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鬼市初探
沈夜和顾纤离开废墟，走入了一片荒凉的地带。这里的景象与先前的废墟截然不同，没有倒塌的建筑和尘土飞扬的场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尽的灰白大地。地面上光秃秃的，甚至连一片杂草都看不到，仿佛这里早已被时间遗弃。
天空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浓密的阴云压在地平线上，整个环境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静默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气息，让人感到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冰冷的铁屑。
“我们要去哪？”沈夜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鬼市。”顾纤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沈夜停下脚步，微微皱眉，“鬼市是什么？”
“亡灵与生者交汇的地方。”顾纤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多了一丝警告，“也是唯一能让我们找到线索的地方。”
“亡灵和生者交汇？”沈夜重复了一遍，心中一阵发紧，“听起来不太像是个好地方。”
“当然不是。”顾纤的语气依旧平静，“但现在你没有选择。”
沈夜紧抿嘴唇，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冥罗盘。罗盘上的符文微微闪烁着蓝光，像是一盏遥远的灯塔，在指引着他们的方向。然而，他却无法抑制内心的不安——从石门事件之后，他就隐约感到，这枚神秘的罗盘正在将他一步步推向未知的深渊。
随着两人前行，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寒冷，沈夜忍不住裹紧了衣服。他抬头看去，发现四周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仿佛有一层淡淡的雾气从地面升起，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灰白之中。
“这里怎么会有雾？”沈夜低声问道，语气中透着几分警惕。
“鬼市的入口在迷雾之后。”顾纤头也不回地回答，“这些雾是天然的屏障，阻隔外界的干扰。”
沈夜点了点头，但内心的不安却愈发强烈。他发现，那些雾气似乎并不普通。它们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断地扭曲、游动，仿佛在观察着入侵者的每一个动作。
雾气越来越浓，周围的景象彻底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沈夜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地面上回荡，但这声音听起来格外诡异，仿佛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身后的路已经完全被迷雾吞没。
“顾纤，我们不会迷路吧？”沈夜试探性地问道。
“不会。”顾纤语气平静地回答，“罗盘会指引我们找到正确的方向。”
沈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罗盘，符文的蓝光变得更加明亮，仿佛在穿透迷雾的深处。
他们继续前行，周围的雾气变得越来越浓，沈夜甚至开始感到呼吸困难。他想要问些什么，却突然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声音从迷雾中传来。
那声音很轻，像是耳边的呢喃，又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尽管听不清具体的内容，但沈夜能感觉到，那声音中充满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和怨恨。
“你听到了吗？”沈夜停下脚步，转头问顾纤。
“不要管它。”顾纤的语气变得冰冷，“那些只是亡灵的低语，它们无法真正伤害你。”
沈夜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紧紧跟在顾纤身后。尽管他试图不去理会那些声音，但它们却像是挥之不去的阴影，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
“快到了。”顾纤的声音再次响起。
沈夜抬起头，发现前方的迷雾逐渐变淡，隐约可以看到一座高大的牌楼矗立在远处。那牌楼通体漆黑，似乎由某种坚硬的金属打造而成，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符文间流动着淡淡的蓝光，给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感觉。
“这就是鬼市的入口。”顾纤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
沈夜的目光落在牌楼上方的匾额上，那上面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幽冥市。尽管他看不懂这些字的含义，但却能感受到其中透出的强烈威压，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悸。
“记住，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必须小心。”顾纤转头看着沈夜，语气中透着一丝警告，“进入鬼市后，不要随意和任何人交谈，也不要触碰任何不属于你的东西。”
沈夜点点头，尽管心中充满了疑问，但他没有再多问。他深吸了一口气，跟着顾纤迈过牌楼，正式踏入了鬼市。
穿过牌楼的瞬间，沈夜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袭来，整个人像是被丢入了一片冰冷的深海中。他忍不住裹紧了衣服，但这种寒冷却像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一样，根本无法抵挡。
“这就是鬼市？”沈夜的目光扫过四周，脸上满是震惊与恐惧。
鬼市的街道出现在眼前，那是一个完全不同于人间的世界。狭窄而弯曲的小路两旁，摆满了密密麻麻的摊位，每个摊位上都陈列着各种奇异的物品。幽蓝色的灯光从不知道来源的地方照亮了整个市场，让这一切显得更加诡异。
沈夜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摊位上的货物，有些物品明显是古董：断裂的青铜器皿、发黄的卷轴、布满裂痕的陶罐；但更多的东西却无法用常理解释，比如一张人皮般的纸张、一块不断冒着黑烟的石头，甚至还有漂浮在半空中的发光晶体。
“这些东西……都是真的吗？”沈夜低声问道，语气中透着不可思议。
“鬼市中，真假无所谓。”顾纤冷冷地回答，“重要的是，你愿意用什么来交换。”
沈夜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他抬头看向那些摊主，发现他们的模样比摊位上的货物还要怪异。有些摊主披着破旧的斗篷，脸隐藏在深深的兜帽下，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有些摊主完全没有实体，像是一团漂浮的影子，还有一些摊主，则是彻底的亡灵模样，干瘪的皮肤紧贴在骷髅般的骨架上，空洞的眼窝中闪烁着幽蓝的火光。
“别盯着它们看。”顾纤低声警告，“它们不喜欢被人打量。”
沈夜立刻低下头，假装看着自己的脚下，但内心的不安却越发强烈。他的手紧紧握着罗盘，试图从微弱的蓝光中找到一丝安慰。
“顾纤，这地方真的安全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鬼市本身是中立的。”顾纤的声音平静而冷静，“只要遵守规则，没有人会伤害你。”
“什么规则？”沈夜追问。
“首先，不要随意和摊主交谈，尤其是那些没有影子的人。其次，不要触碰任何不属于你的东西。最后，不要试图占任何便宜，所有看似免费的东西，代价都远超你的承受能力。”
沈夜的喉咙动了动，尽管他觉得这些规则听起来像是恐吓，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毕竟，自从进入这片异界后，他遇到的每一件事都无法用常识解释。
他们继续向前走，街道两旁的摊位逐渐变得稀疏，但氛围却越发凝重。沈夜注意到，有些摊位的货物甚至是活的，比如一只浑身缠满锁链的小鬼，它不断发出微弱的呜咽声，眼神中满是哀求；还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罐，罐中漂浮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每次跳动都会释放出一圈诡异的光晕。
“这些东西……真的有人买吗？”沈夜低声问道。
“有人。”顾纤回答，“鬼市是一个交易场所，不管是亡灵还是生者，只要你付得起代价，这里可以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包括人类的灵魂？”沈夜忍不住问。
“包括。”顾纤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沈夜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漠。
他们继续向前走，终于来到了一条相对安静的小巷。小巷尽头有一个不起眼的摊位，摊位后坐着一名戴金色面具的男子。
“顾小姐，好久不见。”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的目光透过金色面具，带着一丝玩味落在顾纤身上。
“钟子墨。”顾纤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钟子墨轻笑了一声，“在鬼市里，帮助可不是免费的。”
“当然。”顾纤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灵符，将它递给钟子墨。
钟子墨接过灵符，仔细端详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东西不错，勉强够了。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冥罗盘。”顾纤直视着钟子墨，毫不犹豫地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钟子墨的神情微微一变。他将灵符放在桌上，身体前倾了一些，低声说道：“顾小姐，你确定要打听这个东西的秘密吗？这玩意可是个灾难。”
“我很确定。”顾纤的语气毫不动摇。
钟子墨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开口：“冥罗盘，传说是阴阳祭司的遗物，能够连接阴阳两界的通道。它的力量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但同样，它的代价也非常沉重。”
“什么代价？”沈夜忍不住插话。
“灵魂。”钟子墨的目光落在沈夜身上，“冥罗盘的每一次使用，都会消耗持有者的灵魂。当它的符文全部激活时，你的灵魂将彻底被它吞噬。”
沈夜的脸色瞬间苍白，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罗盘，符文依旧微微闪烁，但现在这光芒看起来却像是一只贪婪的眼睛。
“有没有办法掌控它？”顾纤冷冷地问。
“唯一的方法，就是激活它的所有符文。”钟子墨说道，“但激活的过程中，持有者需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和代价。”
“符文的线索在哪里？”顾纤继续追问。
钟子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确实知道一些线索，但要让我告诉你们，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顾纤的眉头微微皱起。
“鬼市附近有一口古井，最近那里的怨灵活动异常频繁，甚至影响到了鬼市的秩序。我需要你们去调查这口井，并处理掉那里的问题。”
沈夜听得头皮发麻，他犹豫着问道：“如果我们拒绝呢？”
“拒绝？”钟子墨轻笑了一声，“那么，你们可以试试看，离开鬼市后还能不能活着。”
顾纤冷冷地看着钟子墨，随后转身看向沈夜：“我们别无选择。”
沈夜咬紧牙关，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我们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