了两台游戏机，估计于义是留在那儿打游戏了。”崔茗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勉强笑了笑，回道：“他和陈进时打好关系，对我们来讲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也是，不过顾绍安提醒我了，说最近的云江市不大太平，联邦那边新来了一批武装力量，为了稳固地位，估计陈茂很快就会按捺不住，去试探科盛和鸿世现在的实力，为了确保于义的安全，明天我亲自开车去接他吧。”
庄裕衡吃完饭，放下饭碗，淡淡道。
“我也一起。”
“你不用。”
庄裕衡拍了拍崔茗的肩膀，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温声说道：“事务所里总该有个能镇场的人在，你和孟叔，新安一块儿留在这里就行，两位长官会跟我去接于义。”
崔茗不明白她留在事务所有什么意义，庄裕衡这番话，完完全全就是在敷衍，是为了保护她，不希望她跟简书二人接触，还是因为其他说不得的原因？
而庄裕衡显然不打算回答她的疑问，起身回屋休息了。
孟中朗低头扒饭，谢新安则是给了崔茗一个安慰的目光。
简书吃完饭后，也带着简叶回到了房间。
庄裕衡给他们安排的房间和管理局内的单人公寓差不多，虽然小，但足够舒适温馨，想必也是费了一番心思布置的，进屋后，简叶反锁房门，而简书则是走到窗户前，在上面写下一串指令。
“顾绍安？”
简叶歪了歪头。
“没错，云江市划分为三个区域，我需要初步锁定灾异所在的区域，西区和东北区的尘霾浓度不同，被摧毁的程度也不尽相同，所以我猜：距离灾异越近，受到的影响就越大。”
“我需要知道每个区域的摧毁程度；不同区域内市民们使用生源产品的频率；以及工具，建筑，活物死亡的概率。这些数据都需要搜集，然后由你来进行分析，再锁定大致区域，逐渐缩小范围，最后——”
简书写完指令，转过身，笑着道：“找到灾异。”
“就目前来讲，你更怀疑东北区域，所以才利用视窗操控顾绍安？”
“可以这么理解，而且顾绍安还可以帮我们监视安盛雨，免得她做出蠢事，破坏我原本的计划。”简书绕到她身后，抬手捏了捏瘦弱的肩膀，作为兄妹，他们并不抗拒彼此带来的肢体接触，可过于沉重的力道还是让简叶觉得不大舒服。
“去休息吧，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我想不用我说，你也能猜透我的想法，毕竟我们是兄妹。”
“……希望吧。”
简叶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转身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