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所谓界限
当伍尔夫带着所有人赶到现场时，现场已经围满了群众：他们穿着沾染着油渍的棉麻布料衣服，和周围的建筑一样灰暗和脏污，警察维持着现场的秩序，这才让场面没有失控。
“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警察干什么吃的？”
“还不如市北区去雾影帮了，起码命能留着...”
是此起彼伏的抱怨声，但随着上工的钟声响起，所有人都不得不离开，去伺候那永不停歇运转的机器主子。
陆行车缓缓停下，克里格小队迅速戒严排查后，这才示意几人下车。
伍尔夫第一个走下了车，低沉道：
“工人说的没错，这的确是警队的无能，这已经这个月第三次了，在诸多人口失踪案里找到特殊例子很难，但眼下这个案子我敢确信是一人所为。”
“犯人专门挑选少女进行侵犯后处决式击杀，带走器官和皮肤等物，短时间内犯案次数之多已经接近挑衅，但...炼金生物太影响基础治安了，警队完全没精力去管这些杀人案。”
案发现场在一个三层小楼，是仓库，用于堆放生产出来的东西，远离闹市和人群——完美的作案地点。
伍尔夫的话音刚落，只见小楼的门猛地被推开，踉跄着走出来三四个面色苍白，扶着墙的警察，走在最前面的竟是直接翻倒在地，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呕吐着，一把鼻涕一把泪。
伊安亲眼看着其呕吐物从粥一样的液体变成纯粹的酸液，然后是黄绿色的液体...那是胆汁。
与此同时，通过打开的门，一阵令人作呕的恶臭传来：腐烂中带着酸味，还有侵入鼻腔的闷热，那是最典型的尸臭。
“报告情况。”
那个小警察报告的很快，第一批赶来的警察还是响应的巡警，他们拿着枪就冲了进去，但都呕吐着走了出来，幸好门外还有几个戒严的警察。
“警督大人？额...我们接到了报案，在门口找到了个...被剥了皮，奄奄一息的女人，她临死前说屋子里还有四个受害者，没想到是已经...”
腐烂多时的受害者。
“别告诉我你们警察没接触过尸体，这里还是费尔尼亚吧。”
伊安看向伍尔夫，又看了看那些仰倒在地被警察拉走，明明吐无可吐却还是如反射一样试图把肚子里的东西呕出去的人...即使是害怕也不至于这样吧。
“接触过，天天接触，这就很奇怪了...我说你小子，别在这娘们唧唧的，里面有什么？”
伍尔夫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他一把推开试图拉起巡警的警察，拎起一个涕泪交加的巡警，厉声道。
“尸体....呕...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身为成年男人的巡警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伍尔夫的衣领，那棕色的眼眸里充满着压倒性的恐惧，整个身体没有一丝肌肉不在战栗。
“别说废话，我要听重点！几个受害者，是男是女，是...”
伍尔夫还在怒呵，试图让巡警冷静下来，但伊安却猛地发现了不对劲。
不应该这样。
巡警的心跳速度来到了每分钟二百三十下，已经属于严重心律失常，呼吸的频率足以引发呼吸碱中毒，此刻的他已经赫然接近死亡的边缘。
就算是一个从小荣华富贵，深居城堡的公主见到高度腐烂的尸体也顶多面色苍白，甚至在某些时候出现伴随一生的后遗症。
但眼前这种情况，人已经快要到生生吓死的程度，其惊恐程度来到了生理极限的应激程度，说明在这建筑里的东西...
已经跨越了<界限>。
“退后，伍尔夫，放开他。”
伊安单手拉住伍尔夫打下去的手，唤醒圣能，刹那间，一阵金色的波涛在空间中回荡...慢慢的，那巡警急促的呼吸奇迹般平稳了下来，瘫坐在地，重重呼吸着空气。
“我去！审判官大人，神迹？你不是还没参加遗物仪式么？”
伍尔夫瞪着眼睛，但看着爱斯梅瑞和塞西莉娅毫不惊讶的眼神，也是乖乖闭上了嘴。
圣能看起来可以增强意志，实际上只是驱散那些寄生在脑中的秽物，将人真正的勇气表露出来，如果其本人是发自内心的绝望，那么也是神皇难救。
“审判官大人？上帝啊！是审判官大人！我看到您在报纸上的照片了，上帝来救我了，上帝来救我了...”
伊安没有打扰巡警那如同从死亡苏醒一样喜极而泣，而是静静的注视着他，耐心的等待他缓过神来：
“屋子里有怪物！我没疯！我也没说谎，大人们，报案说里面有四个受害者，我们发现了三个...天啊，我根本不想回忆的尸体，还有一个怪物！”
伊安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
“冷静，是什么怪物，狼人？吸血怪？仔细说好了。”
“大人，我不知道...我没见过...我们中大部分人看到尸体的时候就开始呼吸加速了，我强撑着想要找到最后一个人，但我发现...最后一个人活着...她变成了...上帝...我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听闻此言，一直闭着眼的塞西莉娅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陡然变得严肃：
“是<界限>生物，该死...一般来说我们应该用喷火器将整个大楼付之一炬的。”
听闻此言，伍尔夫情不自禁的咬起烟斗，这一次没有再放起来，而是顺手点燃叼在嘴上：
“靠...那看起来这里不是和前面一系列连环杀人案相关的，可能是嫁祸作案？前几次作案都出现了被折磨致死的少女，能看出作案者有非常扎实的医学功底。”
“但魔物我记得不错的话...需要强大的生物炼金技术才能制作，这样的技能在大学内也是极少数的，难道是莫卡可？”
此话一出，塞西莉娅却是摇头，看向了伊安，沉声道：
“所谓界限生物，即为<非人之物>，伊安审判官，你认为什么样的<人>可称为<非人>？”
被称为非人的人？听起来并不难回答。
“天才和疯子。”
伊安毫不犹豫道。
人是复杂的，而非人是极端的，正如那四个在战锤宇宙的大敌：身为混沌神明，其笃信自己的极端概念，因而必须净除。
“没错，超越时代的天才，和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们都接触到了身为人类不该接触的东西。”
“生物炼金技术制造的界限属于天才之列，当闪动的灵感跨越一定程度，将会接触到一些凡人永恒无法理解之物。”
“但别忘了，还有一类东西也绝非人属，当极端的意志跨越人类极限，将被某种东西撇视，认成同类...某种应当被永恒掩埋在历史中的东西。”
“而痛苦，恰好是最能激发人类极限意志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