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施特劳斯（1）
“……鉴于以上功绩，特授予市民亚瑟·柯南·道尔和汉斯尔表彰。”
真是岂有此理。
亚瑟·柯南·道尔摇着头说道。他那不满的表情，还真像个天真的孩子。
“如果说这件事最大的功臣是谁，那不是我，而是你。我怎么会参与其中，我自己都不明白。”
“不，一开始揭露犯人罪行的可是老师您啊。”
韩率苦笑着说道。
几个月前，亚瑟·柯南·道尔在艾什菲尔德只用了几天就完成了《巴斯克维尔的猎犬》的写作，并立即寄给了乔治·纽内斯公司。
然后，纽内斯公司并没有把它在《斯特兰德杂志》上连载，而是直接做成单行本出版了……不出所料，大获成功。
原著里虽然是长篇小说，但也是先在杂志上连载，然后再出单行本的，对吧……这大概是因为“福尔摩斯热”还没完全消退的缘故？抓住了黄金时间。
‘全世界的福尔摩斯迷们啊，赞美我吧！我拯救了福尔摩斯，就是这样！’
‘不，嗯……虽然导致他早逝的原因好像也是我，但这件事先放一边吧。’
总之，完成写作后，亚瑟·柯南·道尔在艾什菲尔德停留了一段时间。
因此，韩率和米勒先生以及孩子们也认识了，愉快地迎来了1894年的圣诞节和1895年的新年……本来打算这样。
霍普金斯警探却来访，转达了“苏格兰场要授予表彰奖章，请您来伦敦一趟”的消息。
总之。
“我揭露的只是芬斯比在策划些什么而已。”
“那可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啊。多亏了你，我才找到了管家与人勾结的线索。”
“能把线索理顺的人才重要，仅仅提供线索的人重要吗？”
“哼，还挺谦虚的。行了行了，咱们说正事吧。”
正事……韩率点点头，微笑着说道。
“怎么样？再次创作福尔摩斯感觉如何？”
“你这人。是啊，多亏了你，这次《巴斯克维尔的猎犬》卖得相当好。我自己也觉得这是我写过的所有《福尔摩斯》中最棒的一部。”
“说到这里，那只母狮子的描写是怎么回事？就算再怎么夸张，也不至于那么大吧？”
就算再怎么夸张，也不可能像狼和母狮杂交生出来的吧？这两种动物科属不同，根本不可能产生杂种，除非是狮子和老虎。
但是亚瑟·柯南·道尔却理直气壮。
“我写的是‘看起来像母狮一样大’，是‘看起来’。你亲手制服了那怪物，可能不知道，但对我来说，感觉就是那么大。我这么想，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啊，是是。而且不是制服，只是暂时昏过去了……
不，不说这个了。这件事他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再讨论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总之。
“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嗯，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正在一步步地埋下伏笔。”
现在他还说想到了以莫里亚蒂为对手的第二部长篇，看来亚瑟·柯南·道尔确实是一位天生的通俗小说作家。
是啊，飞蛾该吃树叶，狮子该吃肉。
要是吃些不适合自己的东西，就会出问题。
“那么，接下来还是以英国为背景吗？”
“不，这次我想像《血字的研究》那样，借鉴一下美国的素材。嗯，你听说过平克顿侦探社吗？米勒先生跟我提过，感觉是个不错的素材。”
哎，那是《恐怖谷》吗？
虽然韩率个人很喜欢这部作品，但是平克顿侦探社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人吧？充其量也就是破坏工会的，雇佣的打手而已。
不过想想也是，现实中的侦探大多都是这种情况。像福尔摩斯那样，只是小说里才有可能存在。
“所以我想通过米勒先生的关系收集一些资料。你呢，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啊，我得去个地方。”
“嗯？哪里？我能一起去吗？”
“呃……您来也没关系，但是您可能会有些不方便。”
“不，我为什么不方便？像我这样完美的英国绅士，有什么地方不能去！”
“是萨伏伊剧院。”
“啊……”
他瞬间脸色一变。
他创作的《珍妮·安妮与善行奖》的回忆涌上心头。
……那部惨败的轻歌剧。
亚瑟·柯南·道尔用帽子遮住脸，默默地走开了。
果然，黑历史就是黑历史啊。
***
“欢迎您，汉斯尔先生！初次见面。”
“您好，卡特先生。”
理查德·多伊利·卡特，萨伏伊剧院的剧院经理，是一位笑容像孩子一样天真的男人。留着黑色胡子，给人一种轻松愉快的氛围。
说到这里，合同是通过本特利先生以书面形式签订的，所以这次才是第一次亲自见到剧院经理。卡特闪着黑亮的眼睛说道。
“我听本特利先生说了，您是……从东方来的吧？”
“是的。或许……”
“啊，其实我们也很关注东方文化。您可能没听说过，我们剧院曾经上演过一部很受欢迎的作品《御前侍卫》。当时真是风光无限……”
卡特眼神忧郁，仿佛在低语着回忆。
韩率第一次听说这部歌剧，但从反应来看，它应该很成功。
“总之，如果这部作品成功的话，我们下次想尝试以东方文化为背景的歌剧。”
哦，是这样啊。
虽然有点露骨，但感觉受到了重视，也不坏。
说到这里，萨伏伊歌剧主要是轻喜剧，所以相对来说，在选择素材方面可能会少一些顾虑。韩率点点头说道。
“嗯，虽然我不太了解，但如果您需要帮助，我很乐意提供咨询。”
“哈哈哈，到时候就麻烦您了。”
就这样，简单的破冰结束之后，韩率开始仔细阅读理查德·多伊利·卡特递给他的名单。
“大部分都是我们萨伏伊剧团的签约演员。这部作品女性角色比较多，所以女演员方面，我们优先考虑剧团的台柱莱奥诺拉·布拉汉姆、杰西·邦德和西比尔·格雷，男演员方面，邓肯·杨、卢特兰德·巴灵顿，还有男高音德沃雷尔利出演彼得的角色怎么样？”
韩率对这些演员不了解，即便这么列出来，他也看不懂。
韩率本来就知道这个时代剧团演员的名字有多少？
更何况华国的戏剧界也差不多都死了，基础知识也很匮乏。如果是稍后的电影，或许还知道一些。
所以韩率只能谨慎地问理查德·多伊利·卡特。
“首先……他们的实力可靠吗？”
“当然可靠。作为歌手和演员都很出色。啊，当然，他们有些酗酒的毛病……但娱乐圈的人不都是这样吗？”
嗯，在这个时代，这话也没错。因为还没有广播道德之类的规范。
“但是，彼得这个角色是不是年纪太大了？彼得才十几岁啊。”
查看演员的年龄后发现，比亚瑟·柯南·道尔先生还要年长。这样的人怎么能演彼得？当韩率这么说的时候，理查德·卡特也为难地点了点头说道。
“但是，作家先生，十几岁的演员都缺乏实力，男高音更是如此。”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
在21世纪，演员有很多机会展现各种才能，所以可以找到优秀的童星……但在这个时代不行。
话说，现代也有40多岁的演员扮演中学生的情况……
但是。
“我理解，但是，就算20多岁也可以，最好选择看起来尽可能年轻的演员。”
“嗯……那样的话……”
就算再怎么夸张，让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扮演十几岁的少年，还是……不太好吧？说到底，韩率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尽可能选择符合角色的演员。难道这个时代一个天才童星都没有吗？
韩率的想法似乎传达过去了，他虽然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韩率的要求。
“我会尽力寻找。也要进行公开试镜。”
“抱歉，拜托您了。”
“哈哈，不客气。我们剧院也把这次企划当成生死攸关的事情。”
为了重振剧院，他们什么都愿意做，理查德·多伊利·卡特眼神中燃烧着火焰说道。果然是个热情的人。
不过对韩率来说，也没什么坏处。刚才处理的事情也是如此，如果能成为优秀演出的垫脚石，那就再好不过了。
“其实，也没那么难。我们剧院宣布要将您的作品改编成戏剧后，收到了很多赞助金。”
“哦，赞助金？”
“是的。甚至……呵呵，约克公爵府也捐赠了。”
听到约克公爵府，韩率只能点点头。
公爵府，只是委婉的说法。
就像威尔士亲王是英国王储的代名词一样，约克公爵是英国王世孙的称号。
说到这里，王世孙妃是韩率的粉丝，韩率至今还记得她婚礼上Cosplay的样子。
嗯，要不要真的写一篇献给她的短篇呢？
“接下来是作曲家……其实我们也对作曲家进行了公开招聘。”
“嗯，我知道。”
韩率只能点点头。
事实上，除了剧本之外，作曲方面他无能为力。
通常情况下，剧团的签约作曲家会负责这类工作，但萨伏伊剧院的签约作曲家是与他们共同创作剧本的亚瑟·萨利文。也就是和签约编剧威廉·施温克·吉尔伯特一起逃走的那个家伙。
所以萨伏伊剧院一边招聘新的作曲家，一边进行了公开招聘。
“那么，结果如何？难道没有人应聘吗？”
“您知道的，歌剧方面欧洲更强势，所以我们顺便也把法国、德国和奥地利都考虑进去了。”
“这……一定花了好多钱吧？”
“得到了王室的资助，这点钱还是必须花的。”
理查德·多伊利·卡特仿佛是说自己已经没有失败的可能了，用燃烧着火焰的眼神说道。
毕竟，即使现在不是国王，也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国王的人提供了资助。如果上演了一出糟糕的轻歌剧，那不仅是事业失败，甚至可能要离开英国。
“全力以赴”可不是闹着玩的。
韩率反正不用亲自面对，只要给出意见就行了。如果因此提高了质量，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么，有哪些候选人？不会一个都没有吧？”
“嗯，其实……”
理查德·多伊利·卡特不像刚才那样眼神充满火焰，而是看着别处，欲言又止。
怎么回事，真让人好奇。
就在韩率正要催促他说话的时候。
“团长，您在这里啊！？”
“理查德，你来了？”
“汉斯尔作家来了，我当然要亲自来！！”
这是什么，这带着德国口音的语气？
韩率愣愣地看着突然推开门进来的人。
首先，他的长相相当英俊。中欧风格，眉毛有点短，有点可惜，但给人一种像以前遇到丘吉尔时，或者遇到富二代时相似的印象。总的来说，是很常见的长相。但是。
有一个特别之处——眼睛。
不算很大，但他的瞳孔闪闪发光，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韩率，就像镶嵌着星星一样闪耀。
韩率有过三次这样的感觉。
第一次是创作《数学骑士》时的刘易斯·卡罗尔，第二次是创作《巴斯克维尔的猎犬》时的亚瑟·柯南·道尔。也就是说，当一个天才意识到自己的才能，并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时，就会散发出一种近乎“超人”般的气质。
然后，这个“超人”大步走过来，握住韩率的手，大声说道。
“初次见面，作家先生！我是负责您作品配乐的理查德·格奥尔格·施特劳斯，请多关照！！”
“候选人，还没确定。”
“哎，别这么说！您要把我送回德国吗？！”
“……啊。”
等等，施特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