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苦命人家
姜子牙修道年浅，不知世事，只以为阐教先天元气天下第一。
岂不闻上古之时，龙、凤、麒麟三族混世，独霸洪荒，连巫妖二族、鸿钧三清都得暂避锋芒。
如今龙族虽然已经失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哪怕是家里不起眼的茶杯，拿到外界那也是价值连城。
陈胜修习的《潜龙经》，是上古龙族打基础的法门，讲究的就是一个浑厚扎实。
真气质量即使比不上阐教先天元气，但也至少是数一数二。
而他因为摸尸修行，又炼化了一千三四百年功力。
反观姜子牙，看着一把年纪，总共才修道多久？
满打满算四十来年。
在真气质量差距不大的情况下，其纵是再有“镇妖钉脉手”，襄助，也绝挡不住陈胜一力破万法。
“真把我当成玉石琵琶精那样的小妖精了？”
他咬着牙，体内法力滔滔不绝，如涨潮之水，步步升高。
姜子牙四十来年功力，在他面前几如幼童和大人角力，再如何苦苦支撑，终究难逃败退命运。
当先天元气被推出体外的一刹那，陈胜立刻回复自由。
只觉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一口气能上十八楼了。
他心里憋着气，反手一扣，竟把姜子牙手腕捏住。
接着运转功力，用同样的方式冲击其经脉。
因为完全不会“镇妖钉脉手”，自然也不管什么九浅还是一深的高妙技巧，直接就是横冲直撞，直来直去。
姜子牙只觉经脉被撑的鼓胀，仿佛有一股磅礴真气，在脉门中不管不顾，进进出出。
刹那功夫，经脉即不堪蹂躏，发生破裂。
一股剧痛顺着手腕蔓延至整条手臂，疼的他浑身颤抖，面如金纸，
想要抽手，陈胜的手指却像是一双铁钳一样扣着他，泰山般纹丝不动。
他也是能屈能伸的人物，知道踢到了铁板，忙咬着牙，忍痛求饶道：
“道兄，我乃玉虚门下弟子姜尚，刚刚有眼不识泰山，竟在道兄面前卖弄本事。”
“烦请……烦请看我师父元始天尊的金面上，松……松开手吧。”
这时因为先前一番动静，周围早已聚集了大批路人百姓。
见他早先倨傲，大骂陈胜是妖精，后又恭敬求饶，搬出什么元始天尊。
大家皆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老头儿怎么回事？青天白日，骂别人作甚？”
“他说那个游侠是妖精，我看着怎么不像。”
“是啊，长这么帅怎么可能是妖精？”
“胡说，长得帅的才最有可能是妖，而且他穿的破破烂烂，一副穷酸样，你从哪看出来他帅了？”
“你懂什么，单看他那刚毅的脸庞、锐利的眼神，即使穿的潦草，依旧能深深的把我迷住。”
“咦——”周围百姓打了个冷颤，纷纷看向说话之人。
见是个脑满肠肥的大肚婆，不觉恶寒倒退。
大肚婆独自发着花痴，突然身后一只大手拍在脸上，“滚开啦死肥猪！”将她扒拉到一边。
肥妇被推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倒在地，将要发怒之时，却见来者一身衙吏官服，顿时吓得噤若寒蝉，扭着屁股爬进人群。
那衙吏看了看现场情况，叫嚷道：
“怎么回事？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豆腐摊主擦了擦手，指着姜子牙二人道：
“大人，这个老头儿说那位小哥是妖怪，两个人抓着手就不动了。”
衙吏闻言，刚刚想要前进的脚步立刻往后退了半步，惊疑不定的望向姜子牙：
“老头，你为何说他是妖？”
姜子牙被陈胜捏住手腕，经脉受到法力灌注，袖子里的臂膀早已肿成了青萝卜，疼的嘴唇都忍不住哆嗦。
眼下小命捏在别人手里，哪还敢胡说八道，忙解释道：
“误会，小老儿家最近闹鬼，搅的我整日睡不着，见谁……见谁都像妖怪。”
衙吏点点头，目光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其青肿的手腕，
“既是误会，那就没事了，全都散了，别阻塞了交通。”
说着招呼周围老百姓，令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等到人群散了个七七八八，衙吏忙混着人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陈胜一直静静观察，见那当官的不多管闲事，心下暗自点头。
这些小人物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知道如何趋吉避凶。
不过既然漏了底，城里便不能久待了，说不得有好事者招来军队，到时候更加麻烦。
当下轻轻松手，对姜尚笑道：
“原来是玉虚门下弟子，怪不得功力如此深厚。”
他明夸暗讽，笑姜子牙自不量力，直把一个老头儿笑的面皮通红，揉着胳膊不敢抬头。
“道兄法力精深，胜我十倍。不过有句话我要说明白，是我姜尚学艺不精，可不是玉虚不如你。”
他到此刻仍然维护师门，让陈胜愈发失笑。
“道友即知学艺不精，那就更该低调一二。你我明明无冤无仇，却被你弄成这副模样。”
“幸亏我心胸宽阔，有人主之相，否则你岂不性命休矣。”
说完，他把剑插回腰间，一个鹞子翻身，干脆利落的跳到毛驴背上，指着姜尚对摊主道：
“把账结了，这几桌饭菜全由姜道友买单。”
摊主被他身手惊到，又见姜尚默然不语，忙哈腰答应。
陈胜哈哈一笑，骑着驴转向别处。
不一时，身影没入人流，再也不见。
姜子牙揉着胳膊，望着他的背影暗自疑惑：
“这般精纯法力，此子必然也是正教中人。”
再想到对方洒脱不羁，潇洒离开的样子，心中生出一阵羡慕：
“都是修仙的，凭什么他就这么笑傲飞扬，我却连个笟篱都卖不出去。”
心中惆怅，过往记忆不觉浮盈脑海。
修道四十年，入门比他晚的申公豹都成仙了，自己却连个毛也不是。
“果然‘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哇！”
他郁闷感怀，坐在桌上吃完了卤面，等到付账时摊主说道：
“这几桌都是您的账，共计33文。”
三十三文？
摸了摸自己只有七文的口袋，姜子牙感觉命突然变得更苦了……
陈胜不知姜老头也穷的叮当响，他骑着驴走街串巷，不知怎的，总能察觉一阵窥伺。
知道有人跟踪，便找了个偏僻的巷道进去，行至左右无人时，出声笑道：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偷偷摸摸，做枉做小人。”
话音落下，巷子阴影丛丛晃动，三丈外现出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