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雷欧提斯兄妹
天鹅之路惊涛骇浪。
也许是奥丁的旨意，或者是上帝对于卡文英的考验，卡文英带领着挪威战士们身穿丹麦人的盔甲，就有着狂风的到来。
真是天公不作美啊，乌云遮盖了月光，失去了月光和星斗的指引，这艘小船在茫茫的大海上随时都有可能倾覆，仿佛生命都交给了大海。
“推起船桨，用力划！”
奥尔森站在船首处发出指挥的命令，挪威的战士们都齐齐声喊着号子用力地划着。
到处都是黑沉沉的一片，没有月光没有星光，暴风雨卷来，就连船舱里的火把都被浇灭，整艘小船仿佛都置身于浑然一体的黑暗状态，这是大海的黑暗子宫。
风雨袭来，任何庞大的船只，都会被卷入深海之中，成为海王宫殿的仆人，再也无法前往瓦尔哈拉英灵殿。
一种悲观的情绪在整艘船上蔓延，早知道会在大海上航行的时候遇到如此强大的风暴，倒不如直接在战场上杀死丹麦人，或者被丹麦人杀死，这还要更加痛快许多，毕竟这也是登上瓦尔哈拉的捷径。
海上的风暴，往往最为致命，例如蒙古帝国的大海出征日本时，遭遇到了暴风雨，丹妮莉丝在风暴中降生葬送了一支舰队，由此可见风暴的威力。
多么令人生畏的暴风雨，多么令人胆寒的景象，只是这样一眼望过去，所能够看到的就是无尽的风和浪，即便是大丈夫，心中的胆魄也会瞬间溶解。
“福丁布拉斯王子，大家都在担心这永无止尽的风暴以及看见方向的未来！”
奥尔森来到划船桨的卡文英面前，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在前方引航的打算，他诉说着战士们的担忧。
死亡随时会降临。
这个未来看上去已经如此接近了。
“你怕了吗？”卡文英滑动船桨问道，此时的他被风雨浇灌，早已经成为了一只落汤鸡，对于奥尔森的担忧，只是露出了平静的笑容。
“怕，怎么会！”
我怎么会害怕死亡，害怕恐惧，只是这样的环境并不适合我们，因为仅仅有勇气是不够的，这里不是在陆地，而是大海。
凡是葬身于大海之上，尸身要么被海里黑暗的巨兽吞噬，而灵魂则会前往海王的宫殿。”
在战场上死亡可以被仙女带到瓦尔哈拉，而在大海则会永不超生，卡文英已经得到了女武神布伦希尔德的承诺，在他死亡的那一刻，他的灵魂可以被带至英灵殿，因为他的正直和勇敢已经得到了女武神的认可，而他们这群人死了就白死了。
“那么你还担忧什么，既然不怕死，那么为什么不想着活着。告诉我，你们谁想活着！”
卡文英从自己的位置中站了起来，在滂沱的大雨中用着声嘶力竭的声音向着所有人问道，既然害怕死亡，那么为什么不为此搏一搏。
“我们都想要活着，活着！”
“好，既然都想要活着，那么我们都用力划着。让上天看看我的英雄，让女武神见证我的勇敢。
即便是不能进入瓦尔哈拉英灵殿，那么也要成为海王的女婿。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战争，我们的每一次与命运抗争，都是要让我们进入瓦尔哈拉的试炼，像我们这样的人，注定要扮演英雄的角色！”
战士们纷纷欢呼道，短暂的鼓舞以后给所有升起了无可匹敌的勇气，然而一旦暴风雨仍不停歇的话，勇气也会消散。
卡文英脸上没有任何焦虑的表情，此时的表现出信心满满，明明年龄只有十七八岁，可是坚毅而英俊的脸孔中充满了英雄气概，像极了他的父亲挪威的老国王福丁布拉斯。
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一举一动都充满战士的坚毅和贵族的优雅。
人们需要一个英雄，需要一个领导者，需要一个王。
人类把握自身的命运，运用自身的勇气，智慧，野心，谋略和力量，做出惊世之举，击败可怕的怪物，在莽荒的时代，建立伟大的城邦和文明，从而改变世界。
因此在神话中，作为神明和人类混血的英雄，才能勇敢过人，天生具有英勇品质，为人类开创未来，这就是英雄。
早期的国王，并不拥有土地，他们只是氏族和部落的领袖，因为能够带领人们打上胜仗，能够保护人民，因此被拥戴成为国王，王和战士是同义词。
王和英雄，同样是一个同义词。
“奥尔森，你是我们的领航员，是我们当中最杰出的水手，因此你就是我们的船长，正如同船上的水手都要听从船长的命令，我也希望你能够带领大家不折不扣地完成我的命令。
皆因为，我们都要服从我们共同的君主，挪威的国王，为了国家和人民的未来，我们必须战胜风雨，前往丹麦。
国王和挪威的臣民们都希望看到我们胜利的消息，在威严的王命之下，我知道这次的行军多少有些强人所能，却也不得冒险前进。
为了我们的国王，为了我们的人民，以及为了我们的荣耀，同样也为了黄金！”
卡文英搬出自己的父亲挪威的国王，同时也搬出了挪威的人民，只要稍有爱国之心，挪威人也绝对不愿意在战争失败以后，对丹麦割土朝贡。
虽然在历史上，丹麦一直是北欧诸国的盟主，挪威和瑞典都曾经置于丹麦的管辖之下，但是在不算遥远的历史上，挪威也不是没有倒反天罡骑在丹麦头上当盟主的历史。
丹麦和挪威是距离并不远的邻国，丹麦国力虽然更强，但是并没有强到哪里去，一旦君主的素质拉开差距，就能决定谁是盟主。
当以国王的名义升官许愿以后，悲观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船长奥尔森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那即将到来的风暴直接跑到了船头，拉住了桅杆，在毫无方向的大海中沿着巨大的海啸中而去。
船首冲破浪头，小船像一匹勇敢的骏马奔腾在海浪中，此时所有人都停住了呼吸，他们已经能够看到他们正行走在海墙之上，稍不注意就会被卷进大海里吞噬。
卡文英拉住了自己的剑，在大海的咆哮声中仿佛听见了海中怪兽的吼叫。
轰隆！
小船被浪头吞噬，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人们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之中，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间听见了一声痛苦的嚎叫。
龙首战船也挣脱出了风浪，所有人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附近的大海上已经染得满是通红的鲜血。
“点灯！”卡文英擦拭了自己的脸，德拉古尔的剑身上满是鲜血。
“福丁布拉斯王子已经下令点灯，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奥尔森最先回过神来，他唤醒着惊魂未定的战士们，让所有人在大难不死的惊愕中清醒过来。
暴风雨已经停了下来，船头，船尾和桅杆处的灯都点亮以后，所有人赶紧从木桶中拿出盆将船上的水给舀了出去，
远处的柴火堆中，依稀可以看见来自丹麦的火光。
这原本是丹麦人为他们国王的舰队回归所准备的指引，现在变成了欢迎挪威王子福丁布拉斯带领将士们前来的明灯。
终于到丹麦了。
卡文英看着前方目之所及的小渔村，他和他的战士们内心都带着无尽的喜悦，来自奥丁的考验结束，一只在风暴中的漆黑乌鸦此时已经飞向了遥远的天空，再也看不到了。
在原著的故事中，哈姆雷特和福丁布拉斯这两位难兄难弟结盟，哈姆雷特正准备推翻自己的叔叔克劳狄斯，而他借助国王的玉玺，让英格兰杀死了监视自己的使臣，同时秘密让福丁布拉斯带领着挪威军队在最后关头用暴力推翻克劳狄斯。
可是谁曾想到，哈姆雷特的母亲乔特鲁德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误饮毒酒而死，哈姆雷特杀死自己的好友雷欧提斯以后和叔叔克劳狄斯同归于尽。
这个时候丹麦群龙无主，福丁布拉斯直接主张自己拥有继承丹麦王位的权力，在丹麦贵族的见证下，捡了一个大漏，从挪威的无地王子，变成了丹麦的新国王。
他自己都说自己是一位幸运的国王。
当然现在也不差，虽然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机会当上丹麦的国王，但是现在只要突袭耶灵，就能终结丹麦和挪威的战争，挪威的王位继承权就稳了。
自己的叔叔挪威亲王史威诺打了败仗，而自己打了胜仗，谁是未来王位的继承人，贵族们心里必然清醒。
统治丹麦有丹麦的好，统治挪威有挪威的好。
不过想要让梦想实现，首先就要攻破耶灵，控制住丹麦的摄政，王弟克劳狄斯，以及耶灵的大臣们。
———
耶灵
自从丹麦王室迁都耶灵以来，丹麦王室和上层深信罗马的基督教，这一点和还信仰着以奥丁为首的旧神的挪威以及瑞典截然不同。
信仰新神的丹麦部族和信仰旧神的丹麦部族，双方彼此都潜藏着火星，整个国家都处于某种动荡不安之中。
王室某种意义上迁都耶灵也是无奈之举，在整个上层信仰基督，而底层和众多部族仍然信仰旧神的当下，王室也就变成了少数派，挪威以及瑞典、芬兰、冰岛等王国都对着丹麦充满着不理解。
王室总是在巡游着，支持王室的贵族们则跟随着国王在丹麦王国中搬迁。
御前大臣波洛涅斯的女儿，哈姆雷特的心上人奥菲利娅此时正在自己的房间辗转反侧，她的哥哥雷欧提斯已经被国王任命为驻法兰西的大使，将会在温暖的巴黎待上很长一段时间，直至国王的召唤，或者新的大使被任命。
这是一个拥有显赫的地位的职务，据说是克劳狄斯为雷欧提斯所争取的。
鲸油所制成的蜡烛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奥菲利娅正在看着书，雷欧提斯则在试穿自己的服装。
法兰西是当今世界的强国，仅次于罗马的皇帝，出使这样强大的国家，参加国王的宫廷典礼和仪式，加强双方的联络和友谊对于当今在北欧遭到孤立的丹麦而言意义重大。
“哥哥，哈姆雷特王子说他要回国了，他在信上给我说，前皇后，当今的莱茵伯爵夫人，有意将她的女儿嫁给他，只是他拒绝了，他一直想念着在丹麦的我。”
奥菲利娅用着动情的声音说道，她看着书里夹带着的信，在文字中可以感受到那一份浓浓的情谊，听见了妹妹的话，雷欧提斯则皱起了眉头，“我的妹妹，不要在生活安乐中只顾得享受，而忘记了其他魔鬼。
居安思危是一种必须具备的能力，因为恶魔的低语往往像天使的低语，擦亮眼睛，随时保持清醒。”
“您是将哈姆雷特王子对我的话当做了恶魔的蛊惑吗？”
“我亲爱的妹妹。白雪皇后的名声我也听说过，有人说她是当代的海伦，也有人说她的女儿白雪公主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姑娘。
无人能够抵御那份美丽，哈姆雷特将你和白雪公主相比，既不真实，更不诚实。
他对你的调情献媚，只是一时情感的冲动，因为谁都知道，我们的国王期望他能够迎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公主，若是能够迎娶一位皇帝的女儿，那么无疑是属于整个丹麦的荣光。”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我的妹妹。一个女人之所以被认为美丽，是因为容貌，同时也因为财富和地位，智慧和学识以及勇气和力量，当然最不缺的是那一颗美丽的心灵，所以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公主。
妹妹，你别笑，这只是我的个人浅见，你要知道在丹麦的贵族男儿中，我一直以来都是少数派。”
“多数派又是什么？”
“一个女性的魅力，来源于她父亲的地位，她所拥有的尊荣和荣光，就像月光来自太阳一样，越是高贵美丽的女性，她的父亲就同样不凡。
简单来说，就是父亲的地位，留给孩子的爵位、嫁妆以及名声，这才是男人们衡量一个女性美丽与否的价值。
如果特洛伊的海伦，不是宙斯的女儿，不是斯巴达的公主，特洛伊和希腊的国王、王子和英雄们为了她打上这旷古烁今的这一场战争，即便拥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也难以称为最美丽的公主。
你和他的恋爱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雷欧提斯劝解着自己的妹妹，他很想说哈姆雷特对自己妹妹的恋爱，由不得哈姆雷特本人做主。
王子和公主的婚姻是注定的，尤其是他的国家是一个如此蒸蒸日上的国家，强压着英格兰称臣，又要让挪威称臣，前不久还赢得了对法兰西的战争，哈姆雷特国王真不愧是英明神武的君主。
哈姆雷特王子对自己妹妹的情感也不过就是玩玩罢了，玩了还不负责，最终损坏的是自己妹妹的名誉，而他又怎么能够对未来的国王予以谴责。
王子的身份，王室的责任，是横亘在恋人间的阻碍。
“你们两人可是好友！”奥菲利娅不是太高兴，却又对哥哥的话感到奇怪。
“是的，我们是好友，可你是我的妹妹！”雷欧提斯说道，这番话他说得无比真实，“他无论做出什么承诺，都不能代表他自己，更不能实行。
就像是我作为丹麦驻法国的大使，我在法国说的话，就不再代表我的个人意志，而是整个丹麦的利益。”
“好吧，哥哥，我会记住你的话，只是希望你的指点全在我的身上，而你本人不要犯了同样的错误。”
奥菲利娅捂着嘴笑，她心里真正在想些什么无人知道，只是将信藏在了自己的书里。
雷欧提斯正想要再说些什么，奥菲莉娅就说“哥哥，我去浇个花！”
雷欧提斯心中纳闷，大晚上浇什么话，随后想到这番话的隐语，赶紧尴尬地离开。
奥菲莉娅将书放在一旁，脸上露出了愁容，拿着蜡烛来到了卫生间，刚掀开帘子点亮蜡烛，脱掉了自己的裙子，卫生间有着一个人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屁股。
“啊，有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