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奇怪的“心肺复苏”
咸腥的水灌进鼻腔、喉管、肺部，月归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冰凉的水包裹着。
明亮的光束射入水中，被折射成片片光斑，她的四肢似乎已经放弃挣扎，身体成为了水的一部分。
方时悦猛然睁眼，消失了。
她在梦中伸手抓住了那个话本子的作者，然而此刻四周除了水什么都没有。
她的身体忽然失去了所有束缚，力量从掌心源源不断向四肢百骸蔓延。
方时悦奋力划水，等她游到岸边的时候，等着她的是两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婢女，和一脸阴沉的路弘。
翡翠和珍珠迎上来，连忙拿着披风盖在方时悦身上，两只眼睛肿得和桃子没两样。
“呜呜呜，小姐，我差点以为要见不到你了！若是你没了，翡翠也不活了。”
“快呸掉，小姐还好好活着呢，我就说小姐必定吉人自有天相的呀！”
方时悦随口安慰了两句，就看见了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方含雪。
“姐姐，你没事吧？没事的话，能不能说说你为什么要把人推下水？就算你讨厌路弘，也不能这样对一个半大孩子下手呀。”
方含雪这句话，表面上是关心，实际上已经认定方时悦就是推人下水的凶手，甚至连作案动机都补充出来了。
路驰面无血色
方时悦看着面色青紫的半大少男，身旁还放着一个竹篓，她扫一眼就认出来竹篓里的是药材。
松子定期汇报药堂事务给她，曾提到过路驰的学医进度。少年很是勤快，不但已经学会了煎药，甚至还主动上山采药。
方时悦那时没放在心上，可现在看到他哪怕是死都不愿放开背篓，莫名有些眼热。
大概真的是穷怕了苦怕了，所以哪怕有一丝丝机会，都拼尽全力不愿错过。
路弘仍在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脸，试图叫醒他。
“你再这样下去，他不过一刻钟就彻底死了。”
路弘一脸警惕地盯着她，却见她步步上前，“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方时悦，我弟弟要是出事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方时悦直接伸手拿过旁边的背篓，横倒在地上，“把他放在上面，腹部朝下。”
路驰仍是一脸怀疑，“真的能行？”
“再晚一会儿就不行了。”
“姐姐，就算你懂一点皮毛，也不能这样乱来啊。”
方含雪就要上来拦着，却被翡翠一拽直接挡在了身后。
路弘最终还是咬牙，“那我就勉强信你一次，方时悦，你要是骗了我，我会让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方时悦把路驰的腹部压在背篓上，颇有节奏地拍打他的后背，从鼻腔和口腔中吐出了不少水。
但仍旧未苏醒，大约是溺水时间太久了，吸入的水过多，已经无法自主排出。
方时悦连忙把他平躺着放，双手交叠，垂直按压他的胸部，紧接着将他脑袋往后摆，俯下身去渡气，就这么重复着。
这是她在她娘的医书里看到过的救急法子，名字起得也十分奇怪，叫做“心肺复苏”。
路弘看见方时悦对自己的弟弟做什么，瞬间就炸了，“方时悦，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了？！”
“在救人，要不你来？”
眼看着路弘就要冲上前去，却被方含雪扯了扯衣角，“就让姐姐救吧。”
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路弘和别人嘴对嘴，哪怕那个人是路弘的亲弟弟。
她必须达成夺得路弘初吻的成就，才能保证自己顺利攻略路弘。
围观的路人完全被方时悦的这套操作惊呆了，这这这根本没眼看好吧？！
虽说医者眼里无男女，但是方时悦她不是医者，这套治病法子也闻所未闻。更何况方时悦是扬州城里出了名的浪荡女。
众人眼神鄙视。
禽兽不如！
世风日下！
人心不古！
趁火打劫！
以救人之名，行骚扰之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路边的人看着也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这都这样了，到底行不行啊？”
“肯定是不行了，我就没见过谁落水这么久了还能活过来。”
“而且刚刚那个老大夫不是已经说了么，让家里准备后事。”
路弘越来越烦躁，“方时……”
“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袭来。
路驰醒了！
原本灰白的脸色也因为急促咳嗽而迅速变得红润起来。
方时悦连忙拍着他的背，不停地帮他顺气。
如果说她此前救路驰是为了利用，为了养一颗棋子，那么此刻她救路驰更多是惺惺相惜。
她不甘心当恶毒女配，无论如何也要逆天改命，出身底层的路驰又何尝不是？紧紧抓住一切机会，只为了能过得更好。
“哎呀妈呀，诈尸呀。”
“居然真的活了，天呐。”
“刚刚那个大夫信誓旦旦说已经死了，这是死人都能救活么？这方时悦难道不是草包？”
路弘眼睁睁看着弟弟从毫无生气到苏醒，奇迹居然真的出现了，他僵硬着身子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
这可是她的首席大弟子呢，未来还得指望弟子救她。
方含雪一脸讪讪：“姐姐，是我误会你了，没想到你的医术居然这么好。”
拿着玉佩的大娘钻出来，把玉佩往方时悦手里一塞，“诺，我可还给你了。就算你救活这小子也是应该的，毕竟人就是你推下水去的。”
方时悦神色一凛，“不是我。”
路弘追问：“那是谁？谁要害我弟弟？”
“我不知道。”
谁要害路驰，她不知道。
她只想起了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而她连对方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看见。
方时悦对上周围人明晃晃怀疑的眼神，她补充道：“对方穿了一身黑，轻功了得。”
她回忆着那一幕，感觉那人就像是专门为了今晚准备的！
……
月归感觉自己就要彻底沉溺在水底了，肺部几乎就要爆炸了，可四周的水仍然在不停地涌入她的身体。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趴在了电脑面前，电脑早就熄屏了。
所以她刚刚是睡着了？
做了一个梦？
可她手上分明有被水浸泡许久的皱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