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简称
“谁来了，贺导还亲自接？”
身边的人嘀咕着，倒是让袁九一知道刚才跑出去的人是导演贺涛。
他身体没动，视线动了。
然后发现刚才给于梦扇风的人，给刘成栋吹电扇的人跑到内场自家艺人身边，嘴开合了几下。
于梦动了，
刘成栋动了，
其他穿着戏服的人也动了，
他不得不动了，不随大流太显眼。
“陈老师。”
“贺导。”
“于老师。”
“陈叔您就别这么喊了。”
“这帅小伙是？”
“陈老师您好，我叫刘成栋，演您二儿子。”
……
现在在C位站着头发半黑半白的是老牌视帝，话剧界大拿，陈立国。
袁九一则是在边缘地带，听着他们寒暄，握手都排不上队。
那年二十二，站着如喽罗。
聊天间隙，王山走到一个40多岁的打着伞的女人身边张了张嘴，然后女人走到贺涛身边张了张嘴。
“静一下。”贺涛拍拍手，让人群安静，接着道：“天太热，陈老师买了一车西瓜降降温，感谢一下。”
啪啪啪，
掌声，笑声，欢呼声，同时响起，感谢声此起彼伏。
十几秒后，现场重新归于平静，贺涛扭头过去对打伞的女人说道：“周主任，你安排一下卸车？”
“好。”
现在比较安静，周主任清清嗓子也没拿电喇叭，直接道：“道具、场记、后勤，还有男演员们都去吧。”
话音刚落，刘成栋就动了，提溜着下摆就往外走。
“你就别去了。”陈立国摆摆手，对着人群道：“等会有戏脸上带妆身上有戏服的演员都别去了，天热，出汗还得补妆，或者西瓜不小心碎了弄脏衣服都耽搁拍戏。”
说完陈立国就带头去搬西瓜了，袁九一也默默加入西瓜大队。
只不过，剧组是不可能让陈立国真的去搬西瓜的。
“陈老师，您档期紧张，先找找状态。”周主任踩着高跟鞋追上去把人拦下。
“状态不差这一会儿。”陈立国道。
“您演一个枭雄总不能在剧组里搬西瓜吧。”周主任找了一个很朴实还不能被推脱的借口。
“也是。”陈立国瞧着人数众多的运输大队也没勉强，确实不差他一个，说道：“那给我找个人对对词吧。”
“对词。”周主任想起来一个今天才来的刺头，一点小事就叫家长那种，而且跟陈立国有对手戏，歌手跟视帝对词，挺好。
“王山，喊袁九一过来。”
“袁老师，袁老师！”王山转着圈边喊边瞅，明明在人群中那么显眼的一个人现在连根毛都见不到。
“喊什么袁老师，叫名字，人于老师都不敢在陈老师面前叫老师。”
“好嘞，袁九一！袁九一！”
解恨似的声音响彻云霄，池塘里的蛤蟆都不敢叫了，围观群众也等着看戏。
“在。”
院子大门处响起回答声，现在这个名字被喊了半天从演员到工作人员都挺有兴趣，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一个帅气的男生单手撑着二三十斤的大西瓜站在那里，脸上的茫然跟不费力的托举状态混搭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被人群目光激烈的扫视袁九一也没有任何不适，倒是几个人突然围上来抢他手里西瓜让他有点无语。
妈的，拿个瓜都有人抢功，外面一大堆呢！
这也不露脸啊，一堆人看着哥们托瓜进来呢。
随手把西瓜放进一个抢瓜群众手上，他走到王山身边，问道：“王导？”
“没事，不，有事，喊你和陈老师对对词。”
或许是袁九一展示出来的力量，又或是积极干活的人没道理挨批评，王山本想借题发挥的劲使不出来了。
“好。”
他往旁边走了十几米，才来到陈立国身边，也不知道这王山怎么混的，一个现场导演竟然能离C位这么远。
“你好陈老师，我叫袁九一，在剧里演您长子。”
“你好，你好。”说完，陈立国侧身对贺涛笑道：“贺导，你们选角不行啊，找俩这么漂亮的小伙子演我儿子，不像啊。”
这人也不是我挑的啊，制片方相中的，可惜话不能这么说。
贺涛表情不变，笑道：“陈老师，你当我没看过你年轻时候时的片子么，自谦过分了。”
俩人一个自黑，一个吹捧，倒是让剧组里充满快活的气息。
既然来到这，之前挤不过去就算了，现在组里的头面人物都在附近，袁九一也没扭捏，跟他们一个个打招呼。
“贺导。”
“周主任。”
工作牌上写着周丽芳，制片主任。
“刘老师。”
“于老师。”
礼貌性的问候结束，袁九一返身回去准备对词，背后却传来于梦的声音。
“你多大啊，看上去好小。”
“22。”他站定了回答道。
“呵，你哥比你还小。”于梦对刘成栋笑道。
“嗯。”没对调侃，刘成栋笑笑没多说话，作为男主，他是有全部剧本的，他记得自己的长兄戏份不多。
“你才22？毕业了么？”听到对话的陈立国问了一句。
喂，查户口么！
袁九一都无语了，这帮人好奇心挺重啊，大热天的不演戏不干活八卦一个小透明干嘛。
出于礼貌，他转身面向陈立国，余光扫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过来的王山，顿了下，开口回答道：“刚上京音，9月份开学。”
“京城音乐大学？”
“嗯。”
“搞音乐的？”
“是。”
“那怎么来拍戏了？”
“前公司签的合同，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陈立国看看贺涛，看看剧组里一票俊男美女，又看看周丽芳，后者无奈道：“陈老师，现在长得漂亮的年轻人不太想演反派，还是杨凌这种……。”
周丽芳给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陈立国想起了剧本内容，目光锁定在袁九一身上，指着一边的空地说道：“走吧，抓紧时间。”
“好。”
袁九一跟了上去，边走边把台词本取出来。
剧组的C位走了，院子里的人群也分成两拨。
一大波往摄像机那里靠，低声讨论着剧组里突然出现的帅哥跨界“高材生”，毕竟袁九一说的是简称，没说全称，也没人规定“京城音乐大学国际学院”不能简称“京音”。
这个名字还是挺唬人的，虽然不是国内前三的音乐类大学，但前十还是排的进去的，能考上证明人家是有能耐的。
周丽芳和王山属于另一小波，充当搬运工，拿着椅子西瓜矿泉水往陈立国那边移动，放下东西后又把着外围，不让别人靠过来，美其名曰让俩人全身心对词找状态，不被外物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