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月黑风高夜
“出来了出来了。”
大门外，老鬼拄着拐棍一瘸一拐，走得居然挺利索，想要去帮李镇拿刀，被他按住。
“刀很重。”
“嘿嘿，我来。”
占米来了兴趣，主动去拿黑钢长刀，结果刚接过，手臂就往下一沉。
“嚯，挺重，起码十几斤吧。”
他试着舞动，姿势动作却完全变形了。
这时站在后面的卷发胡茬儿白种人汤姆握住刀柄，就着刀鞘往前竖劈，在离地几厘米的位置骤然停顿。
“十六斤多点，材质是E级黑钢刀，看来李先生的双臂力量很强。”
“哪里，汤姆先生更是不弱。”
李镇笑道，茱莉娅家的护卫果真不同凡响。
刚才看似一个小小的动作，即使是他想做到那般举重若轻的程度也相当不易。
“那咱走吧。”
老鬼看了眼天色，月色沉沉，黑云涌动间似是猛兽翻身。
咔咔。
面包车上，戴着沙僧面具的占米专心检查着每一把枪械。
他和老鬼的身上挂着几串弹药，闪光弹、烟雾弹、手榴弹、冲锋枪弹夹，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汤姆，你真不带把家伙防身？”
就连李镇都背上了一把半自动步枪，腰上还别着两把手枪。
“NoNoNo，冷兵器是我的最爱。”
戴着猪八戒面具的汤姆瓮声回答，手中擦拭着一把冷冽长刀，刀刃上隐约飘出一丝血腥气。
“好吧，李长官呢？要不再来点儿？”
李镇摇摇头，声音从孙悟空的面具后传出：“你们哪儿弄的这么些军火？”
记得之前他们说过，兴发街的地盘早被海州帮抢走了，光靠李镇给的那五万块钱是远远不够的，何况黑市上的枪械弹药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借高利贷，我托小弟去海州帮赌场借的八十多万，八分利，今儿一是报仇，二是平账。”
如此关头，占米非但没有紧张，反而有些兴奋。
“让我一个残疾人开车，也就你们几个做得出来了。”
此时老鬼戴着唐僧面具开着玩笑说道。
他从后视镜望向李镇，“海州帮是御南市一个三流社团，差不多有几百号人，之前一直掌控博罗街的地下市场，一个月前的半夜突然打进兴发街，连同一字头在内的所有小帮派都被驱逐。”
占米闻言立即啐了一口，接过话头：“其实各势力之间的争斗是常有的事，但是这次海州帮明显是冲着一字头来的，社团被砍死三个兄弟，当晚那个E级高手也是直奔我和鬼哥，二话不说直接下杀手，幸好...有汤姆哥出手。”
想起那天晚上的险况，占米仍然心有余悸，摸到缺了的小指，他的脸色瞬间阴翳了下来。
“对手实力如何？”李镇看向副驾驶的汤姆。
“速度很快，大约在E级水准，手段相当残忍，攻击专打要害。”
汤姆回忆交手时候的血腥场景，眉头微微皱起，“比起杀手，他更像是一个亡命徒，完全不在乎人命的家伙。”
“听起来很危险，一会儿直接射杀了。”李镇点点头说道。
“最好能先把他困住。”汤姆想到什么，转头对李镇说道：“李先生最好把辅脑关闭，不然容易留下痕迹。”
“放心，电池已经拆掉了。”
李镇晃了晃手腕。
大约半个小时，面包车就下了环城高速，一路驶进市区。
李镇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见识这片繁华城市，行人熙熙攘攘。
放目望去，便是一片灯光璀璨的林立高楼，路上何曾有半点类似东岸夜晚虚鬼出没的萧瑟。
“老鬼，原来你在外面吃得这么好。”
“好什么呀，这前面就是市中心，我可消费不起，今晚要去的地儿还没到呢。”
老鬼点上一支烟，吐出烟圈，说道：“哪儿都一样，想要当人上人，就得它妈地人吃人。”
“这还不够？”李镇笑了。
“够个几把。”
恰好碰上红灯，老鬼一脚刹车，说道：“我是听老弟的嘛，好不容易来这边了怎么也得出人头地，活出个人样来，占米仔你说呢...占米？”
“鬼哥你看那个妹子，身材好顶哦，那腿。”
“哟，还真特么是。”
李镇顺着他俩的目光，望向旁边一起等红灯的敞篷超跑，开车的是个戴着墨镜的染着紫发的美女，从几人的高度完全能看见踏在油门上那双大白长腿。
“...”
那女的察觉到几人目光，转头就看见三张奇怪面具，顿时被吓了一跳。
这时红灯变绿，女子轰着油门朝几人说了一句什么，随即便疾驰离去。
“她说什么啊，是不是留联系方式了？”
“有可能，不过更像是骂我们啥比。”
占米叹了口气，眼中不无失望，之后便用心擦起了枪。
今晚要去地方似乎在市中心的另一端，车子行进到后面，李镇能够感觉到熟悉的湿润海风吹来。
“海上走私风险高、油水厚，海州帮前些年就是靠这个起家的，人手大部分都在港口码头这边活动。”
占米的神色变得机警起来，冲锋枪已经跨在了脖子上。
“停！”
前方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卡哨，摆着一堆钢丝胡乱扎成的桩子。
路边窜出来一人，右手把在身后，大声道：“点头YES摇头NO。”
李镇一懵，这是啥？
占米摘下面具将脑袋伸出窗外，回道：“来是COME去是GO。”
“自家兄弟，过！”
卡哨当即放开，面包车就这么顺利地开了进去。
“这是白天时从一个海州帮成员嘴里敲出来的口令，一天一变，并且仅限于最外围区域，之后会要搜身，我们得下车了。”
老鬼将车驶进旁边小道，车头扎进一处浓密的灌木丛中。
“你这也开得太里面了。”占米刚下车就吃了一嘴蜘蛛网。
“咱就剩这一辆车，被发现了一会儿咋跑路啊。”
“嘘，别说话了，悄步快走，记住一会儿只称代号，别叫名字。”
“OK，二师兄。”
走出一段距离，李镇回头看去，老鬼一瘸一拐但仍能紧跟队伍。
“放心，我还能跟上。”
老鬼摆出一个OK的手势。
几人一路无话，穿过并不多么严密的防守，直达一处被一堆人手围起来的斑驳楼房，炽白的灯光从天井中冒出，里面传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他们在做什么？”李镇问道。
占米舔了舔嘴角，声音有些干涩：“今天是海州帮龙头的六十岁寿辰，在外的成员都来了，看这情况是在听戏呢，那老东西最喜欢睡旦角儿了。”
当！
远处传来锣鼓敲击的声音。
好戏开场。
“乱臣贼子实阔卧，不sin上帝sin阔xuo。”
锣鼓再响。
当～当～咚！
“三堂回审伽利nio，定要扫瞅日~~心~~说！”
当！
“俺，罗马教廷红衣主教是也～奉了教皇之名，审判伽利nio一案。”
“这教士们，传，伽利nio父女～上堂！”
嗡——
半空中，催人泪下的白光骤然亮起，端坐首位的海州帮老爷子眼睛疼得大叫出声。
恍惚间看见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家伙冲进了楼里。
“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