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墓地
李平川后退半步，勉强维持住表情，“我刚刚问着玩儿的，你可别当真啊。”
玄鸟奇怪地看向李平川，“你的提议很多年前就已经被试验过了，导致我们的物质界差点被毁灭。”
“啊？有这么严重吗？”
“超能力刚出现不久，也就是物质界和以太界的接触之始，那时候超能力者肆意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结果却是灾祸横行。”
“幸好那时的超能力者中涌现出了一批天赋卓绝的前辈，他们拼掉了两大灾祸，并且发现了对抗灾祸唯一有效的办法。”
李平川支起耳朵，玄鸟缓缓说道：“人锚。”
“灾祸只会被超能力者的精神体吸引而降临，与此同时，普通人的精神没有从肉体独立出来，他们不会吸引灾祸，相反会抑制灾祸进入物质界，所以普通人又被叫做人锚。”
“人锚的数量和质量达到一定规模后，那些极端危险的灾祸就无法抵达物质界，且或者会被削弱到不那么危险的级别，频率也大大降低。”
“所以全世界的大型超能力组织共同签署了《人权宣言》，名义是为了普通人的人权，实质上是为了保护物质界的人锚。”
“任何大肆屠杀普通人的超能力者和超能力组织，都会被公布所有信息，下达屠魔令，遭到所有势力的追剿。”
李平川看着现代化的房间，感慨道：
“怪不得在有强大超能力的世界还能发展到现代社会，有那么多能正常生活的普通人。”
玄鸟叹了口气，“我们只是运气好熬过了最危险的阶段，而那些不够幸运的物质世界，当灾祸侵袭到一定程度，他们就会被拖入以太界，逐渐被超能能量同化，直到最后化作以太界的一部分。”
“物质世界不止一个？”
“比你想象的多。那些被拖入以太界的，但又未被彻底同化的物质世界被叫做小世界。”
“目前已经观测到了13个小世界，说来也悲哀，小世界同时受到虚界力量和超能能量的侵蚀，反而诞生出了我们物质界罕见的宝贵资源，成为各大势力开发的对象。”
李平川轻声问道，“那小世界里有人类吗？”
“那里是有人类的，控制小世界通道的超能力组织会收取天赋卓绝者进入物质界，他们被叫做遗民。”
“小世界里剩下的人类除了要面对灾祸，还要面对灾祸眷属，这是灾祸中伴生的超能生物，他们以人类的大脑为食。”
“4号小世界里已经没有人类了，只剩下满世界游荡的灾祸眷属。”
李平川叹了口气，“活在小世界里是真的绝望。”
玄鸟又看了眼表，“李平川，蜂群你学会了，现在你也无法训练。你想去哪里玩，我可以带你，接下来我都会和你待着，以防兰汐对你动手。”
“哦对了，你的伪超能失控状态还没有结束，你的持久度真是高于正常超能力者啊。”
李平川愣了一下，“去哪里玩？”
他缓缓低下头，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他低声开口：
“玄鸟，你能不能借我28900块？”
玄鸟没反应过来，“当然没问题，不过你借的有零有整，是要买某样东西吗？”
“我想给我妈买块墓地。”
他把28900这个数字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原身在生前最后的几天里一直在想着它，可是他真的借不到钱了，以至于现在，原身母亲的骨灰仍然保存在公墓中一个无人问津的小格子内。
玄鸟收起玩笑的表情说道：“没问题，我来开车。”
下午5点，李平川撑着一把宽大的黑伞，身上是黑色的衣服。
他对公墓的工作人员说道：“谢谢。”
玄鸟从他手中拿过黑伞，沉默地挡住阳光，她身穿黑色的女士西装，安静地跟在李平川身后。
李平川接过沉甸甸的骨灰盒，无数原身破碎的记忆在李平川脑海泛起：
他高烧时彻夜用凉水给他擦拭身体的母亲；
寒冷冬日里母亲端来的一碗冒着热气的早饭；
听他讲述成为超能力者的愿望时安静微笑的母亲；
事故那天早上，母亲出门时对他讲过的最后一句话，“妈给你定了生日蛋糕，我的小伙子要长大成人咯，以后就不用我操心了。”
场景一幅幅闪过，直到最后，李平川用力眨眼，眼前没有母亲的脸庞，只有无言沉默的深黑骨灰盒。
这一刻，李平川有种潸然落泪的冲动。
他红着眼睛，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妈，儿子来接你了。”
......
墓地里，盖板被封上。
李平川一遍遍擦拭着墓碑。
“妈，我该走了，我还有点事要办。对了，你送的生日礼物我收到了，多亏有你送的觉醒增益药剂，我才能成为超能力者，妈，以后不用再为我操心了，我一个人会好好的。”
忽然间，李平川感觉到身体在颤抖，哭泣一般的感觉从心底传来，是不是原主还未彻底消散的精神呢？
接着，一股宁静清冷的氛围笼罩了他，李平川抬起头，天空变得遥远，无穷远处却仿佛近在咫尺。
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亲爱的主人，不用担心，你正处于升华状态。”
哭泣一般的感觉渐渐消散，李平川仿佛能听到灵魂破碎的声音，但其中没有怨念，没有遗憾，只有宁静与感激。
李平川轻轻叹了一口气。
安息吧，借你之身，担你因果，这是我应做的事。
不多时，李平川感到身体由外至内彻底安静了下来，一股信息涌入脑海：
【黄泉平面：安息】。
李平川眨眨眼，身边的宁静氛围突然消失，阳光依然刺眼。
“亲爱的主人，你接触到了升华方向【安息】，但只获得了碎片，未来可以通过更多的契机进行感悟补全，直到真正掌握。”
“嗯，知道了。”
李平川扶着玄鸟的胳膊站了起来。
两人走出了墓园，李平川轻声说道，“谢谢你，玄鸟。如果不是你，我连为母亲打伞的人都找不到。”
玄鸟没有多问，她只是点头表示理解。
两人并排走在行人稀少的路上，没有立刻开车离去。
正走着，玄鸟忽然脸色一变，她从衣服里迅速掏出两颗一次性攻击储存道具，塞给李平川，然后抓住他的手急促地说道：
“立刻返回道校，路上联系花姐，让她派人保护你，一定要小心兰汐再来找你！”
李平川茫然的点头接住，他眼睛一花，玄鸟居然从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愣了几秒钟，缓缓举起手里的一次性攻击储存道具，疑惑地自言自语：
“我为什么拿着它们？”
不远处停着玄鸟的黑色跑车，李平川更加疑惑了：
“我明明是一个人来的墓地，为什么玄鸟的车会停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