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告白
2015年，高三，18岁。
我依稀记得那一天，青春里最风和日丽的一天......
丝丝金线缓缓升起，微笑着俯瞰大地，太阳已然苏醒，天边渐渐由暗转明，新的一天开始了，今天是特别的一天，是高中时代的最后一天。
黑夜是白天最好的异性朋友，她以朋友之名陪伴了他3年，她喜欢他3年，他曾千千万万次出现在她的梦里，她想与他并肩行走，可是暗恋注定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她独自欣喜，又独自黯淡。
她看着他的喜欢变了又变，她独自听着《闹够了没有》那首歌，“没有关系，我们只是朋友，偶尔会替你分担你的伤口......。她的脑海光影变换，倒带的画面一幕幕让人心酸。
那一天，高三年级的所有同学，被召集在一起等着照高中毕业照，那一天以后，白天与黑夜或许各奔东西不复相见。
青春时期，他曾是她日记本里最耀眼的男主角，照毕业照那天，白天决定向他告白，可她又着实没有勇气，说出一句我喜欢你，他们彼此太过熟悉，从此以后，是更近一步还是3年的朋友形同陌路。
她想了许许多多，她决定给自己一个交代，她写了一封情书，连带着把3年里她写过的关于他的一切，共有20多本日记，放在一个很大的箱子里，把情书装在一个信封里。白天是一个胆小鬼，她害怕做选择，前进或者后退，她都不敢设想，她要把这一切放到他的面前，让他选择。我们，何去何从？
高三年级照毕业照，是一个班一个班的照着，他是她分文理班之前的朋友，后来她分到6班的文科班，而他则去了1班的理科班。
他们班是第一个照毕业照的，我们班相对的很靠后，我的眼睛本来一直锁定在他身上，他们班照完相片以后，他往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我们隔着人群，隔着清风，隔着噪热的空气，树荫里蝉鸣此起彼伏的涌起。
他冲我点点头，往去宿舍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知道他要回宿舍去了，学校通知照完照片以后，大家各回各家。
他是一名住宿生，估计他是回宿舍收拾行李，从此我们与同窗要各自奔赴在自己的前途里。或许我们再也没有以后。
“同学们，看镜头”全班冲着镜头微笑，18岁的青春，我们的高中时代一去不返。
照完照片以后我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操场的栅栏的，我害怕他收拾行李太快，仅仅是我们照相的片刻，他便已经走出了校门，那我们青春便必然的遗憾了。
我赶紧进教室拿出我的大箱子，趁着大家各自告别各自祝愿的空挡，我溜出教室，搬着我的箱子，先是下了楼，6班在4楼，1班在3楼，我从他们教师门口往里望去他不在，有的班级照相以后还会再开个会，不过他们班这个情形，估计是提前开过了。
我赶紧一路小跑着，到了男生宿舍，我搬着一个箱子，透过他宿舍的玻璃，我看到他半坐在下铺床上，撑着头玩着手机游戏，我腾出一只手，敲了敲玻璃。
”咚咚咚......”他听到声响，抬头看看我，我腾出一只手，跟他示意出来一下。他立马起身，把手机游戏界面退了出来，紧接着把手机放进裤子的侧兜里。
“拿着呀”我冲着箱子挤眉弄眼
“呵，白天，你怎么过来了”他有点惊讶。他边问候我，边从我手上接过了箱子。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心里表白了无数次，可是真要上场却怂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我过来你有意见？”我瞟了他一眼。
“不敢不敢，你今天找我有啥事？”他说
“额......”白天，磕磕巴巴的，断断续续说着，“确实......吧......找你有点事......？
“不是，你正常点行不行，你这么扭捏，我害怕”
“滚，真有事......找你”越说话头埋的越深，越说话声音越小，白天有点不太敢抬眼看他。真是大写的社死。对熟人表白，这得尴尬的脚趾抠出了三室一厅了。
“死嘴，你快说呀”白天心里吐槽自己
黑夜双手抱着箱子在宿舍的台阶上，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豁出去了，她想，不要这老脸了”她一开口“就是......”，接着紧张的忘了想说啥，她站在在原地，心砰砰砰直跳，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心跳的快的让她有些发晕。
就在这时，她低头想着怎么说，结果她看到他在三层台阶的最上边，她则在地面上，他居高临下的一脸懵的望着她。
不行，不行，这一辈子第一次告白怎么能如此？
“你下来”我说着轻轻拽着他的袖子示意他往下。
“你干嘛？”他说
“抬头看你看的脖子疼，你下去你去台阶下”，他一脸无奈的笑笑，他一脚垮下来，在地面上站着。白天站上去。
“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白天说
“说吧，我不就在你面前，还怎么过去”黑夜说
“凑近点，偷偷跟你说，你快点，现在没人，过会儿，你们宿舍出去吃饭的人就回来了，别的班也都开完会了，男生宿舍到时候人来人往”
“你要偷狗吗？”他说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我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拽着他往我这个方向凑近点，他弯下腰俯身，耳朵微微凑过来。
“黑夜，我......，第一句话还没说完，他们舍友还有我们班的几个男生说说笑笑的声音越来越大。吓得白天一激灵，垮的一下推了黑夜，他本来一只脚垮在第二层台阶上，结果直接推出二里地
“白天，你耍我，是不是，我还帮你抱着箱子那，你良心那？”
sorry
“哈喽，白天，黑夜”你们俩干啥那？
几个男生跟白天和黑夜打了声招呼。
那几个男生是黑夜的舍友，还有一个是白天班的男生同时是白天的同桌，他们学校走读生多，宿舍少，所有班的男生都是随机混合分配的。
白天同桌知道白天喜欢黑夜，白天很多消息都是从他的嘴里打听到的。
他跟我使了一个眼色，“白天，你怎么来我们男生宿舍了，因为谁呀？
话头一起，其他几个男生“欧.....你们俩，懂了懂了......”白天和黑夜彼此看了一眼对方，俩人也都有点不自在了，他们起哄声此起彼伏。边看边笑，往宿舍走去。
“那个打扰一下，我插个嘴，黑夜，那个车快到了，你们有什么事快点哈，别让人家车等咱们”。
男生宿舍的玻璃是透明的，我俩现在在
男生宿舍门口，男生宿舍玻璃透出几个脑袋都往我们这边瞅着，一副看八卦的样子。
我的心跳的更厉害了，这人更多了，我更说不出来了，这要表白失败了，可丢人丢到外国的。
“什么车，你今天不在宿舍住？下午就走？这才3点多？那走了是不是就永远见不到了？你怎么不早说？”
“啊，这么多问题我回答哪一个？就高中毕业了找了一个暑假工作，一个厂子里边，我们舍友几个准备去打暑假工，今天就走，车马上到，我行李已经收拾好了，现在还能有几分钟，你不是找我有事吗？那你要快点，要么我可走了？，再说了，今天什么事呀？以前你雷厉风行的，怎么就今天扭扭捏捏的，你要害我？”
白天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没时间了，那就长话短说。
“箱子里给你的”白天说
“啊，这么沉，你给我装黄金了？”黑夜调侃
“我谢谢你大善人，有黄金，还轮到给你拿？”白天说
男生宿舍四周围了一排宿舍，中间的一大块空地，有点像一个院子，白天巡视了一眼，看看四周哪里没人，结果哪里都有点人，后来她看到厕所门口没人。
“咱们俩去厕所吧？”白天说
“啊......”你确定？咱们俩？你和我？去厕所？男的和女的，还一起去？你确定吗？
“别废话，我的意思是去厕所那，没人我跟你说个事”
“欧，吓死我了”黑夜唏嘘
我们俩一前一后去男生宿舍的厕所门前的墙角。
“我要来了，开始了，准备好了吗？”白天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对黑夜说道
黑夜感觉更诡异更搞笑了，男厕所的臭气熏着，偶尔还有人从厕所出来，看着门口的这俩货。
黑色想着想着笑出了声。
“嘿，你给我严肃点，我有个很严肃很严肃的事情，跟你说，但是我说不出口，长话短说，短话不说，所以我就不说了，你直接看吧，他依旧抱着箱子，箱子是没有封口的。
白天打开箱子，在贴着箱子壁那里，拿出来一个信封，递给他了，他的眼神没有刚才嬉皮笑脸的意味。他打开信封，抽出信，看了我一眼。
“你不是，以前都写信让我回去看，为什么这次非得让我当面看？”
“我......”白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烫，“你看，你看，别说话，我想跟你说的事，信里都写了。你别看我，我紧张”
他眉眼微微低垂，从信封里抽出来信，把折了3折叠的信打开，结果第一页开头最中间，是用黑色碳素笔描粗重的，两个大字，“情书”。
他乍一看到这两个字，抬眼看了我一眼，目光如炬，我眼神不知道看向哪里，就微微歪头，只好就近看着男厕所的脱落的蒙了三尺厚的灰尘的，黄色的墙皮，顺着剥落的墙皮，我不自觉的撕着，撕下来一大块，谁知道“Pia”的一声墙皮连带着两大块直接掉下来砸在地上。
本来他的眼睛看着我写的信，黑夜的眼睛从左到右，从左到右一行行的默读着我前一夜反反复复修改过的情书。结果听到墙皮掉下来的声响，本能的抬眼又看了一眼我。
“不是，我到底是什么成分？”表白的时候猛扣厕所墙皮，还是个女的，服了”白天心想。
此时此景，他的眼光里仿佛被注了高压电，看我一眼能把我烧成非洲原始人。
我本能就面朝着厕所扣掉的墙皮，手忙脚乱，想开双手试图捂住刚才墙皮掉落的地方。
他本来两个手拿着情书，看我这个样子，他腾出一只手，轻轻拽了我的衣服袖子，往墙外的方向拽了拽。“脏，离远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竟然有点低沉的温柔。
我往前小迈了一两步，离开墙体远些，我记得我情书写了好几页，大概就是讲的我们是如何相遇，如何相识，如何相知的过程。
情书结尾最后的一句话是：“黑夜，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随时成为你的女朋友？你那？你想让我做你女朋友吗？或者说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我离开厕所的墙以后，我实在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我就看着他，但是我又不敢太盯着，我就眼皮有些低沉假装不那么刻意的，盯着他看。
结果，他从看到那个“情书”两个字开始，他的耳朵就“唰”的一下子红了。
随后看着密密麻麻的心意，有一股血色从他脸上弥漫开来，后来越往后看，脸上越红。
就像是在白纸上，先涂上一层绯红，然后又在原来的涂层再涂上一层绯红，绯红一层层的叠加，后来害羞的红色开始弥漫到脖子上，弥漫到全身。
最后看到我的那句“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随时成为你的女朋友”那种绯红直接漫上来，弥漫到他的手臂上，最后落在他的指尖上，仿佛此刻手里拿的不是情书，而是可以点燃他全部的白磷。而他的眼睛就是助燃剂。密密麻麻的文字是点燃他的阀门。
“大哥，我是来表白的”白天心想，结果“男主角”红温了。“这怎么收场，怎么整，救命”
“我知道你现在很红温，但是你先别红温，我是女生我是女孩，你你你，你是男生你知道吧？不应该是我红温吗？拜托，你干的都是我的活呀。”白天心想
“现在我该怎么办？没事啊，没事啊，就不答应也没事，你慢慢想，想好了给我发个扣扣打个电话就行，这都小事儿，白天心想可是这么安慰好像也不合适。天啊噜，我不是来表白的吗？为什么他整的像被人调戏了一样。
“你你你你......你耳朵巨红，你的脖子你的脸，而且你的手也红，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真傻眼，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白天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
“你女生，写这个不脸红吗？”他红温的脸，连着眼睛好像都有些微微烧红的细小血丝。
他就站在我的对面，一条腿微微弯曲，一条腿微微直立，双手自然下垂，一只手的两个手指夹带着已经看完的塞回信封里的情书。
他的眼睛里有一湾清泉，有一层水汽。他望着她在校园里，宿舍院子里是来来往往的学生。
他们的耳畔是盛夏涌起的蝉鸣，他们的头顶是杨树随风摇曳的枝丫。他们的脚下是婆娑的树影，他们的周围是温热有些凉气的清风。嵁蓝的天空，雪白的云朵，以及停留在枝头看热闹的鸟雀，此时，他们正值青春正经年少正历美好。
黑夜与白天，在盛夏里对望，他们的眼睛里只圈的下彼此，他满脸绯红，极尽温柔的冲着她笑。那天风和日丽，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你说话，你别笑了，说话”她紧张的声音有些微微作哑。
他往前迈了一小步，“你想让我说什么？嗯？”他的那一声嗯，像是鼻音，又像是温柔的调侃，他们之间离得更近了，因为迈进的一小步而被压缩的空气，像是一瞬间被点燃了，冒着火花电闪雷鸣的于这无声的静默里，肆虐的在两人之间燃烧着。
“回答啊？就，你的答案什么的？同意不同意什么的”白天越说越没有底气。
他依旧冲着我笑，仿佛逗我，是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满脸的害羞但是害羞的缝隙里还能看到一丝洋洋得意。
我蹲下来，看着他刚才抱着的箱子，现在，在我们两个人中间放着，我打开箱子，有一摞子累的很高的日记本。
20多本日记，从数学作业本到硬皮本，再到胶皮本，再到他曾经送过的一个本子，还有几次学校运动会女子100接力，还有短跑长跑得奖以后的奖品本子，白天都用来写日记。
除了繁重的作业和上课的时间以外，三年的高中课间，三年的下了晚自习的夜晚，她永远乐此不彼的记录着彼此的一切。
甚至于后来他们分文理班，她晚上做梦梦到他，白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梦记下来也一定记到这个本子里，还有她记得他班的课表，他每次考试的成绩单，他与她每次的擦肩而过，她每一次刻意等待却假装偶遇的一切，每次偶遇她会编号以序号累计着也一定记在她的日记本里。
这些黑夜与白天，相处的三年，黑夜不曾知晓，只是知道白天有写日记的习惯，具体写什么不知道。
那时候他们都很小，那时候未来还没有到来，那时候十七八岁的白天，小心翼翼的记录着一切，现在已然走到高中的终点，她不想错过，可是好像也没理由前进。
她决定让他知道，不管结果如何，她不愿辜负她自己三年以来的种种心意。
所以有了这次表白。
他见她蹲下，他也蹲下来，两个人看着箱子里的东西，还没等黑夜开口。
白天说“有些事，我实在说不出口，就写下来，你刚才看的情书，还有箱子里这些一共20多本日记，都是写给你的，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就你懂的对吗？你知道我想表达什么意思对吗？”
我看着他，白天看着黑夜，她甚至能更清楚的看到黑夜眼里的自己，她满怀期待又有些害怕面对他的眼睛。
“就，你怎么想的？我想知道？”白天说。
他看着她，她的眼睛里也可以看的到她，他现在害羞的绯红有一点点褪色，但是还能依稀看出来，他也很紧张，他还是之前那般温柔似水的看着她笑。
“你今天怎么把这些带过来？你怎么把情书今天给我了？”他说
what?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今天怎么把这些带过来了？“这些”指的什么？潜台词是什么意思是说“他一直都知道吗？一直知道她喜欢他？”这话算回答吗？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是答应还是拒绝？为什么说的这么含糊？
她有些听不懂他的话？拒绝吧，她从他的行为表现上至少现在，她面前的他，她确定他没有反感，没有讨厌，甚至还有些许的开心，害羞，他第一次被女生告白，而白天也是第一次告白别人，告白男生。
“所以那？你是怎么想的？”白天小心翼翼的问。
“黑夜，夜夜，耶耶，爷爷，夜夜夜夜......”车到门口了，快点走了，你们可以打电话联系，扣扣上联系。有几个男生过来叫他，说公司的车已经在门口等了，帮他把行李拿上去了，让他快点，车等着那。他舍友说着，顺便把他床上他的一个黑色皮夹克扔给他，说道“外套别忘了拿，其他都给你放车上了先。你记得快点”
“你们先去，我很快说两句话就来”黑夜说。
“车等着我，我得赶紧走了”边说着他便穿着皮夹克，穿上以后他稍微整理下领子
看着我说道“你让我想想好不好？嗯？太突然了，就3年以来咱们一直都是朋友，当时咱们当朋友的时候你记得是怎么说的吗？是因为打赌，咱们俩都相信男女之间有纯友谊，以这个为前提对吗？所以咱们关系朋友关系比任何人都近，我的手机密码，我的扣扣空间密码你都知道对不对？近到这种程度，3年了，你也一直没有像今天一样说喜欢我什么？我们一直都是一起聊心事，一起互怼，一起聊一路成长的所有对吗？我们相处从来没有越过界，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铁哥儿对吗？一直以来。
“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让我缓缓，让我确定我对你到底是朋友还是喜欢？你那么喜欢我，我现在答应你太随便了，知道吗？要对我们都负责。我来不及了，咱们后边打电话联系，或者扣扣，好不好？，他们都等着那，我真来不及了，我走了”黑夜边走边对白天说着。
走到男生宿舍的出口他对我说“以后咱们慢慢接触看看再说，你不是知道我在哪个学校吗？我也知道你在哪个学校？都在一个城市，不远。不会不见面的，别担心，后边再联系。
我以为他走了，后来他气喘吁吁的跑到我面前对我说：“咱们不是说好了去一个学校吗？咱们的志愿高一不都说好了吗？咱们在同一个机房报的志愿你坐在我旁边。咱们报的同一个学校，为什么？嗯？突然最后一天改志愿了换学校了？
“因为有别人比我重要，对吧？黑夜说。
“你听我解释......”白天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现在知道让我听了，我没空听，没时间听，我有事儿我现在要走了，拜拜了您嘞。”看来过了那个脸红的劲了，现在他的嘴跟个机关枪一样嘟嘟嘟嘟个不停，白天一句话也插不上。
这个表白表的啥，白天自己也不知道，感觉一头雾水，没有回应没有答案没有拒绝没有答应，她着实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他拿走了那份情书，她搬走了那箱日记。
后来的他们还有后来吗？谁知道那，一直往前走着吧，时间会让过去过去，会让未来到来。
她想起来高二那年，她问过他的愿望是什么？
17岁的时候，他在她备忘录里写下关于他17岁的愿望。
他写道：“他的梦想是希望能和白天考入同一所大学，后来他看着那一行字，盯着同一所这几个字，最后他拿笔把“同一所”划去了，改成了这样的一句话：“他说他的愿望是，他希望白天能考入一所好的大学。这一次不再是同一所了。
因为不同班的原因，备忘录是两个人高二中午午休的时候，在操场的栏杆上垫着写的，所以字体写的歪歪扭扭的。
白天问黑夜：“你干嘛？你划掉同一所这几个字干嘛？你不想跟我上同一所大学吗？”
“我就算了，我学习不好，你学习好，咱们大概率上不了同一所学校，你是学习委员。又是“三好学生”，你能考上一所好大学就好了。我的愿望就是这个。
她看着他自嘲，她又看着他苦笑，“还有吗？，除了这一个愿望你还有其他想对我说的吗？也一块在备忘录写下来好了。
他在刚才那句话背后，接着写了一句话：希望你永远开心，此处省略1000个字。
“不是，你还省略1000个字啥意思？”白天说。
“一个小品的梗”黑夜说
“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写这一句话省略1000字意思是什么？”
“没意思，表面意思”黑夜双手扒着栏杆，看着白天。
白天望着黑夜，她想：“黑夜，所以你想省略的那个1000字，原本是想对我说什么？后来又为什么不说了？为什么你的愿望里，本来是考上同一所大学？后来为什么又变成了只希望我考上一所好的大学？
你说：“你感觉我学习好，觉得跟我上不了同一所大学，同样的一句话，有一个女孩也同样跟我说过：“白天，我想跟你上同一所大学，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学习那么好，我是班里倒数。
她没对我这么说她当着我的面，在一次下晚自习的路上，跟我们一个共同的朋友泪流满面的说着，说高中毕业就要分开了，她舍不得我，不想跟我分开，想永远跟我在一起，我信了。
黑夜你希望白天，能飞得更高，可以成为更好的她自己，即使他的前途里没有你。你也希望她好，希望她开心。你希望成为她的翅膀
可是另一个人，她也舍不得分开，舍不得和白天分离，或许当年17，18岁的时候泪流满面是真的，说舍不得分开的话也是真的，说过的永远也是真的，只不过后来这些诺言被吹散在了风里，她折断她的翅膀，却责怪她不能飞翔，她说她不想分开，白天就改了她的志愿，和她一起去到了一所大专。
白天选择这个女孩喜欢的专业，选择这个女孩喜欢的学校，白天依着她的一切，她以为友情比不确定的爱情能够走的更长远，她觉得她的友情丝毫不逊色她的爱情。
白天选择最偏科不擅长甚至吃力的专业，白天选择的学校，是个学费高昂的财经类的民办大专，后来女孩责怪白天不再发光不再发亮，她责怪白天的一切，以前的优点变成了缺点，以前的情谊变为了嫌弃。
后来甚至女孩甚至不愿意跟白天站在一起。白天逢人就说，说女孩是她最好的朋友，女孩却在人潮拥挤里与她形同陌路。她把白天独自一人抛弃在一个冷冽的雨夜，她不敢回宿舍，因为当初为了在一起，她们进了同一个宿舍。
她记得那天夜里大雨滂沱，白天一个人在操场上怕被人看见她躲在操场墙角的垃圾桶后，身上的雨把身子淋得透了又透，天上电闪雷鸣，她冻得全身发抖，牙齿不停的打架，她为了不发出声响，她攥紧了拳头，把它放在自己的嘴里，牙齿冷的打架就使劲的咬着拳头，咬着手指，全身发着抖，她想痛苦想大哭，可是雨天有情侣打着伞在说一些蜜语甜言，也有人打着伞独自听着歌在雨夜里漫步，来来往往都是人群，我无处可去，无处可躲，我不能回宿舍，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白天也没有察觉，女孩有了其他的朋友，她弃白天如蔽褛，她在宿舍和另外的人开了情侣空间，在白天眼前，她们是连体婴儿他们是相见恨晚。这一切都令白天痛苦。
可是却不得不日日相见，日日磋磨，白天没想过除了女孩以外的其他人，她没再主动的交朋友，所以当被人抛弃时，独自一人成为白天必然的宿命，她与女孩形同陌路多好，可是女孩挽着其他人的手，笑着跟白天打招呼，好像从未相识的两个人的初次认识，宿舍全知道白天说女孩是她高中最好的朋友，女孩却默不作声。
许许多多年以后，即使2024年的今天，我也是会无数无数次想起那个雨夜，我那么狼狈那么无助被最信任的人伤害，我记得白天在雨夜痛哭流涕却不能发出声响，我记得白天把自己的拳头咬的都是牙印子，后来那个女孩带头带着全宿舍的人孤立白天。是不是世界上被爱的人永远有恃无恐。
白天想起黑夜，想起黑夜说，他想跟白天上的同一所大学，可白天因为一个人，甚至于改变自己的整个人生轨迹，她折断白天的翅膀，却怪她不会飞翔，为什么白天只是舍不得一个人，却最后落得不得善终。
后来想想高中的时候或许因为学习好因为是学委，白天有特权，女孩永远有抄不完的作业。大学高昂的学费白天不得不没日没夜的兼职，白天家境不好，学了最不擅长的专业，朋友的伤害，朋友带头的欺凌，让白天失去全部自信，白天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差最差的人。她踩碎了白天的所有自尊，碾碎了白天的所有自信，一个发着光的人最后变得小心翼翼畏首畏尾。
白天有时候想起，黑夜给她写备忘录的时候：“我想你上好的大学，我想你好，哪怕代价是彼此失去。
白天想：如果当初白天给黑夜上了同一所学校，学了同一个专业，她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一种与如今全然不同的人生际遇？而那种境遇又是如何的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