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说《寸芒》
徐飞被老爷子托人，送去见他小叔了。
而张扬则被老爷子拉着，在家吃起午饭。
店铺的后面，便是老爷子一家的住处。
地方不大，好歹有两间房，有个小小的卫生间，已经比住九龙廉价公寓楼的人强多了。
不过叫徐飞无语的是，老爷子的私生活真的挺滋润的。
正房大奶奶，大陆原配，也就是张扬的亲奶奶。
二奶奶，来到香江后娶的，已经过世了，现在在他身边的还有两位佳人。
四奶奶周雅芳已经见过，二十五岁，瞧着跟了老爷子也不过是三年，后来张扬才知道，不止三年，跟了足足有九年。
另外，三奶奶，赵诗琪，人在剧组跑龙套，所以还没见着，不过听说才刚刚三十岁，正是女人最美丽的年华。
不得不承认，老爷子一把年纪了，魅力依旧很大，娶了四个媳妇。
这要是在前世，可是重婚罪。
但是在这个年代的香江，新旧交替，倒是稀松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令张扬纳闷的是，老爷子在香港另外成家立业，居然没有子嗣。
换言之，现在的张扬就是他的唯一血脉。
“爷爷，你娶了那么多老婆，怎么没给我多生几个叔叔啊？”
喝了几杯酒后，张扬借着酒意，大胆问起来。
提到这个，老爷子闷了一口酒，叹了口气道：“年轻时候好勇斗狠，与人斗武，伤了根本，不过那混蛋也好不到哪去，被我一脚踢爆心口，熬了半宿就见阎罗了。”
提及往事，老爷子眼中闪烁冷厉的火花，一身杀气沸腾。
张扬心头一凛，暗道好凶厉的气息，看来老爷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张老爷子身上的气息很快收敛，笑呵呵的招呼张扬用菜，对他语重心长道：“二狗子……”
“打住，爷爷，别叫我绰号，怪难听的，还有，我决心改名，以后我就叫张扬，既然来了香江，不出人头地，扬名立万一场，我岂不是白走这一遭了。”
“张扬，好志气，好名字，爷爷敬你一杯。”
张老爷子举杯敬酒，张扬忙道不敢，连忙回敬。
“扬子，爷爷我没其他本事，但是一点医术还是拿得出手的，你跟着我好好学，以后少不了你一口饭吃。”
张扬心里泛苦，看了看这小小的跌打医馆，做跌打大夫啊，还真是大有钱途。
“爷爷，我上个洗手间。”
张扬尿急上洗手间，发现家里有小孩衣服。
回来问道：“爷爷，家里有小孩？”
张老爷子回道：“那是你三奶奶的弟弟，叫赵俊生，比你小一岁，十五岁了，还在读书呢。”
四奶奶周雅芳端着热菜上桌，补了一句：“那就是个不学无术的，除了会乱花钱，一无是处，你千万别跟他学坏了，以后离他远点。”
张扬看得出来，四奶奶好像和三奶奶不对付，不过能理解。
老爷子苦笑道：“你三奶奶望弟成龙，想他以后能做个正儿八经的医生，供他读好学校，无奈那孩子自己不争气，沉迷武侠小说，成天幻想做大侠。”
“扬子，爷爷知道你会武功，但是习武是强身健体的，现在年代不同了，你可别仗着身手好，就去外面胡作非为，小心条子喂你吃花生子。”
张扬嗯了声：“爷爷，我晓得轻重的。”
“吃，赶紧吃饭，吃完了我带你去办身份证，有了身份证，你就是正式的香江人了。”
周雅芳提议道：“他还不满十八吧，还是去念书的好，我看他人挺聪明的，要是念书的话，说不定比赵俊生强。”
老爷子沉吟片刻，问道张扬：“你想念书吗？”
张扬看了看这家庭条件，孝顺道：“爷爷，不用了，我有自己的职业规划。”
“呵呵，你这小不点，人小鬼大，还和我提什么职业规划，行吧，都依你，回头身份证虚报几岁，就说你已经十八了，反正你人高马大，也瞧不出问题来。”
周雅芳见爷孙俩拿定主意，自己也不多说什么，一切都由老爷子拿定主意。
……
用过午饭。
老爷子先带张扬出门，置办了几身衣服，打扮一下，挺人模狗样的。
然后去警察局办证。
办证异常顺利，有香江本地人担保，只要交钱，拍照，等着领证就可以了。
张扬的记忆中，此时不办证，来年十月份，港府会勒令全港所有黑户三日内补办身份证，过期不再受理。
到后年一月份，港府将废除大陆人到香江市区就发身份证的法令，以后再想要香江身份证，就必须在香港住满七年，并且有稳定合法的工作，还要有三个以上的香港人联合作保。
张扬的穿越，卡在了一个不错的时间点，不得不说他运气非常好。
办好手续，回家。
有病人上门，摔伤，手骨骨折。
老爷子摸了一下，尝试接回去，但是还没动手，人就痛的哇哇大嚎，死活不肯再让碰了。
遇到这么不配合的病患，老爷子急出一头热汗。
病患家属也是急的破口大骂，扑街，痴线……
张扬在屋内一边看电视，一边看报，了解时下的信息。
听到叫骂声，放下报纸出来，见此情景。
脑海中闪过许多古法正骨法。
见到病患不配合医治，还口口声声咒骂老爷子是庸医，而且越骂越难听。
张扬的脾气瞬间上来了。
好歹也是自己亲爷爷，虽然感情不亲，但是血脉在那摆着，哪怕是骂，也轮不到你骂。
张扬上前去，一把揪住了病患的伤手，一个蛙跳。
咔！
“啊！死扑街，疼死老子啊。”
病患疼的抡拳就打，张扬急忙躲开，冷冷道：“断手还那么疼吗？”
“你说呢，当然疼……嗯？好像不太疼了。”
患者吃惊的发现，自己骨折的左手，居然没那么疼了，手指也能动弹了，之前是动一下手指，都钻心的疼。
“给你接回去了，我再给你开几贴续骨膏，三个月内，我包你痊愈。”
张扬在爷爷和四奶奶周雅芳吃惊的目光下，在药柜上抓起药来。
抓好药，交给四奶奶周雅芳：“熬成膏，制成膏贴，每日一换。”
交代完，张扬便回屋继续看电视，看报纸。
这潇洒的，颇有些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味道。
一屋子的人都瞧的一愣一愣的。
患者家属很快回过神来，惊佩的问道：“张老爷子，这俊后生谁啊？“
张老爷子方才回过神，笑的胡须上翘，抚摸着开心道：“那是我孙子，亲孙子。”
“原来是您老的孙子，难怪有一手好医术，恭喜后继有人。”
“哪里，哪里，他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老爷子虽然满口的谦逊，但是嘴角的胡子都快翘飞了。
……
送走了患者，张老爷子进后屋，坐下问道：“扬子，你这蛙跳接骨法，谁教你的？这可是不传之秘啊。”
老爷子识货的很，一眼就瞧出张扬的手法非同寻常。
张扬一边看报，一边含糊的敷衍：“村里人病了，没钱看医生，就让土郎中瞧，我好奇跟着学了几招，咋了，那人的骨头没接好？”
“不，你接的非常好，就是我也不及。”老爷子由衷佩服道。
就在给病患上膏药，固定的时候，他偷偷检查过，骨折接的严丝合缝，半点不差，这手法，惊才艳艳。
“扬子，要不你去读书吧，将来考个行医执照，肯定有前途。”
四奶奶周雅芳站在门口，再度老话重提。
张扬头也不抬，专心盯着《明报》上的新闻，“倪匡的科幻小说《卫斯理》，稿酬高达千字500”。
起初张扬想着，自己熟知这个年代股票走势，想着要不去炒股，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pass了，一，缺乏启动资金，二，自己虽然恒生指数的情况，但是港股合并还要等到明年，现在入股市，就是一头瞎，所以想靠炒股发家致富并不可取。
然后张扬想到了拍戏，正好三奶奶在剧组跑龙套，他便想到了拍电影，写歌这条路，再不济，说实话，张扬挺憧憬在电影里做武打明星的，毕竟谁年少时候没有一个武侠梦，不过想做武打明星，就得从龙虎武师做起，而且拍电影也需要资金，这个方面可以好好谋划一下。
看见报纸上说倪匡千字500的稿酬，这令张扬动了心思，自己一脑袋的小说，要是撰写出来，一千字500元，一万字就是5千，十万字就是5万，一百万就是50万。
现在的香江，平均月薪也才1500港元。
50万，对于底层人而言，就是一笔巨款。
港岛的中高档房500块钱一尺，九龙这边的最少也要400块一尺，要是想在九龙买一套3000尺的大房子，至少就得花120万。
底层的香江人，奋斗一辈子，一年不吃不用，能攒1万8千元，想要买这么一套房子，起码要奋斗67年。
这还是不吃不喝，全部用来存钱。
但这是不可能的。
换言之，底层人在香江，永远买不起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读书考行医执照，等出来就业，都是十年后，读书学医来钱太慢，张扬根本就不会考虑。
“不要！”
张扬直接拒绝了四奶奶的提议。
周雅芳瘪瘪嘴，这个大孙子真不听话。
“不读书就不读书吧。”
老爷子也不强迫读书，做起和事佬：“跟着我学医，一样有前途。”
张扬嗯啊含糊的应付一声，心思早就飘在写小说，投稿报纸上面。
只是写哪本小说好呢？
必须要符合现下时代，但是又不能拘泥于现状，必须要有其独特性。
当下以武侠小说为主流，但是这么多年的武侠小说，读者怕是早就腻味了，必须有所创新，但是又不能太超前了，太过前卫的东西，读者接受不了。
想了想，张扬想到了一本网络仙侠小说，《寸芒》。
之所以选这本书，是因为做文抄公也需要考虑一下时代性，《诛仙》这些经典虽然不错，但是你一个新人写出来，未必有人买账，但是《寸芒》不同，其中涉及的飞刀，和古龙的小李飞刀有关系，而且李寻欢也有出场，若是炒作的话，读者肯定会有所期待，必定能够吸引原著粉阅读。
不过故事框架又跳出了武侠的范畴，来到了更为宽广的仙侠世界。
对于时下而言，仙侠绝对是新鲜的饵料，必定能勾住读者的胃口。
想到这里，张扬决心撰写大纲，将故事框架列出来。
虽然是抄书，但是也是需要列好大纲的。
在屋内翻找了一下，最后是在那素未谋面的三奶奶娘家弟弟赵俊生房间内找到了笔记本和笔。
张扬当即坐下，在他的书桌上兴奋的写起大纲。
落笔的几个字，笔锋苍劲，笔走龙蛇，不过写的都是简体字。
张扬猛的意识到现在是在香江，这里以繁体字为主。
立刻重新书写，繁体字的大纲脉络。
一口气写完，洋洋散散，从升级设定，再到故事脉络，写了二万字。
张扬写的眼睛都酸了，预防近视，起身伸个懒腰，出门去溜溜弯，透口气。
等张扬回来时，家里多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男的是个半大的小子，闷着头，只顾看报纸上的小说。
一米六的小个头，梳着一个中分头，穿着格子衬衫，背带裤，这打扮，挺让人忍俊不禁的。
这小子给张扬的感觉，挺像前世的自己，是个标准的宅男。
另一位是三奶奶赵诗琪了，不得不说，三奶奶很漂亮，珠圆玉润，是一个眉眼很风情的女人。
“呦，这就是大孙子张扬啊，长的可真威猛，不是说大陆都穷的吃不起饭嘛，怎么还长这么大只。”
赵诗琪见到张扬，就好像好奇宝宝似的，还上手捏起张扬的胳膊来。
张扬眉头挑起，要一般小年轻，被这么一位风情的少妇逗弄，早就闹大红脸了。
可惜他不是，虽然前世久卧病榻，但是意识上传虚拟空间后，读的书多了，接触面广阔了，这眼界也就开了，性格方面张扬也有了变化，不再局限于闷骚宅男。
“三奶奶好，爷爷净说您的好，夸你漂亮如花，在我看来，爷爷说的一点都不对，有些名不副实。”
“额？哪不对了？”赵诗琪的笑容有些发僵，觉得这大陆仔嘴巴可真毒。
张扬话锋一转，笑盈盈的拍马屁道：“在孙儿看来，那月宫的嫦娥见了您，都要羞愧闭门不出了，您这么美，爷爷能娶到您，必定是爷爷前世积德行善，这才修来的福分。”
“咯咯！”
赵诗琪被张扬夸的花枝乱颤，笑声如银铃一般，响彻不停。
“老头子，你这孙子嘴可真甜，来，这你拿着买点零食吃，要不去看个电影。”
赵诗琪塞了五块钱到张扬手里。
五元港币，已经足够去看一场电影了。
一直不吭气的赵俊生顿时不乐意了：“姐，我也要零花钱去看电影《南北醉拳》。”
“滚，回房写作业去。”
刚刚还笑颜如花的赵诗琪，俏脸一般，立刻如严母一般瞪向弟弟。
赵俊生吓的脖子一缩，撅着小嘴，不满的瞪了一眼张扬，一脸不开心的钻进自己房间。
赵诗琪不好意思的对张扬赔笑：“抱歉，我就这一个弟弟，爹娘死的早，我把他当儿子养的，被我宠坏了，还望你别见怪。”
张扬报以微笑摇摇头，自己才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再说了，赵诗琪的心思，自己懂，自己是老爷子的亲孙子，而她，说句不好听的，到底是个妾。
还带了一个拖油瓶，若是招惹自己不开心，也就是惹老爷子不开心，万一老爷子赶她们姐弟出门，那她们的日子可就难了。
所以，赵诗琪的良苦用心，张扬懂。
不过某个中二少年，还处于叛逆期，实在是理解不了姐姐的良苦用心。
进房的赵俊生气呼呼的把自己的书包扔在床上，故意弄出声响，重重拉开凳子坐下。
自己是亲弟弟，结果还不如一个正房大太太生的孙子，他感觉自己遭受了冷落。
心里极度不平衡！
见到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他顿时无比火大，是谁，居然在自己的日本上乱写东西。
这笔记本，自己才买回来的，自己还没舍得用呢。
气呼呼的想要撕掉写满内容的页面，突然间见到上面的字迹，他不由一愣。
好字！
这字，自己就是再练一辈子，拍马都不及。
这不是姐夫的字迹，姐夫的字，自己熟悉，带着一股狂野的飘逸。
赵俊生耐着性子打量起文字来。
起初只是欣赏笔法，很快，就发现这大纲脉络写的很是令人新奇。
先天、金丹期、元婴期、渡劫期、大乘期、天仙（天魔）等等这些奇妙设定，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有些还珠楼主的《蜀山》味道。
再看故事脉络，现代背景，国外发展，奇遇不断，还有飞升后的魔界，仙界等等。
赵俊生感觉自己被打开了新世界，一个奇幻世界大门在向他猛的打开，他不禁陷入了宏大的仙侠世界中。
只是他的认知有限，很多东西都想不明白，感觉朦朦胧胧的，眼前尽是迷雾，无法打开思路。
姐姐叫了好几遍吃饭，赵俊生方才回过神来。
出了房间，大家围桌吃饭。
赵俊生闷不做声，心神完全不在饭菜上，夹菜的筷子都拿倒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筷子！”
赵诗琪对自己弟弟的表现很生气，吃饭都没个正形。
赵俊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筷子拿反了，急忙调头，问道：“今天谁进了我房间？”
老爷子加了块红烧肉给他，笑道：“你也大了，有自己的隐私，我们可没窥测你秘密的习惯。”
对于这个年龄的小屁孩，老爷子很包容。
张扬一边吃饭，一边回道：“抱歉，我进了，借用你的笔记本和笔，写了点东西，回头还你一本新的笔记本。”
赵俊生吃惊的看向张扬：“你写的？”
他神色很是惊讶，颇有些质疑味道。
张扬笑道：“怎么？我大陆来的，就不能识文断字了？别小瞧人好不，大陆也是有书念的。”
赵俊生急忙问道：“那个故事你哪看的，我要买。”
张扬拿筷子指了指自己脑门：“我草创的故事，你说哪有买。”
“不是吧！”赵俊生惊讶无比，他还以为，大陆仔只是抄袭的小说，并不是自己原创的，哪里晓得居然是他原创的。
“怎么？我不能自己创作小说吗？”张扬见到中二少年那惊讶到吞蛋的表情，有些小得意，叫你门缝里看人，这下学乖了吧。
赵诗琪听到他们的对话，有些迷糊，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赵俊生急忙敷衍的遮掩此事。
但是拗不过赵诗琪起身往房间去。
“回来！”
老爷子一把拉住她胳膊，发话道：“孩子大了，别太拘着，少上规矩，吃饭，张扬，俊生，多吃点肉，才能长的结实。”
“谢谢姐夫。”
“谢谢爷爷。”
赵诗琪虽然吃饭时候不计较，可不代表她不刨根问底。
吃完饭，她就趁着弟弟刷牙的功夫，钻进他的房间，翻看起笔记本。
张扬的字，苍劲有力，颇有名家之风，令人赏心悦目。
“老爷子家风不错哦。”
赵诗琪瞧这一手好字，忍不住夸赞一句。
细细读下故事，赵诗琪眼前顿时一亮。
她在片场跑龙套，虽然大多时候都是群演，连个台词都没有，但是没吃过猪，还没见过猪跑。
这故事脉络，十分新奇，可见才气不凡，若是好好磨砺，必定成才。
赵诗琪立刻钻出房间，对正专注看电视的张扬问道：“张扬，这故事你写的？”
老爷子正在一旁泡脚，对她埋怨道：“你也真是的，都说了给孩子留点秘密，怎么就不听呢。”
“啊呀！”
赵诗琪兴奋的白了他一眼，埋汰道：“老爷子，你还不知道吧，你大孙子是个麒麟才子，写的故事可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