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手就行
两宗弟子及杂役弟子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纷纷屏息凝神。
聂全真和李玄空先后开炉，只是开炉取药时做法不同。
李玄空是直接取，聂全真则用她的纤纤玉手，掬着无根水在炉鼎表面淋了一遍。
一盏茶功夫后，双方十株经过烘培的青金草，用白瓷托盘盛放在桃心木桌上，奇特的草本芬芳瞬间弥漫全场，在阳光下无一不是醉人的焦金色泽。
围观长老和弟子们赞不绝口，口舌生津的也比比皆是。
“这种成色的青金草，意味着药效被牢牢锁定，若是融入丹药中，将带来极稳定的药性，保存时效也相应延长。”
“妙，实在是太妙了。”
大伙啧啧称奇，对李玄空和聂全真的炼药技艺由衷叹服。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感慨了一句：“这怕是得平局吧？”
“不着急，再等等看。”
李玄空笑眯眯地捻着自己山羊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泽水真人在旁边解释说：
“很多药材进行炼化烘培后，都会出现一个后熟现象，因为药材本身先吸收火焰热量再释放，要等到彻底冷却，后熟结束，才能确定药效。”
两宗弟子纷纷点头，显然都是受到了启发。
过不多时，李悬空和聂全真烘焙的的青金草，果然出现了细微变化。
李玄空的青金草表面，出现了一层天青色的油光，但这层油光只在特定角度才能看得到。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青金草为什么叫青金草？因为只有在烘焙后出现与鲜品、半成品完全不同的天青色，才能显得出地道好药。
“服输么？聂小友。”
李玄空不无得意地看向聂全真，心中更生出一股哪怕天纵奇才，也要败在老夫经验之下的优越感。
却听聂全真道：“前辈再等一等。”
姑娘家话音未落，由她烘焙的青金草，那叶脉中间居然出现一缕缕金色丝线。
同样的，这一缕缕金线，只在特定角度和光线下才能看出来。
这又体现出了青金草的另一特点。
实际上，大家追求烘焙好的青金草为焦金色，就是想把它名字中的‘金’体现出来。
但真想炼出金丝脉络绝非易事，所以终究还是‘青’字排在青金草的名字首位。
如此一来，谁胜谁负就不用多说了。
但是作为客人，泽水真人还是给李玄空留了面子，上前两步清声道：
“李道友和我徒儿的炼制成果各有千秋，各有特色，各自体现了青金草这味药材的独特之处，就此平局吧。”
李玄空哈哈一笑：“本座不是倚老卖老之人，别说不是平局，就算是，也是聂小友更胜一筹。”
聂全真连忙谦虚道：
“其实把青金草炼出金丝只是术，卖相好看罢了，真论起来，总归是李前辈的天青色油光药效更浑厚些。”
说笑间，大家的目光投向了从头到尾没说半个字的曹烈身上。
“准备好了吗？”阿大问。
阿二拍了拍曹烈肩膀：
“曹兄弟不用紧张，你只要别把青金草烘焙成炭就算过关，师尊他老人家说话算话，还是会网开一面的让你入职的。”
曹烈笑了笑，表示没问题。
刚才李玄空和聂全真炼制丹药的时候，曹烈已经把他们手法看的一清二楚。
这两人虽然没有运用法宝类的灵火，但是他们在催动火焰和进行翻炒时，却动用了自己的修为和功力。
尤其是李玄空，他的手法之繁复，其实是在一次次调动自己微弱单一的阳火。
所谓的九转丹法，就是运转九次阳火，摧走水分，炼走杂质。
比试规定不能使用灵火，曹烈也不确定自己的阳火是不是灵火，但李玄空都用上了阳火，他没理由不用。
只见曹烈手中拿着精炭，不时往丹鼎下添火，偶尔还会倒出几滴无根水，轻轻洒在炉中的药材上。
这些都是掩人耳目、故弄玄虚的手法，关键还是阳火的运用。
而这一幕，在两宗百余弟子和杂役眼中实在平平无奇，是个人都会的感觉。
好多人甚至觉得曹烈的行为有些滑稽，忍不住发出笑声和议论：
“哈哈，你们看曹烈，这是在炼药吗？分明是在烧火做饭嘛。”
“就是啊，我还以为他真有两把刷子，李仙长和聂仙子都打了样了，至少学也学得像点嘛。”
另一个杂役撇了撇嘴，满是不屑。
就在一连串的嘲笑声中，曹烈的表现异常镇定，一面摧动比李玄空更强烈的阳火进行烘焙，一面与青金草们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
“青金草啊青金草，你们生于天地之间，汲取日月精华，今日得遇我曹烈，自是要将你们的药效发挥到最大。”
随着时间推移，炉中青金草发生显著变化，原本平淡无奇的禾本味道，渐渐变成浓郁的药香，一点点弥漫在比试场地。
“这是？”
泽水真人在闻到药香与自己徒弟炼出来的完全不同时，竟然有些失态地上前半步。
而那些嘲笑曹烈的弟子和杂役们，也在此时闭了嘴。
“怎的青金草药香如此浓郁好闻？”
李玄空在自己的地盘也顾不上那许多，闪身上前，直接打开了丹鼎。
砰~
一声因为过早泄气而产生的闷响之后，丹鼎内部爆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
李玄空先是一愣，继而不顾高温，直接伸手抄出一把青金草，同样的焦金色泽，只是在叶片之上，还分布着金青相间的星星点点，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哇好美……”
有人发出赞叹，却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这种视觉上的冲击，除了震撼之余，更是让人舍不得用掉，仿佛装裱起来挂在墙上，才是这束青金草的最好归宿。
两宗弟子，尤其是泽水真人，聂全真和李玄空都面露惊异之色，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炼药现象。
当然，让三人难以置信的是，此种奇迹竟会出自一个火工杂役之手。
他们缓缓走向曹烈，几乎是异口同声，且语气中都流露不解：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上面的点点星光……”
曹烈面对两宗高手与众多修士的目光，淡然道：
“有手就行。”
“好好说话。”
聂全真将这四个字脱口而出之时，方才意识到自己失语且失态了，她和曹烈已经解除婚约，哪里还能用这种嗔怪的亲昵语气说话？
不过曹烈并不在意，他就等着人追问捧哏呢，不然怎么装逼？
当下道：
“我说过，炼丹和焚尸并没有本质的不同，火大了就会焦，火小了就烧不透，只有火候刚刚好，才能炼的恰到好处。
我只是把青金草当作尸体在煅烧，就这么简单。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星光，或许只是凑巧吧，我也不知道。”
说完这些，曹烈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