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妖兽
“说吧，发生了何事？”
周道成神情冷凝，口吻冷淡。
“回仙师的话，两月之前，城外青牛镇上，陆陆续续有镇民莫名失踪。”
“起初，镇上的镇长还只当是他们进山捕兽，并未放在心上。可随着失踪的镇民越来越多，镇民们聚集在镇长家中，那镇长才知晓是出了大事，心急如焚的凑齐银两从城里请了好些武者进山搜寻。”
“谁曾想，这帮武者连着找了整整七日，把附近山林翻了个底朝天，都一无所获，才上报给了城中差役。”
说到此处，周大宝的声音愈发颤抖道：“直到一月前，栖霞城族人，城外周家庄庄主，周大福的府邸，传出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庄里的民兵们察觉不对，推门一看，周大福一家整整四十二口人，无一幸免，惨遭屠戮。”
“鲜血汇聚成河，残破尸首横七竖八的散落各处。那民兵里面唯一的一名先天武者直说是妖兽作祟，吃人夺命。”
“城中百姓听闻此事，人心惶惶，终日不得安宁。我等实在没了主意，心慌意乱之下，才来求助仙师，恳请仙师为族人做主。”
当周大宝将栖霞城外发生的惨事和盘托出后，周道成原本平和沉静的脸色，仿若被一层乌云迅速笼罩，渐渐阴沉了下来。
眉峰高高挑起，眼中怒意隐现，冷哼一声道：“这都两月了，你到现在才告知我？我看你这城主是不想当了吧！”
周大宝本就满心惶恐，此刻一听到屋内仙师那已然带上了几分微怒的语气后，更是惊得亡魂大冒。
冷汗不受控制的从他额头簌簌滚落，刹那间就将他那身平日里颇为奢侈华丽的后背衣衫浸湿了大片，湿漉漉的布料紧贴在肌肤上，透着一股狼狈与仓惶。
整个人的身子抖如筛糠，肥胖的身形此刻蜷缩成一团，磕头如捣蒜，连连求饶道：“仙师恕罪，仙师恕罪啊！小的实在是被这接连变故吓破了胆，一时没了分寸，不知如何是好，这才误了时辰。求仙师看在小的一心为城为民的份上，网开一面，饶过小的这遭吧。”
“行了，你在这儿哭天抹泪的，能把你死去的兄弟哭回来吗？”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滚吧！”
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砸得周大宝身形猛地一僵，不过下一秒，求生欲便瞬间驱散了他的呆滞。
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去。
低垂着头，不敢再多瞧仙师一眼，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嘟囔着感恩的话语：“多谢仙师，多谢仙师......”
声音颤抖而又急促。
“真是废物！”
......
接下来的日子里，栖霞城实行起了严苛的宵禁。
每当夜幕降临，周道成那强大的神识便会笼罩着栖霞城方圆三十里的地界，形成一张细密至极的灵网，任何一丝细微的灵气波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接连三夜悄然过去，周道成始终坚守着这份夜间的“巡查”。
也好在这些年来依靠着青玉葫芦里的灵水，他才能在只有练气六层修为的支撑下，每晚毫无保留的张开神识，笼罩住这偌大的范围，不至于后继乏力。
“终于现身了。”
周道成喃喃低语，一抹冷峻之意在他面庞上悄然浮现。
睁开双眸，素手轻抬，两张神行符被他贴在双腿之上，又运行敛息术，隐匿自身气息。
诸事完毕，周道成脚下轻点，整个人如御空之矢，划破夜空，向着城西门外的白溪村飞驰而去。
在神行符的加持助力之下，不过须臾之间，周道成便感受到目标已近在咫尺。
白溪村外，有一户人家，依山而建，位置极为偏僻，与白溪村大多数村民的住所相隔有数里之遥。
当周道成赶到时，正好看见三头皮毛漆黑如墨，身体散发着浓浓黑雾的妖兽，从那偏僻房屋中跳出。
嘴里还叼着几个鲜血淋漓的凡人，朝着白溪山奔去。
“这几头野狼有些古怪啊。身形是比普通野狼要壮硕许多，应该是刚进阶妖兽行列不久。可这黑雾是怎么一回事？”
凝视着那三头远去的奇怪妖兽，周道成并没有贸然惊扰，而是无声无息的跟在了它们身后一同进了这白溪山。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三头野狼，到底是吃了什么诡异灵草，还是撞上了什么邪门玩意儿。”
与人类修士一样，妖兽在起步阶段，同样可以用练气，筑基两境界作为粗略划，只是在层阶之处，则是将其分成上、中、下三品。
具体对应起来，下品约莫等同于人类修士的一至三层；中品四至六层；上品七至九层。
而一旦筑基境的妖兽成功渡过赑（bi）风之灾，迈入三阶之境，就等同于人类修士的金丹境了。
在这之后的妖兽，便与练气，筑基妖兽大不相同。
它们褪去了纯粹兽性的野蛮，能够口吐人言，生出灵智不说，还会觉醒潜藏于血脉深处的天赋神通，拥有诸多神奇手段。
也正因如此，三阶及以上的这类生灵，便不再被唤作妖兽，而是统一称为：妖族。
……
夜色如墨，森林静谧得近乎死寂。
阴森的氛围如实质化的冷雾，丝丝缕缕的弥漫开来。
唯有凛冽寒风，如怨鬼呼啸穿梭，无情的拨弄着树叶。“沙沙”作响之声连绵不绝，就像是无数隐匿在暗处的邪祟，压低嗓音，用阴森的语调低语着不祥。
忽然，一阵急促杂乱的声响由远及近，仿若汹涌暗潮，瞬间打破死寂，震得树林微微发颤。
三道黑影裹挟其中，须臾间便闯入眼帘。
恰在此时，天空乌云缓缓飘离，露出被遮蔽的玉兔一角。
一缕清冷月光洒下，映出黑影真容。
散发着滚滚黑雾的三头妖狼，身形矫健，每一次蹬踏地面，都扬起一小撮尘土，奔跑之势迅猛无匹。
那血红色的双眼，就像是两汪溢血的深潭，浓稠的红肆意翻涌，毫无一丝杂色来缓冲这浓烈的血腥气息。
硕大的狼头狰狞可怖，口中各自叼着一具残破不堪的骇人尸体。
残破的衣衫随风飘荡，滴滴答答洒落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草地，在月光的映照下，犹如一串暗红色的诡异珠帘。
周道成一袭白衣，无声无息的缀在三头妖兽身后五十米开外。
目光锐利如鹰隼，未曾从那三头野狼身上挪开。
不多时，三头妖狼奔至一座山洞口前，戛然而止。
放下口中肉食，四腿跪地，口中发出阵阵低沉的吼声，像是在恭迎什么。
周道成见状，也随之停下脚步，眸光一闪，身形陡然拔高，几个起落间便攀上了身旁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隐匿在茂密枝叶间，周道成心中甚是疑惑这三头妖狼的姿态。
不过小心为上，他还是取出火云剑，目光紧锁洞口。
随着妖兽吼声愈发低沉绵密，一阵细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缓缓传入周道成的耳畔。
这脚步声让他瞬间绷紧了心弦，一张隐身符贴在身上。
当清冷皎洁的月光驱散黑暗，一个中年男人从洞口处走出。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