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半夜发饿
关上家门，江有棠把小孩儿放在了沙发上，让他端端正正的坐着。
小哥把孩子连带防毒面罩递过来时，那面罩的位置刚好落在她的心口，想来是怕这孩子在接触到她的那一刻就下杀手进行取代。
就这点空挡都能想到进行提防，也不知道是心思真的缜密，还是以前就见过类似的案例。
江有棠蹲在孩子面前，面色沉沉。过了良久，才吐了口气，打开了手机，将刚才发生的情况简短的汇报给了元鹊。
点击发送，她一屁股坐在了沙发前的地毯上，捧着手机等元鹊的回复。
过了二十分钟，手机还是静悄悄的。
“真是大忙人啊……”江有棠看着毫无变化的聊天界面嘀咕了起来。
“江有棠。”
一个不掺杂任何情感，如同机器人般的声音，却突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一顿，慢慢地，慢慢地抬头，便见那坐的端端正正的孩子，微低着眉目，居高临下，无喜无悲地看着她。
“刚刚……是你叫了我的名字？”江有棠有些不太确定地追问着。
“江有棠。”
他又叫了一声，随即幅度不大的扯了扯嘴角，像是想要笑，动作却不大自然，这笑只牵动了嘴角附近的肌肉，停滞在了某一个角度，眼睛还大睁着，看起来有种非人的怪异感。
江有棠看得差点没被吓出个好歹来。
这表情真的是人能做的出来的吗…？
还好，阅片无数的经验让她很快调整了回来。她赶紧把这事儿也汇报给了元鹊，随着抬头，没好气地道：“行了别笑了，怪瘆人的。”
“哦。”他竟然乖乖听话了，嘴角放下，又变回了那一副木讷的表情。
这么言听计从？
和小哥嘴里“奸邪狡诈”的印象，好像不太一样啊。
难道是因为此刻他还是个小孩儿的缘故？
正想着，元鹊发来了回复。
元鹊：【好的我知道了。具体的明天说吧。】
明天……要到明天才能见到她啊。
江有棠狠狠叹了口气。
一呆在家里时间好像就流逝的特别快，她从手机里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天竟然就黑了。
她洗了澡，抱着脏衣服经过客厅，沙发上端正坐着的孩子明晃晃的闯进视野里，打眼的很。
他就这么保持这个姿势坐了一整天，像个待机的机器人。江有棠歪头打量着，实在没能在这愣孩子身上看到什么狡诈奸滑和能够把她给取代掉的可能性，家里的猫看着都比他危险。
然而既然国家都认证了他们的危险性，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为妙。
晚上，她还是照常锁了卧室门，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向来睡的浅，身旁有什么动静往往第一时间就能被惊醒。因而此时此刻，那种被压着的感觉、和来自面部上方的那一股堪称炽烈的视线，哪怕她睡得再熟，也忽略不了。
本以为又是馒头趴胸口上了，然而一睁开眼，她看见一张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脸悬挂在上方，大睁着双目，嘴角牵起不太正常的弧度，露出了上下两排白牙。
江有棠感觉心脏都跳到嗓子眼儿了。
好不容易才把心梗的感觉咽回肚子里，过度惊吓之后的泪意过去，一股无名火蹭的窜了起来，她一个使劲儿把人掀了下去，缩在床头，怒目圆睁。
“你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还带着那张瘆人的笑脸，喃喃着什么东西，仔细听，是类似于“嗷呜”的音。
这……这不会是半夜暴起发狂了吧？！
“饿……饿……”
小孩儿声音大了些，说出口的话却听着让人越发胆寒起来。
“你，你饿了啊？”江有棠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点了点头。
“那我……给你弄点吃的？你先别笑了！”
“哦……”他的面部表情恢复了平静，但是双手却揪起了衣角，黑暗里江有棠看着这个小小的身影，竟然莫名看出了些委屈。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爬起来打开了自己房间的灯，把人牵了出去。
白天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招呼过他吃饭，但是他也没理自己啊，就这么愣坐着，这会儿倒知道饿了。
房间的门还完好锁着，江有棠对这种令人细思极恐的细节见怪不怪了，把小孩儿按在餐桌边坐下，拎起围裙进了厨房。“你打算吃什么？”
开玩笑，看到合同里“精神污染”这样的字眼之后她在脑子里可是模拟了一百种比这种更可怕的情况，区区穿门而过，算是比较低级的一种了。
小孩儿歪头，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在想吃什么。
江有棠看他的表现，估计沟通还是有点困难，便随意道：“我给你煮点面行吗？”
他张张嘴，唇瓣鼓了起来，从喉头里发出了一声：“雾……”
“嗯？”
江有棠回头，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她身后来了，扯着她的衣服，眼睛睁得溜圆，手直直的指着大门口。
“雾。”
江有棠在门和他之间看了好几个来回，才不太确定地解读出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想去雾区？”
他缓缓点头。
江有棠掏出手机，时间正跳到两点十三分。她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侧面无表情的孩子，他指着门的姿势甚至一动都没动，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在这样的深夜加成之下，实在是太像某些恐怖片的经典场景了。
止住自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脑洞，她朝他笑笑：“去不了。”
他慢慢的松开了她的衣角，那只指着大门的手也收了回来，慢慢地低下了头。
这是在……失落？
江有棠倾身看看他，虽然这孩子调动面部肌肉表达情绪的能力不擅长到让人害怕，但那种情绪还是透过肢体语言一阵一阵的逸散到空气里，甚至让她产生了些自己是个坏人的负罪感。
“咳。现在太晚了，出门不安全，你要是想去，我们明天再去。”
他猛然抬起了头，眼睛里有细碎的光在闪耀，看得江有棠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好了，我先给你煮碗面垫垫肚子吧……呃，以防万一我问问啊，你应该能吃面的吧？”
怎么说也是以替代人类为目标的种族，应该能吃……吧？
看到这孩子缓慢地点了头，她才放心地去厨房整了碗素面。盛到碗里左右看看，实在是太素了，又给煎了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