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 梦醒

梦里似乎有一阵呢喃，少年轻轻的翻过身，睁开眼。

四周依然是一片漆黑的死寂。黑暗中传来了手机的一声震动，枕边亮起了手机的光。

房间里面充满了浑浊的气体，在狭小的床上，他的手心和后背上已经被汗液浸湿，呼出一口浊气，拿起手机，一条消息划过。

他的眼睛瞬间恍惚了一下，似乎隐隐的有什么液体流了下来。

一个备注是“阿月”，用的是一个温柔女生的头像的弹窗，发来了一条消息。

“生日快乐哦，小泽！”

后面跟了一个红包，写着：小泽生日快乐（务必收下哦）

他的心砰砰的跳，有些不知所措的关上了手机屏幕。心里却说不上来的压抑，似乎又像是感动，又打开屏幕，忍不住看着那行字……

许久，他拉开窗帘，外面漆黑，似乎是被风吹醒了，只见到月亮在北边，今天显得格外圆润。

再一低头，屏幕依然是一个女生头像的壁纸，可消息却已经是一年前的了。

他知道，梦该醒了。

双手向下划过聊天记录。

“小泽早上好呀，今天有没有想我？”

又一周

“小泽怎么这么久不理我，你还记得我吗？”

又一周

“小泽我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

又一周

“你一定是有事情对不对，我不怪你。”

他的手微微有一些颤抖，似乎不忍再往下翻下去，他犹豫了，他再也抑制不住眼角的泪，下一周是……

“我等你……”

……

再往后一直是这三个字，一直到三个月前，消息没了，她再也没上线过。

最后一行字是：“小泽，我要走了，注意保重身体，如果你想起我了，就来北边找我”

“在今天月亮的方向，我依然等着你。”

顾泽的手充满着无力感，他的心像刀子在旋转，说不出的疼，看不见的委屈只能藏在心里。

他想起了他的梦，一个来自童年的噩梦，也是在这个梦中，他邂逅了她。

三年前：

在镇上的一处二层小楼里，他也刚刚睡醒。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正在打领结的女子正站在梳妆台前的化妆镜下。她露出她标志性的笑容，似乎是盛开的牡丹，将阳光下的温暖尽收在她的眼底：“阿泽！别赖床了，今天妈妈要去见一个大客户，你第一天开学也不要迟到了哦！”她笑容依然没有衰减，似乎眉宇间更多了一丝慈爱和温柔，道：“今天要是办成了，晚上带你出去吃饭。”

她笑着提上高跟鞋，撩了一下微卷的棕色长发，朝顾泽挥挥手：“别忘了吃早饭。”说着，推门而去了。

不久，顾泽也出了门，站在公交站台。

他有些焦虑，又不知道自己该焦虑什么，他知道，他父亲一定是爱他的。

但他似乎永远也忘不了昨晚他进门时的场景。

记忆里他不是一个爱喝酒的人，可是他昨晚喝的烂醉，他的笑略带疯狂，甚至有一丝诡异，他笑着扶在墙上：“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老天爷还是爱我的，我就知道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悲哀！”

像是疯了，顾泽在房间里写着暑假作业。外面吵吵嚷嚷，让他心烦意乱。

“怎么又喝这么多，你答应过我什么！？”房间外面传来了母亲的略带怒意的声音。

“我说张娟，你他妈听着，”说着，他笑的有些恍惚：“我们家以后也终于翻身了，哈哈哈哈哈！”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彩票。

张娟看着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莫不是喝多了耍酒疯，你拿着破纸干嘛，想钱想疯了？”

顾泽偷偷的趴在房间里，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不！”父亲的表情似乎很激动，连说话也变成了嘶吼。

他拿出手机，指着张娟：“你看！你看清楚！”说话间不容质疑。

手机上似乎是一串号码，不过离得太远了，顾泽看不太清楚。

“真的吗！”只见母亲似乎神情也激动起来，好像对刚才父亲的态度有些缓和，拿过父亲手里的纸似乎凑到了眼前自己的眼睛，但是脸上掩不住的灿烂的笑。

顾泽有种很不好的感受，他感觉今天的父亲似乎变了一个人，然而一切似乎又与往常没什么不同。

“喂，看什么呢这么出神！”一根细长的手指点在了他的眉头，身边传来了一个娇俏的女声：“还发呆，车都走了！”

他才回过神来，不去想昨晚的事情，而他也没看见那个女生的脸，只是看到了一个纤细的背影正在爬上一辆出租车的后座。

“快上来吧！”女生转过头，拍了拍身旁的座位：“一会要迟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