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童年的邂逅与今昔之变
坐在回乡的列车上,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朦胧景色,那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是沉默的守护者。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挣脱了现实的束缚,飘回到了过去,那些与苏然共度的童年时光如同一幅幅色彩斑斓且鲜活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如今心中满溢的失望与怅惘。
五岁那年的夏天,阳光炽热而明媚,天空像一块湛蓝无垠的宝石,没有一丝云彩的遮挡。院子里那棵古老的槐树,枝叶繁茂,投下大片斑驳的阴影。我蹲在院子的角落,全神贯注地看着一群蚂蚁忙碌地搬家,嘴里还念念有词。周围的草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蚂蚁们的劳作伴奏。突然,一个足球滚到了我脚边,紧接着,七岁的苏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的额头满是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歉意:“小悦,对不起,没砸到你吧?”我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笑着回应:“没有啦,苏然哥哥,你在玩足球呀?”苏然笑着挠挠头说:“嗯,我和小伙伴们在那边踢球,不小心踢过来了,真的没碰到你就好。”就这样,我们的故事在这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夏日小院里开始了。
童年的日子里,我们仿佛彼此的影子。一起在巷子里捉迷藏时,狭窄而幽深的巷子两旁,墙壁爬满了岁月斑驳的痕迹,青苔在墙角悄悄蔓延。他总是能敏锐地发现我的藏身之处,却又会故意装作找不到,在附近徘徊,用那温柔的声音呼唤着我:“小悦,你在哪里呀?快出来哦。”我躲在一个角落里,捂着嘴偷笑,故意不出声。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小悦,你是不是变成小蝴蝶飞走啦?我怎么找不到你呢。”那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仿佛在与我玩一场专属的默契游戏。玩过家家时,无论是在屋内的角落,还是屋外那片被阳光洒满的空地,他虽对那些角色扮演不太热衷,但只要我提出要求,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配合。当我扮演妈妈吩咐他做事时,我装作严肃地说:“苏然,去把那边的玩具收拾一下。”他总是认真地点头应下,奶声奶气地回答:“好的,妈妈,我马上就去。”那副模样至今想来都让我忍俊不禁。
夏日的夜晚,我们会躺在院子里的凉席上,周围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气,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花香。仰望着浩瀚的星空,繁星如同璀璨的宝石镶嵌在黑色的天幕之上。苏然会指着天上的星星,告诉我:“小悦,你看那颗最亮的星星,那就是北极星,它可以帮迷路的人指引方向哦。还有那边,那两颗挨在一起的是牛郎星和织女星,传说他们只能在每年的七夕才能相见呢。”我好奇地问:“苏然哥哥,那他们为什么不能天天在一起呀?”苏然轻轻叹了口气说:“因为有一条银河把他们隔开了,只有喜鹊搭成桥的时候,他们才能相会。”他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我侧头看着他,心中满是对他的依赖与信任。那时,我就觉得只要有他在,我就不会害怕任何事情。每次我嘴馋想吃零食,他都会牵着我的小手,走进那弥漫着各种食物香气的小卖店。小卖店的灯光昏黄而温暖,货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他总是宠溺地对我说:“小悦,你随便挑,我请客。”我在货架前欢快地挑选着,眼睛亮晶晶的,问他:“苏然哥哥,我可以拿这个糖果吗?”他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只要小悦喜欢,拿多少都行。”
有一次,我在院子里追逐一只蝴蝶时不慎摔倒,膝盖擦破了皮。周围的花朵似乎都因这突发的状况而微微颤抖,疼痛瞬间袭来,我忍不住放声大哭。苏然听到我的哭声,立刻飞奔过来。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蹲下身子轻轻地吹着我的伤口,嘴里不停地安慰着:“小悦不哭,吹一吹就不痛了,我在这里呢。”随后,他小心翼翼地牵着我回家,家里那熟悉的布置和淡淡的气息让我逐渐平静。他找来药水和创可贴,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轻声说:“小悦,可能会有点疼,你要是疼就抓住我的手哦。”我紧紧抓着他的手,带着哭腔说:“苏然哥哥,我好怕疼。”他温柔地说:“别怕,小悦,有我在呢,一会儿就好了。”处理完伤口后,他还讲笑话逗我开心,他夸张地比划着说:“从前有个小孩叫小马虎,他做事总是丢三落四的。有一天他出门,穿了两只不一样的鞋子,一只黑色,一只白色,路上的人都笑他,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呢。”看着他滑稽的模样,我破涕为笑,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心中的疼痛早已被他的关怀驱散。
还有一回,我们一同去河边捉小鱼。河边的垂柳依依,细长的柳枝随风轻舞,拂过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我望着那清澈见底却又透着一丝未知的河水,心中满是害怕,不敢下水。苏然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坚定地说:“小悦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在河边的浅水区,我们弯着腰,眼睛紧紧盯着水里的小鱼。苏然的眼神专注而敏锐,突然,他兴奋地小声喊道:“小悦,快看,那里有一条小鱼!”说着,他迅速出手,当他成功捉到一条小鱼时,高高地举着小鱼向我展示:“小悦,你看,我捉到了!”我开心地拍手:“苏然哥哥好厉害!”他笑着说:“小悦,等会儿哥哥再捉几条,我们就可以带回家养啦。”然而,在回家的路上,我看着小鱼在瓶子里游来游去,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怜悯之情,对苏然说:“苏然哥哥,小鱼好可怜,我们把它放了吧。”苏然微微一愣,看着小鱼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小悦说得对,小鱼应该回到河里。”我们一起将小鱼放回了河里,看着小鱼欢快地游走,我开心地说:“小鱼回家啦。”苏然也笑着回应:“嗯,它回家找爸爸妈妈了。”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他对我的尊重与理解。
记得有一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洁白的雪像棉被一样覆盖着大地,树枝被压得弯弯的,仿佛不堪重负。我看到别的小朋友在堆雪人,心里十分羡慕,便对苏然说:“苏然哥哥,我也想堆雪人。”苏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眼睛亮晶晶地说:“好呀,小悦,我们一起堆一个大大的雪人。”他先帮我滚了一个大大的雪球当作雪人的身体,一边滚一边说:“小悦,你看这个雪球越滚越大了哦。”又滚了一个较小的雪球放在上面当作头。我在一旁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欢喜。接着,他又找来一些石子当作雪人的眼睛和嘴巴,用树枝当作手臂,还问我:“小悦,你觉得这个雪人漂亮吗?”我围着雪人转了一圈,说:“漂亮,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雪人!苏然哥哥,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苏然想了想,说:“就叫雪宝吧,像冰雪奇缘里的雪宝一样可爱。”我高兴地跳起来:“好呀,雪宝,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苏然看着我,脸上也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轻轻地帮我拍掉身上的雪花,说:“小悦,只要你高兴就好。”
又有一次,我在幼儿园里和小朋友吵架了,心里十分委屈。放学的时候,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也感受到了我的低落。苏然看到我红着眼圈,便着急地问我:“小悦,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带着哭腔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他们抢我的玩具,还说不给我玩了。”他轻轻地抱住我,温柔地说:“小悦不要哭,他们不跟你玩,我会一直陪着你。”他牵着我的手,带我去了公园。公园里的湖水在阴天里显得有些灰暗,湖边的长椅冷冷清清。我们一起在公园里荡秋千,他在后面轻轻地推我,说:“小悦,开心点,看你像小鸟一样飞起来了。”我小声说:“苏然哥哥,要是他们以后还欺负我怎么办?”他安慰道:“不会的,小悦,如果他们再欺负你,我就去告诉老师,让老师批评他们。”然后又一起滑滑梯,在他的陪伴下,我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心想,苏然哥哥就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一刻也不想和他分开。
然而,时光流转,曾经那个对我无微不至、温柔呵护的苏然仿佛消失不见。如今,当我再次回到家乡,在偶然的场合中看到他时,他的眼神里不再有往昔的宠溺与关怀,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疏离。曾经,他会在我遇到哪怕最微小的困难时第一时间伸出援手,用温暖的话语和贴心的行动为我驱散阴霾;而现在,他却对我形同陌路,甚至在他新女友对我冷嘲热讽、恶意刁难时,他只是袖手旁观,那曾经坚定地站在我身边为我遮风挡雨的身影早已不见踪迹。每一次回忆起曾经他给予的美好与如今所遭受的冷漠,心中都像被重重地捶打,失望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那些曾经珍视的回忆,如今都成了刺痛我内心的针,让我深刻地体会到了从云端跌入谷底的落差与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