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儿媳生产当晚，我看到老闺蜜把她家儿媳生的孩子和我家的对了调。
我装作没有看到。
把老闺蜜的孙子当成自己亲孙子一般供养长大。
二十几年后，老闺蜜的孙子大学毕业找了年薪百万的工作。
而我的亲孙子，初中都没有念完，一直在小区里捡破烂。
我们全家准备举家迁往国外那天，老闺蜜带着捡破烂的孙子找上了门。
“医院当初把我儿媳妇生的孩子抱错了！该出国享福的应该是我们一家！”
我淡淡一笑：“求之不得！”
1
“老姐姐啊，我又过来看你了！”
杨淑芬拎着个刚买的大蛋糕，还有两袋子顶好的玩具礼盒从门口挤进来。
自从十几年前，我把她的孙子领回来养，她就时不时来我家做客。
说着儿子儿媳都出门工作了，自己在家无聊，每次一呆就是一整天。
我心知肚明她的目的。
像我们这个年纪的人，都把儿子孙子当成自己的命。
如今她孙子在我手里，她怎么可能放心的下，完全交由我管理。
肯定要经常过来监督。
看我有没有虐待她孙子，顺便找借口给她孙子开开小灶。
我刚要关门，杨淑芬开口阻止我：“等会关门！张破烂！你个该死的瘟货！在门口傻站着干什么？赶紧进来啊！”
下一秒，门口出现个衣衫褴褛的身影，自然就是我的亲孙子，被杨淑芬起名张破烂的人。
他手上拎的是好几箱的水果坚果，消瘦的身体左右摇晃，营养不良的脸上满是蜡黄。
“兰芳姨好。”
他微笑着，漏出满口的黄牙，冲着我打了声招呼。
杨淑芬听见，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冲过来狠狠扇了张破烂一巴掌。
2
“你妈的该死的瘟货！让你说话了么？没出息的狗东西，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
边说她边上脚踹，蹬得张破烂连连后退。
我没出声阻止，冷着脸看着这一切。
杨淑芬见我没反应，越打越用力。
张破烂好歹是个十几岁的大小伙子，被杨淑芬这六十来岁，半截入土的老太太打得是毫无还手之力。
由此可见他在家里到底过得是什么地狱生活。
“你们在外面吵什么呢？”
杨淑芬的亲孙子何瑞聪从卧室出来，揉着眼睛好像刚被吵醒。
“哎呦喂！聪聪啊！”
见到何瑞聪，杨淑芬一下来了精神。
放下在门口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张破烂，她连跑带颠往里赶。
不知道的还以为前面有钱等着她捡呢！
“聪聪！看杨姨给你买了什么！”
杨淑芬献宝一样把地上的玩具捡起来递到何瑞聪面前。
“姨给你买了现在最流行的小汽车！”
“杨姨，我都多大了，谁还玩小汽车啊！人家别人都是人手一部苹果手机！我上次跟我奶说，我奶不给我买，杨姨，要不你给我买吧，买了你就是我亲奶奶！”
何瑞聪弯腰把脑袋埋进杨淑芬怀里，抱着她的肩膀使劲撒娇。
被这么哄着，杨淑芬的嘴角乐得跟朵花一样。
她扭头看看我，嘴里说出的话有些违心。
“可别这么说瑞聪，你亲奶奶就在那站着呢，我哪能撬人家墙角啊？！这么多年你奶奶什么样人你还不知道？把钱看得跟自己命一样，没事，她不给你买我给你买，等下次杨姨就给你拿过来！”
“谢谢杨姨！”
何瑞聪高兴地直接蹦起来，领着杨淑芬进了自己房间。
往常他可是把自己房间看得比命还严，我才靠近门口都会被他喊。
杨淑芬被领进去前装作无意提了嘴：“瑞聪啊，平时你让不让别人进你房间啊？”
她转头把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里还带着点炫耀的意思。
“切，别人我才不让她进来呢！就只会添乱！你不一样杨姨，你对我最好，我愿意让你进来！”
“好孩子好孩子！”
杨淑芬笑得整张脸的褶子都挤在一起。
等俩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间内，我转头打量起张破烂。
这次他没敢出声，又呲着一口黄牙冲我笑了笑，把手上拎的东西小心翼翼放在地上，默默开门离开了。
我在门口听着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入电梯，脚步声逐渐听不见后，才走进客厅。
这一天下来，直到吃完晚饭，杨淑芬才从我家离开。
谁知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她就领着张破烂又敲响了我家的房门。
“跪下！”
3
我刚打开门，就看见杨淑芬拿着个棍子正一下下敲在张破烂腿上。
张破烂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正好半跪在我面前。
“淑芬，你这是？”
我不明所以，问起杨淑芬的目的。
她瞪着眼睛，接着往张破烂身上抽。
“这早死的货！昨天让他拿点东西过来，结果少拿了一箱水果！我晚上到家才发现！我看他就是想留下来自己吃，嘴馋的要命！我要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下次他还敢这么干！”
“奶，我错了！我真不是想自己留着吃，我是真拎不动了，昨天到现在我就吃了半个馒头，没力气了，你别打了！”
“好你个死玩意儿！还敢犟嘴！”
张淑芬撸着袖子，朝地上啐了一口。
“我今天不给你打个半死我就不姓张！”
她手上用力，抽得更狠了。
张破烂半跪的姿势都撑不住，整个人歪在地上缩成一团。
“打的好打的好！”
不知何时，何瑞聪从屋里出来，倚在门边拍手叫好。
“杨姨打的好！这种人就应该这么教训！”
“还是我们瑞聪明事理！”
说着，杨淑芬把目光转向我。
“兰芳啊，虽说这是你家门口，但我打自己的孙子，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我注意她把我自己三个字咬得格外重。
知道自己没立场也没资格，我干脆当没看见，回到客厅把电视声放得老大。
“别打了奶！别打了！”
门口依旧是张破烂的哀嚎声和棍子的击打声响成一片，时不时还有何瑞聪火上浇油的声音。
我听在耳朵里，朝自己嘴里塞了几颗瓜子。
整件事最后是由邻居报警后找上来的警察解决的。
被警察劝阻杨淑芬还有点不依不饶，在警察没注意到的地方又狠狠踹了张破烂好几脚。
“杨姨，你今天做的事可真解气！”
警察离开后，杨淑芬把张破烂赶回了家，自己跟着何瑞聪进了我家门。
“那当然，这种不听话的就应该这么管！太不让我省心了！要是瑞聪你在我身边，我肯定不能生这么大的气！”
“杨姨，我也这么想，你要是我亲奶奶就好了！”
当着我的面，俩人好似旁若无人一般交谈。
“瑞聪啊，你看你快要上大学了，以后工作挣了大钱，你愿不愿给你杨姨我养老啊？”
“当然愿意了！到时候咱俩谁也不管，我买个房子就咱俩住，你想吃什么穿什么我都给你买！”
“咱们瑞聪真是太懂事了！杨姨就等这一天了！”
杨淑芬感动得差点没掉眼泪。
她依靠在何瑞聪肩膀上，双手还紧紧握着何瑞聪的手。
我坐在他们身边，听得内心一直在冷笑。
就让杨淑芬慢慢等着去吧，到那一天有她好果子吃！
4
一转眼几年时间过去。
何瑞聪大学毕业进了家中型私企工作。
由于他大学专业选的好，即使学校一般，依旧有大把公司愿意招他。
这家中型企业为了招揽他，甚至开出了年薪百万的高价。
我有些存疑，看到何瑞聪工作一个月后确实领到了不菲的工资，索性也就随他去了。
工作小三年，有一天何瑞聪突然跟家里人说准备去国外生活。
他给我们的理由是国外环境好，教育资源也不错。
他所在的公司在海外有分公司，这次他去是准备升总经理的，前途一片大好，正好带着全家出去享福。
我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是依照他的要求去办理了护照。
临出国前的最后一天，我们邀请亲戚们去五星级酒店吃了顿饭，这次出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面。
就在我们一家其乐融融之时，包房大门忽然被人推开，杨淑芬领着张破烂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