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责任
“许老爷，您真的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
“可是，您好像还在流血啊。”
“小问题。”
日落黄昏，广场上，许老爷站在高台前，俯视满地尸体，四周房屋已被大火吞噬，化为黑炭坍塌，一派崩坏景象。
“百废待兴呐。”他叹息一声，用手止住了正在喷血的伤口。
“封悬，我之前有一句话，并没有骗你。”
“哪一句？”
“我感觉我快死了。”
闻言，封悬沉默几许，旋即说道：“您看起来比我都生龙活虎……”
他想着，如果是自己，在这种疯狂飚血的情况下绝对不能做到像许老爷这般泰然自若。
许老爷咳嗽一声，“有些事，光看表面是不够的，就像我，你看起来我还不错吧？但是，其实我的生机已然败坏，体内乱如蚂蚁窝。”
“是因为旧伤吗？”
许老爷点头：“当年那一战，我输了，也伤了，这伤一辈子好不了，不仅是外伤内伤，还有心伤。但我不后悔走一遭京都，当我走过之后才发现，那边风景独好。”
封悬问出心中所想，“许老爷，您，究竟有多强？”
许老爷撇过头，说道：“我自己说，终究太苍白，等你以后出了小镇，就会知道以前的我，究竟是怎样的人了。”
“您是不是很有名？”
“算是吧。”
许老爷说了一句。
然后，他又看向封悬，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眼神都变得奇怪起来。
“封悬，我问你个事儿，你说实话。”
“您问。”
“你喜不喜欢许瑰？”
听闻此言，封悬略微皱眉，他能看出，许老爷的脸上满是认真，没有开玩笑。
他回答道：“我不清楚。”
许老爷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这么含含糊糊，要以后出去走江湖，你这样的没两天就被乱刀砍死了。”
封悬说道：“许小姐很漂亮，人很好，尤其是对我，对我很好，我觉得应该感谢她，她对我有恩。”
“仅此而已？”
“对。”
许老爷说道：“你这样想，也没有关系，或许我该换个问法。
“如果要你娶许瑰，你愿意吗？”
封悬沉吟片刻，说道：“愿意。”
“你小子还真敢想啊！？”许老爷用力敲了一下封悬的脑袋，故作生气。
封悬挠了挠头，“看您这问的，谁不愿意娶许小姐啊？”
许老爷看着天边的黄昏，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们这些后辈的事，也就交给后辈去处理吧。”
这时，血煞帮与武馆的人一齐走来。
徐北与楚林并肩而行。
许老爷看过去。
徐北说道：“许老爷，这次事故，是我血煞帮没有及时察觉，来晚了。”
许老爷说道：“你们能来，就已经不错了，只可惜，我那么多许府儿郎，葬身火海，死在刀下。”
他又看向楚林，露出颇为复杂的神色。
楚林说道：“当初在许府，是老爷您下的命令，让我离去，算是放了我一条生路，我的命就是武馆的命，所以，武馆欠许府一条命，但今日后，咱们两不相欠。”
许老爷点点头：“楚林，你是个聪明人。”
他扶着额头，说道：“你们都走吧，徐北，吩咐你的人，帮我去清理陈府，我累了，想好好休息一番。”
徐北看向封悬。
封悬点点头。
徐北领命：“包在我身上。”
血煞帮与武馆的人尽数退去。
“封悬。”许老爷叫了一声。
封悬问道：“怎么了？”
许老爷说道：“如果当日你站在我的角度，你会不会选择杀了楚林？”
“那次护卫大赛？”
“没错。”
封悬沉默了，但很快，他就给出了答案，“楚林和杨陨勾结，意图危害许府，我一定会杀。”
许老爷摇摇头，“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他吗？”
封悬脱口而出，“人情世故？”
许老爷点点头：“没错，江湖上，你以一敌千，不算牛逼，你能将一千个敌人化为朋友，那才叫牛逼。
“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以后走出镇子都有用的。你切记，以后不能滥杀无辜，而且，就算是你想杀之人不无辜，你很恨他，但也要考虑清楚，杀了这个人的利弊都有什么，自己能否承担得起，最后再做决定。”
封悬说道：“我谨记于心。”
许老爷说道：“封悬，你是男人，男人就应该挑起肩上的责任。”
他用手抵住封悬的心脏，“你的责任，很大，很苦……很远。
“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封悬点点头。
夕阳下，一老一少，正在对视。
……
陈府。
韩芦醒了过来，见到天边夕阳，如痴如醉，“我死了吗？”
他动了下手指。
可见，他没死。
最终，他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进屋里，找出了一身干净衣裳换上。
继而又走了出来。
许老爷那一剑，至今仍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若有回响。
他将短剑古破抽了出来，放在面前，火红的夕阳倒映在上面，璀璨而美丽，他眼眸深邃，盯着剑身，久久不语。
“那一剑，是怎么斩的？”
他猛然向前一斩，学着许老爷，动作有些笨拙。
“不对，不是这样，形似两分，没有神似，不行，太复杂了。”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复刻许老爷的剑，将短剑收回剑鞘。
“大哥哥，你是谁啊？”
一道声音忽然从韩芦背后响起。
他回过头去，一低头，见到了一个小女孩，脸蛋脏兮兮地，用水灵灵的眼神看人，颇为可爱。
“我叫韩芦，你呢，小朋友？”韩芦俯下身去，笑着问道。
小女孩回答道：“我叫白年年。”
韩芦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啊？”
白年年回答道：“我没地方去，只能来陈府。”
她忽然又问道：“对了大哥哥，今天府里都发生什么了啊？有好大的声音，吓得我都不敢露面。”
韩芦说道：“是有人在玩游戏。”
“真的吗？年年也想玩！”白年年惊喜道，双眸亮了。
韩芦笑了笑，他一向喜欢小孩子，“时间已经过了，等以后吧。”
白年年露出一脸失望的神色。
韩芦身后，一只白猫狂奔而来，看着白年年，满是惊喜。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