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沧州风雪,江河渔家(求收藏,求追读)
沧州,白水县。
天上鹅毛纷纷扬扬,八百里白云江银装素裹。
岸边的风浪中,唯有一艘老旧乌篷船晃晃荡荡,在一江冰雪之中分外惹眼。
船头一名蓑翁独坐,垂钓一江风雪。
远望之,别有一番意境。
只是作为画面主角,江寒可就没有这等超然心境了。
他此时正将钓竿固定在船板上,随后伸手没入水下,捞起昨日放下的竹篾鱼笼。
用力抖了抖,只掉出来几只贻贝和几个小虾米,在船板上蹦哒了几下,便再无动静。
“啧……”
江寒眉头皱起,心中微微叹气。
“一连三天,都是些小虾小贝……就没个正经的渔获!”
将这些小虾小贝汇入竹笼,江寒大致清点了一下这几日的收成。
三条寸许长的小青鲤,十几只河虾,二十多枚大小不一的河贝。
拿到渔市出手,估计能有个四十文左右。
按前世的购买力算,也就差不多六十多块。
再除去一些苛捐杂税,和不得不交给几个渔栏恶霸的保护费,最后能到江寒手里的,能有十个铜板就谢天谢地……
相比于整整三日的付出……这点小鱼小虾,委实跟一篓子西北风无甚区别。
又要啃两天的野菜了……
连着几日半饥半饱,江寒此时看着船上的几条生鱼,都有些口舌生津。
“这日子过得……还不如在前世半夜三更发‘收到!’呢……”
心中微微一叹,江寒拧动腰胯,甩开那幅尚算健壮的膀子,再次朝着江面扔出手中的一把子渔网。
他本是大城市里打拼的打工人一枚,真君庙里求转运,没成想运没转过来,一觉醒来,自个儿先转生到此方异界,成为一名江河风浪中讨生活的渔家子。
蹲在船帮子上,众多记忆碎片在江寒脑中浮光掠影,编织成脉络。
“原身也名江寒,父母皆于六年前死在这八百里白云江的风浪中,只留下十岁的原身……六年来孤苦伶仃,靠着一手打渔手段和邻里救济艰难过活……”
想起此生身世,江寒心头又泛起一抹自嘲——这开局,委实是过于标准了些。
朔风吹拂,逼得他又紧了紧一身的粗布棉衣。
许是受寒风所激,江寒眉头微皱,咽喉以及胸肺涌起一股奇痒,然后便是一连串痛苦的咳嗽。
“咳咳……这风寒,还是没好利索!”
穿越过来之前,原身就已感染风寒,重病在床。
喝了几副中药以后,便在床上一卧不起。
几天以后再次醒来,“江寒”却已经换了个人。
虽说是从鬼门关熬过来了,但治病看药却结结实实地掏空了本就贫寒的家境……如今的江寒,一身的家当除了脚下这条老旧乌篷船,就只剩下岸上那座四处漏风的草屋了。
“咳……还是得想法子再去弄两副药……不然这风寒一直好不利索,真是难受得紧!”
江寒兀自皱眉,船篷外边却又传来一连串吱吱的踩雪声。
未见其人,便先听到一声不耐烦的吆喝:
“那边的乌篷船,是江寒家住的么!?”
江寒心头暗叫要糟。
这语气,这声线,他熟悉得很。
是催税的税吏无疑了。
居然顶着隆冬大雪找上门,准没好事。
话虽如此,江寒也只得从乌篷船中探出身来,朝着迎面而来的税吏赔着笑招呼道:
“正是正是……外边风冷,大人要不来船里坐坐?”
那税吏则是极不耐烦地朝江寒挥了挥手,极不客气地道:
“老子一堆公务在身,哪有时间跟你在这儿掰扯!”
他被上司叫出来催税,顶着隆冬大雪走了半日,心中正在窝火。
此时找到江寒,就好似找到一个出气筒,指着江寒鼻子,咄咄逼人道:
“姓江的,我就问你一句,今年的秋税,你到底什么时候交!?”
“这……”
江寒面露难色。
“大人你看,我三月前偶感风寒,治病看药,花了许多……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一定……”
说的这些,都是实话,是江寒如今实打实的难处。
眼下这样的隆冬大雪,但凡有点家境的渔民,都不会摇船到江面上受罪。
江寒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才会在这样的大雪天仍旧选择出门捕鱼,以解燃眉之急。
“去去去!甭给我讲没用的!你病得如何干我何事?甭说是活蹦乱跳的,你就是病得爬不起来,要是交不上税,一样抓你去服徭役!”
税吏冷眼瞧着眼前少年:
“你家如今只你一口人,合该两百文秋税,你又是前朝罪民,税务再翻一番,就是四百文!
前朝罪民!
这也是此世的江寒,身上自带的一个严重的负面标签。
当朝太祖起于微末,定鼎天下之后,便将前朝京都望族悉数流徙,唤作前朝罪民。
身份视同贱籍流民,衣食住行皆有限制。
所有税银需多交一倍,前朝罪民凡有罪者,皆罪加一等!
除非立下大功,或者考取功名,洗去白身,否则此等不公正的对待,要到三代后乃止。
若是前朝的皇亲国戚也就罢了,可江寒家这一支“望族”早就没落,数代人之前,就已是家徒四壁的黔首小民。
这条规定落下来,属于是前朝的福没多享,今朝的罪还没少受。
“你要么在年前去衙门补上四百文秋税,要么就去服徭役!”
税吏冷冷哼了一声,拂袖转身。
“老子今天来,就是给你下最后通牒。”
“下次再来,就是捉你去发配北荒,修筑长城了!”
江寒心中一凛,北荒那等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要是真给发配到那边去修长城,那就是九死一生了。
送别了税吏,江寒再次回到乌篷船上坐下。
“要是再当上两天的空军司令……这日子可就难过了……”
抬头看了眼昏暗天光,江寒心事重重。
这便是他如今的处境。
以往虽然同样是税务繁重,世道难活,但原身凭着各种法子从犄角旮旯里省吃俭用,靠着拆东墙补西墙,勉强能凑足税款。
但如今,内染风寒需治病看药,外有税吏催税如催命,这一下就好比是东墙西墙一起塌,这日子一下子就过不下去了。
底层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经不得半点风险。
如同江寒脚底下这艘乌篷船,稍微来点大风大浪,就给拍翻了。
“说到底,江边打渔要靠老天爷吃饭,太不安稳!”
叹了口气,江寒看向江心的幽深水面,眼神中转而流露出几分火热。
“若是我有潜水的好本事……”
白云江波澜壮阔,江心地带的水深超过数百丈。
这些深水区的物产,可比江寒平日里从浅水区打上来的那些个小鱼小虾值钱多了。
除了金龙鲫,赤角鲤等宝鱼,还有藏伏于江底的诸多大药,宝草……
随便捞一件上来,就是十两银子打底的宝货。
只是可惜,这些区域多的是湍急的暗流、漩涡。
普通渔家要是敢驾船到这些地方,不消一时半刻,就会葬身江底。
只有水性极好,体魄强悍之人,才有去江心一探诸多宝货的能力。
“据说当今白水县最大的地主,就是仗着一副习武得来的强悍体魄……去江心闭气潜水一日夜,捞出来十几条金龙鲤,换了八百多两银子,从此一飞冲天……”
想起县里流传的诸多奇闻异事,江寒眼中流露出几分艳羡。
只是可惜,习武于他,便又是一件可望不可及的难事……
“唉……凤凰有凤凰的活法,山鸡有山鸡的活法……”
江寒摇摇头,抛去心中诸多妄想,手伸进鱼篓,随手捏了条小鲶鱼出来,准备造饭。
忽地,他整个人僵在原地。
随着手指触碰到那滑腻的鱼身,诸多信息忽然浮现在脑海之中。
【检测到生灵:青须鲶,可以十缕灵气祭炼】
【祭炼之,可开启七十二变之‘灵鱼变’】
【首次祭炼鱼类生灵,可得特质‘水性’】
【是否祭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