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想要和你生孩子
阴沉沉的上午，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教学楼上，像是给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都裹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薄纱。
教室里的光线因而有些昏暗，灯管散发着惨白的光晕，嗡嗡作响。
上午最后一节物理课，因为最后一道题，夏初雪都被物理老师夸的有点飘飘然。
她脸颊微微泛红，像是枝头被日光轻柔拂过的粉樱。
这一节课，她破天荒的没有像往常一样，偷偷捣鼓着自己的东西。
一直到中午下课，铃声刚刚响起，教室里的同学便如蜂拥般冲出去，嘈杂声渐行渐远。
夏初雪还坐在位置上发呆，看见郑强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大掌用力的拍在沈远的肩头，“走啊，快，吃饭！！”
郑强又和往常一样招呼沈远去食堂吃饭，夏初雪才意识到，一日中最痛苦的环节又来了。
她满心都被酸涩填的满满当当，对她而言，却是一日里最煎熬、最痛苦的环节。
她向来没什么朋友，更别提能挽着手、说笑着一块儿冲向食堂的饭搭子了。
以往的每个中午，她都会默默等上十分钟，听着教室里的喧闹声一点点消散，脚步声在走廊尽头彻底没了踪迹，才会默默走向食堂。
这个时候同学们都已经吃完饭，住校生回寝室午休，走读生回教室。
她这时候再去食堂，里面人会少很多。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餐盘碰撞的轻响，她才能勉强寻得一丝慰藉。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孤单。
有时候她用老师的话来麻木自己，‘大家的心思都要放在学习上，其他的不重要。’
但一个人真的挺孤单的。
看着同学们三三两两结伴走出教室，身边的沈远也跟着起身，她着急一口直接将沈远叫住。
自己能催眠沈远，是不是能让他在潜意识里叫上自己一起去吃个饭？
“沈远，等一下！”她声音因为焦急而微微发颤。
“你先去排队吧。”沈远见夏初雪叫住自己，转头对着着急想要冲去食堂的郑强开口道。
郑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向沈远还有夏初雪的眼神里多出一道莫名的意味，他眼睛滴溜溜一转，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
“我懂得，我先去排队等你们啊！”说着，他还暧昧的挑了挑眉。
沈远疑惑地看向夏初雪，只见她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额头上甚至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沈远，你看着我的眼睛。”她深吸一口气，语速极快却又压得极低。
“三。”
“二。”
“一！”她小声又快速的开始倒计时，迅速左右张望，确认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人后，眼眶瞬间泛起微红，声音里裹挟着难以掩饰的慌乱与期许。
“沈远，以后能不能都叫我一起去吃饭？”
那模样，像是把所有孤注一掷的勇气都攒在了这一刻。
教室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与油墨混合的气息，安静得有些诡异，只剩下墙上的挂钟还在不紧不慢“嘀嗒”作响，每一声都像是重重地敲在夏初雪的心尖上。
沈远身形高挑，剑眉微微挑起，眼眸里原本盈满了戏谑与防备，他已经再度做好被夏初雪捉弄的准备。
只是没有想到，这次等来的竟是这般郑重又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请求，一时间，他微微愣神，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滞。
沈远看向教室，教室里空荡荡，他发现自己一直都忽视了这件事。
在初中、高中这个上厕所都要结伴而行的时代，她好像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
他眼神愈发复杂，里头交织着恍然、愧疚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他这种有着重来一世经验的人，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夏初雪被父母呵护的很好。
他前世就看见过很多这种纯净如白纸的女孩子，未来会在步入社会后，会爱上叛逆的黄毛鬼火少年。
因为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是她们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新奇体验。
沈远喜欢学生时代的生活，他很享受这无法重来的青春。
所以哪怕他看见同桌夏初雪研究什么催眠技术，也权当是课余的小消遣，乐意陪着她闹上一闹。
最让他感到好玩的是，夏初雪居然真的以为自己的催眠成功了。
沈远都觉得好笑又可爱，只当是小丫头的玩笑把戏，料定她不过是借着这由头捉弄自己，和自己妹妹一样，总是想方设法的想要恶搞自己。
面对这种情况，他都是以身入局，假装配合，方便后续更好反击。
见沈远眉头皱起，夏初雪心瞬间揪紧，下意识地咬紧下唇，齿尖在柔嫩的唇瓣上压出深深的印子，咸涩的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开来。
果然还是不行吗？
太过反抗的事情就会催眠失败吗？
只是他为什么愿意把作业给自己抄，却又不愿意带自己去吃饭？
是因为抄作业对他来说是任何同学都可以的吗？
一起去食堂吃饭，就只能是和亲密的朋友一起。
那沈远把自己当朋友了吗？
她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
“沈远，你把我当朋友了吗？”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闭上眼，睫毛不停颤动，似乎接下来沈远说出来的答案会让她难以承受。
“看着我的眼睛，你对我是怎样的感觉呢？”
沈远看着面前的夏初雪，她眼眶泛红，焦急又惊恐，她好像很怕失去自己这个好不容易通过催眠得来的“朋友”。
“没有。”沈远轻声开口，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在寂静教室里格外清晰。
夏初雪身形猛地一僵，面容瞬间褪去所有血色，仿若一朵被霜打蔫了的花，娇艳不复，唇瓣都变得青紫。
她脚下发软，踉跄着后退一步，膝盖撞上身后的凳子，差点狼狈地跌坐下去。
沈远本只是想要逗她一下，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此时夏初雪眼眶里蓄满泪水，几欲夺眶而出，她原本心中是存一丝侥幸的。
她本以为沈远最少也是把自己当做朋友的，就算是关系差一点的那种朋友也行。
“我没想和你交朋友，我想和你一起生一个和你一样的女儿。”沈远话锋一转。
“啊？啊……啊！和我…生一个和我一样的孩子？”夏初雪大脑瞬间空白，磕磕绊绊的复述着沈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