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深海之下
危及性命？
雪凌魄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冰海，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当他在武魂觉醒那天说出想要成为当世无敌的强者之时，他便已经做好了迎接任何挑战的准备。
他知道魂师这条路上自然不可能毫无危险，但他也绝不可能退缩，就算没有日月帝国，没有今后的战争，他也不愿意因为逃避一些风险而落入平庸。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即使他被各种规矩束缚，但他的心底一直不甘于平凡，他会因为生活中一些与之前的不同而感到兴奋，他一直都渴望着未知与挑战。
死亡而已，他已经经历过了，再来一次又能如何？
“外公，我做好准备了。”
“哈哈哈哈！”毒不死放声大笑，“好，张嘴。”
啊？
就在雪凌魄疑惑之际，一团软糯的东西便已经飞进了他的嘴里，和他之前吃过的药膳不同，这东西一进嘴里，便有一股奇异的清香散发而出。
“去吧。”
还不等雪凌魄反应过来，便感觉身后一股巨力袭来，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下一刻，便在冰层上凿开一个大洞落入海水之中。
这股力量甚至在自己进入海水之后还未消失，带着自己的身体向着冰海深处而去。
毒不死脸上的笑意已经收起，双眸目不转睛地盯着海面之下。他并非是在吓唬雪凌魄，即使有他在一旁，但本体武魂的二次觉醒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安全。
“乖孙儿，这可是我特意为你找的好东西，你可不要让外公失望啊。”
一年的修行，让毒不死对雪凌魄愈发满意。优秀的天赋、坚毅的性格，即使他的修行强度要远超同龄人，但他从来都没有叫过一声苦，甚至还乐在其中。
但越是喜爱，此时的他便越不能心软，要想将雪凌魄培养成真正的强者，这一步，非走不可。
另一边，雪凌魄刚刚落入冰冷的海水，就有一股熟悉的暖流自腹中升起。
吃了这么久的药膳，一些食材他也能够分辨出来，平日里吃了之后让他面红耳赤的东西自然是能够提升魂师体质的鲸胶。
而喂进雪凌魄口中的东西，虽然其中添加了许多其他药材，但鲸胶的味道还是很快被他尝了出来，再联想到那股香味，他已经猜到这块鲸胶的年限恐怕已经超过了万年。
虽然鲸胶能够大幅度增强魂师的体质，但同样也有一些副作用，因此尽管平日里不怎么缺这些，但万年的也还是头一遭。
不过雪凌魄的心中刚刚升起一丝杂乱的思绪，很快就被周围的冰冷的海水淹没。
常年在极北之地修行的他已经有些习惯了低温，而且体内的东西还在源源不断给他传输着热气。只是冰海深处远不只有寒冷这么简单。
更为危险的，是周围不断挤压而来的海水和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身上余力未消，雪凌魄的身形不断向海水深处落去，周围的海水愈发沉重，体内的骨骼与肌肉似乎在四面八方而来强大的水压之下嘎吱作响。
体内魂力流动，雪凌魄的身形猛然高大几分，他身上的衣物是为了适应他的武魂而特意由充满弹性的布料制作而成，此时也是紧紧地绷起。
释放出武魂，体内的力量与外界海水的压力相抗，雪凌魄仍旧感到自己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仿佛要将体内的所有东西一丝不剩地挤压出去。
冰冷的海水侵入口鼻，鼻孔深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灼痛，寒冷与腥咸充斥着整个口腔，雪凌魄只觉得眼前正在逐渐变暗，海底的景色同样变得模糊。
“咚咚——”
沉重的心跳声传入雪凌魄耳中。
他从未想过，海底居然会是如此的寂静，寂静到连一丝外界的声音都听不到，只有如同闷雷一般的心跳与身体在巨大水压之下的哀鸣不断响起。
意识在逐渐远去，恍惚之间他已经有些分不清前世与今生的记忆，只有那逐渐靠近的死亡如此真实。
魂师的武魂觉醒之后，即使不主动释放，武魂的力量仍旧会影响到魂师。就像雪凌魄，即使没有释放出第一武魂，其中白莲那一半治愈的力量仍旧会让他的恢复速度加快。
而当他处于生死的边际，深藏在心底的死亡与绝望再度袭来，他的身上同样出现另一半红莲的气息。
不，还没有结束，也不该就此结束。
雪凌魄猛然睁开双眼，无处不在的海水倾轧着他的眼球，双眸之中充满了血丝，只是他并没有丝毫闭眼的意思，抬头看向上方，看向阳光照在这深海之中微弱的光芒。
不顾身体传来的抗拒，右腿猛然发力，右脚踩下，仿佛踏在了坚实的地面上一般，脚下的海水陡然炸开，而雪凌魄的身体借此向上窜出一截。
四周的压力与窒息感仍旧紧紧包裹着他，雪凌魄的双眸之中已是一片通红，但他不管不顾，只是竭力朝着上方而去。
每一次抬腿都是从死亡的边界上迈回一步，每一个动作都在榨取体内的最后一丝力量。
魂师的身体其实是有极限的，按理来说，就算雪凌魄是魂师，但他的身上没有一个魂环，他的力量早就应该耗尽才对。然而每当他榨干体内的最后一丝力量，便总有另一股新生的力量凭空出现。
不知不觉之间，雪凌魄的身上已经笼上一层宛若轻纱一般的银色光芒。
毒不死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海底，当雪凌魄的意识逐渐消散时，他的身边九道魂环浮现而出。
本体宗长存六千余年，宗内出现过不少惊才艳艳之人，只是即使天才如他们，也没有人能够在第一次进行这样事关生死的修行时做到二次觉醒。
虽然毒不死的心中有过一丝幻想，但看到雪凌魄逐渐消散的意识，他的心中还是闪过一丝不忍。
第一次修行，能够体验到濒临绝境的感觉，能够借助外界的压力消化掉刚刚吃下去的东西，也已经达到他的要求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出手之际，海底出现的变化让他硬生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