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水落石出
陆成在山崖边坐下。
雏凤刚刚在酒宴上吃了不少鲜果，甚至还偷偷喝了一口仙酿，导致她现在有些醉眼朦胧，无法站立在陆成肩头，只能在他腿上摇摇晃晃地来回蹦跳。
陆成帮她顺了顺羽毛，随口问道：“玄都，我上次离开昆仑之时，这里好像还没有你吧？”
玄都如实回答道：“我是师父下山游历的时候收为弟子的。”
陆成了然，约莫是在女娲和自己先后离开昆仑不久，李耳就也骑着青牛下山游历。
他问道：“你师父的白发是怎么回事？上次来，他还是中年道士的模样，怎么这次来，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老者。”
似这般先天神圣，修道有成，相貌便不会随着岁月发生变化。
比如元始就一直是中年道人形象，通天则和陆成一样，是青年道人形象，小道童玄都上山以来不知过去多少岁月，也一直是道童形象。
玄都说道：“师父初遇我之时也是中年模样，只是后来随他游历诸多地方，师父见一处水流而止步，观水似有所悟，回到昆仑闭关一次，再出关便是老者形象了。”
陆成又想起李耳一道缩地青符将冥河丢去极北之地，不禁笑道：“观水而悟道，清静无为，上善若水，无为无不为，不争而莫能与之争，李耳大道直指混元矣。”
玄都听不懂他在叽里咕噜说什么，不过料想是夸师父的话，也就不计较他直呼师父名讳的了。
他说道：“我还要照看灵田，你有事喊我就行。”
陆成说道：“有劳，辛苦。”
玄都自去灵田边打坐，一边修炼一边照看女娲留下来的灵田。
山间清风吹拂，药香沁人心脾。
陆成在山崖边微微恍惚，情不自禁地转过头去看空空如也的身边。
不知道女娲在东海顺利救下伏羲没有。
说起来，有鸿钧和其他三位同是大罗金仙巅峰的前辈，还有掌四海气运的祖龙一族，那凶兽饕餮估计翻不起什么浪花。
唯一需要小心的便是行事阴险狠辣，实力修为莫测的黑衣人。
陆成自被剥离两道斧刃碎片之后，隐隐察觉到其中有着很深的谋划，继续牵扯其中恐怕会害了身边的人，也害了自己。
所以他涅槃之后才并未继续追着凶兽这条线继续前行。
而是借着还凤族人情抽身事外。
有时候身处阴谋之中，会遮蔽自己的眼睛，跳出事外才能更好地观察到事情的全貌。
在这场凶兽之劫里，除了穷奇之外，其他三只凶兽皆像是有预谋一般，矛头直指龙凤麒麟三族。
黑衣人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是借凶兽之力夺三族气运，借此跻身混元金仙，那么从陆成连斩梼杌和浑沌之后，四位前辈远赴东海，这个计划便宣告失败。
他夺走自己的两道斧刃碎片，说明盘古斧刃对他很重要，他势必还会回来取另外两道。
陆成从谋划中脱离，一方面为了弄清楚黑衣人的真实目的，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藏匿自身，不让已经炼制成形的诛仙剑和戮仙剑因为意外落入黑衣人的掌控之中。
诸多因果穿插，错综复杂。
以他的修为，很难勘破其中迷障。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局，定是由黑衣人缜密谋划布下的天罗地网，要将洪荒众生悉数裹挟其中。
鸿钧、杨眉、乾坤、阴阳。
伏羲女娲兄妹。
祖龙元凤始麒麟。
陆成冥思苦索不得解答，雏凤已经缩成一团，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起身回到洞府休息。
与此同时。
东海，祖龙仙岛。
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一触即发。
最前面是龙族的族长龙应，大罗金仙后期修为，他身后跟着龙虬，龙蟠，龙蛟三位，皆是大罗金仙中期修为。
鸿钧、杨眉、乾坤、阴阳四位大罗金仙巅峰分别在四个方向围住中间的凶兽。
准确的说，不只是凶兽。
那凶兽羊身人面，虎齿人爪，一张血盆大口可吞噬万物，在先前已经有不少龙族大罗金仙葬身在它腹中。
正是饕餮，大罗金仙巅峰体魄。
凶兽背上还有一位黑袍人，那人身后背着双剑，手提一杆九霄弑神枪，一身修为已经极为圆满，往前一步便是混元金仙。
黑袍人背后双剑，一把鲜红，掌握“陷阵”法则，一把碧绿，掌握“绝天”法则。
正是从陆成身上剥离出来的斧刃碎片炼制而成。
陷仙剑，绝仙剑。
其杀力虽然不如诛仙剑和戮仙剑那般恐怖，但“陷阵”和“绝天”法则，却要让同样身为大罗金仙巅峰的鸿钧四位都要头疼。
“女娲道友，还是撤到我们后面吧，一会儿打起来，即使大罗金仙中期也有陨落的危险。”龙虬一身肌肉虬结，劝告道。
女娲摇摇头，眼神坚定道：“我来此是为寻觅兄长，自当生死自负，无须龙族的朋友们担心。”
她紧咬红唇，心里仍然时时会想起陆成的模样。
忘不了就忘不了吧，如果她在这里死了，就可以不用时时刻刻受这锥心的折磨了。
她心知即便此番寻回兄长，即使兄妹团聚，可仍然是会感觉到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什么。
鸿钧率先不耐烦地开口道：“这位藏头露尾的道友，想必就是一手策划凶兽大劫的幕后主使了吧？怎么，事到如今也不敢露出真面目么？”
黑衣人哑然失笑：“我倒是无所谓，只是露出真面目之后，怕你们之中有人会吃惊啊。”
杨眉笑眯眯道：“莫非这位道友还是我们认识的人？”
乾坤觉得荒谬：“莫要胡言，我们何时认识这等阴险狠辣之人？”
阴阳则是默不作声，若有所思。
黑衣人蓦然抬眼看向女娲。
女娲被他身上大罗金仙巅峰的威压震慑，一时间差点道心失守，她强忍着不适感紧要牙关，一字一句道：“把我兄长伏羲，还给我！”
黑衣人咧嘴一笑：“伏羲啊，他的至阳至刚的气运已经被我吞噬了，临死前跪地求我不要伤害他的妹妹，那模样真是凄惨，啧啧。”
女娲闻言目眦欲裂，就要冲上去为兄长报仇。
阴阳一手拦住她：“退下，你不是他的对手。”
那黑衣人手持九霄弑神枪，背后背着两把仙剑，坐骑乃是大罗金仙巅峰的凶兽，自身亦是大罗金仙巅峰，混元金仙之下他已经是近乎无敌的存在。
女娲不过大罗金仙中期，被师父拦住之后，强忍心头怒气退下。
黑衣人环顾四周，最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女娲：“你们不是想知道我的真面目么？那便成全你们！”
唰——
他伸手摘掉一身黑色斗篷，将真面目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怎么可能？”鸿钧先是一愣。
紧接着是杨眉，乾坤，阴阳齐声道：“是你！”
女娲浑身颤抖不可置信地指着他，颤声说出了那个名字：
“陆成！”
黑衣人斗篷之下，竟长着一张陆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