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对峙
“臭娘们!你今天要是不满足我,我就赖在这不走了!”
李大勇浑身酒气,往椅子里一靠,一条腿曲起,踩在椅面上。一双色溜溜的贼眼在温宜和她身侧丫鬟玉竹的身上来回打量。
温宜叫了护院进来,对于这种贪婪无度的人没什么好说的,直接轰出去。
李大勇一看,护院手里的棍子真的敢往他身上招呼,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
棍子从他脊背擦滑而过,落在椅子上,发出沉闷的嗡鸣音。
但凡晚一吸之间,他的脑袋就成两半了。
“姓时的,你够狠!但我李大勇也不是任由人欺负的主儿,你给我等着。”李大勇撂下一句狠话,夹起钱匣子骂骂咧咧的跑了。
明的不行,暗招他有的是路子。
温宜接过丫鬟玉竹递过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润润喉。
但觉满屋酒气,连带着茶都走了味。
这李妈妈昨夜出的事,今儿个一早才被人发现尸体。她的儿子这么快找上门来,定是有人透风报了信。
冷香吃里扒外,差点害了温宁,温宜恼极了这种人。
想到府内可能还有这种吃里扒外的人,就气愤不已。
查!一定要严查!
温宜神色冷凝,想起这混货临走前说的话,心中骛的一紧。
“二小姐可随王府的人回去了?”
温宜甚是自责,阿宁回王府这么大的事,她居然没能出来为她撑场面,也不知会不会被王府的亲人小瞧了去。
杜嬷嬷到府而不入,引来很多家仆丫鬟围观,玉竹恰巧也在。
她将今晨的事一五一十的交待,又道:“二小姐出府有一会儿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楚小姐同那位嬷嬷上了王府马车离开的。”
温宜重重的放下茶盏,震得茶汤飞溅。“二小姐身子弱,怎么就没个人跟着照顾些。”
还有这楚映雪,她跟着去裹什么乱?
玉竹低垂着头,眼观鼻,大气不敢出。
伺候温宁的冷香死于非命,现在还有谁会上赶着去接近她,躲还来不及呢。
虽说冷香与人私通,坏了规矩在先,叛主嫁祸在后,这种人死不足惜,但谁在意那?
他们只会认为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当不得,这个位置晦气得很。
起初她们还羡慕冷香命好,跟着病秧子主子一起飞黄腾达了,可才两天的功夫,人就没了。
温宁在上一世里,见惯了人心凉薄,知晓这些人的心思,便也不愿难为他们。
回府门前正巧遇到被轰出去的李大勇。
李大勇不识得温宁。
但他见过楚映雪。
时府年轻的小姐就两位,不难猜出眼前这个“芙蓉面、玲珑身”便是那个养在深闺不见客的时二小姐——时温宁。
李大勇舔着略有些发紫的唇,不怀好意的盯着温宁嘿嘿的笑了几声,见护院又抄起了棒子,屁滚尿流的溜了。
时温宁常年带着面纱,又鲜少出昭华阁,护院和门房很少见其真容。
见她腰间带着与家主同款的环佩,那是时家老爷生前特意请人打造的,赠予两姐妹。
这对环佩,她们一直带在身上。
见到温宁很是恭敬的拱手问安。
温宁问:“那个人来府上干什么?”
“回二小姐的话,他是李妈妈的独子,叫李大勇,是个只知道赌钱的浑货,听说他娘死了就跑到府上讹钱来了。”
温宁唇角勾起个让人琢磨不定的弧度。
如果李妈妈没死透,估计会想办法把她这个儿子藏起来吧!
温宜派人出去寻温宁的人见她回了府,跑过来问安,“问二小姐安,家主正担心您嘞。”
听说楚映雪醒了,温宜先一步赶去海棠苑。
那是楚映雪住的小院子。
温宁刚下游廊,未进院子就听见楚老夫人要为楚映雪做主的激昂之词。
温宜见到温宁,紧张的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楚老夫人瞪着温宁,见她撤去了面纱,露出一张芙蓉面,虽因体虚而略显苍白,但脸庞娇小玲珑,如精雕细琢的玉雕,堪称无暇。
相比十年前初见,眸光流转间已有风情万种之姿。
真是一张红颜祸水的脸!
温宁故作满脸痛惜,扑到楚映雪身侧坐下,伸手按压在那条受伤的腿骨上。
剧痛袭来,楚映雪浑身剧烈的颤抖,那张让人赏心悦目的花容月貌瞬间惨白如纸,极度扭曲。
好看极了。
楚映雪发出尖锐的叫声,温宁吓得不知所措,捂着心口赶紧退后几步。
“你要干什么?她的腿骨折了你知不知道啊?”楚老夫人老眼圆瞪,看着女儿痛成那副样子,恨不能掐死了这个小贱人。
“我不知道啊!我这也是刚听说她受了伤,好心过来看看她。”温宁一脸委屈。
“用不着!猫哭耗子假慈悲!”楚老夫人怒不可揭,气到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够了!”温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映雪受伤谁都不想的,阿宁好心前来看望,老夫人也不要迁怒于无辜之人。”
“无辜?”楚老夫人指着温宁的脸,“冷香死了,李妈妈也死了,凡是昨天得罪过的她的人都死了,你还说她无辜?“楚老夫人气到嘴唇直哆嗦,吐沫星子喷一地。
“你不是还没死吗?”温宁眨着星眸,一脸好奇的望着她。
老夫人两眼一翻,瘫坐在映雪身旁,捂着心口大喘着气,“你滚!你给我滚出去!”
“老夫人你这么急慌慌的赶我走,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没脸见我啊?”温宁一转身,坐在楚映雪镜匣桌上,悠哉从容的望着她。
楚老夫人气到说不出话来,好好的一盘棋就这么瞎了,又没了李妈妈,这已经够让她痛心的了。
如今她的宝贝女儿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养不好恐会留下后遗症,却又被她这么一压,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都是因为她!
现在她还在这装傻!装无辜!
气死她了!
“时温宁你不要血口喷人!”楚映雪缓过来,哭红肿胀的眼睛依然掩饰不住她对温宁的嫉恨。
“那便说说吧,你好端端的待在府里,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莫不是你不安分,跑出去被什么疯牛疯马疯婆子给撞了吧?”温宁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眼。
温宜也坐了下来,本来她想一家人不该伤和气,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但是从昨日的火烧伶人、艳色帕子,再到今日的马车之事,桩桩件件都是冲着温宁来的,她不愿心中猜忌都是真的,所以也想弄清楚。
温宁是她的底线,若有人真的对温宁心怀不轨,她定不会再留任何情面。
“映雪是上了王府来接你的那辆马车,遇到疯马冲撞,马惊车翻这才受的伤。”温宜把从玉珠那得来的消息简单的说了。
虽然她有些担心温宁知道真相会受打击,但是也不能因此剥夺阿宁知道真相的权利。
可如今的温宁已经不是那个柔弱可欺的温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