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夜焰火长明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8章 你不觉得恶心吗?

肖天扬瞬间觉得整个身子都麻了,下一秒就是同手同脚。

三个人笑闹着走远。

顾堇年面上不显,身子却僵了一瞬。

卷发红衣的岑晚舟在身后看得清清楚楚。

宴会仍在继续,颂黎跟众人喝了些酒,一时有些晕乎乎的。

“波特酒?”身后传来一道清丽的声音。

颂黎回头看,眼前一亮。

在葡萄牙的时候,她总是断断续续收到许多关于顾堇年的新闻推送。

来来回回。

无非是顾氏私生子与岑氏千斤的那点事。

精修照和视频中明艳动人可现实中人却很普通的例子比比皆是,但岑晚舟正好相反。

真实的她与镜头中的她相比,竟还要生动上许多。

颂黎不由得想,若她是男子,也会喜欢岑晚舟。

“舟姐。”

岑晚舟笑她:“叫你小叔叔的未婚妻叫姐姐,是怎么个意思?”

“你太美了,不舍得把你叫老。”颂黎收起笑容,“是有话跟我说?”

岑晚舟单刀直入:“嗯。回来准备住哪里?”

颂黎想,不会有人愿意自己未婚夫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住一起。

即便是他的养女。

于是她道:“还没看,暂时住在厂里。”

“有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租房买房,我都可以帮忙。”岑晚舟晃着杯底那汪澄澈的酒液,“但我不希望你们住一起。我不想把自己变成电视剧里无理取闹胡乱怀疑的女人。”

“舟姐放心,我受了小叔叔那么多恩惠,实在没什么能报答。关于钱,从今往后只会还他,不会再拿他一分一毫。”

“除了金钱往来,我们不会再有别的关系。”

“我不是这个意思。”岑晚舟见颂黎较真,有些急。

颂黎抬起脸,平静地冲她一笑:“我是这个意思。”

说完,她转身离去。

晚些时候,颂黎回厂里搬东西。

厂里的工人们态度谨慎:“作秀吧?呆满三个月再说。”

陈叔围着她嘘寒问暖,脸上的褶子都挤成了一团:“这厂里哪比得上顾先生那边,条件可差多了。”

“没事,我住得惯的。”颂黎轻声笑了笑,目光扫过那间办公室改成的宿舍。

陈叔一听,眼圈差点红了:“住得惯?你才多大,这地方简直跟受罪似的!你那好身板能撑几天?”

颂黎心头一暖,忍不住轻声宽慰:“真的没事,陈叔。我小时候的日子比这苦得多。”

陈叔却不答应:“不行,不能让你这么住。我这就给你收拾,添置点东西。”

说罢,陈叔也不等她阻拦,叫上两个工人麻利地动了起来。

不多时,宿舍里已经焕然一新。

陈叔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盏暖黄的台灯,说是怕颂黎晚上熬夜看图纸时伤了眼睛。

颂黎坐在椅子上,看着忙得满头大汗的陈叔,眼眶有些发热。

“你看这盆吊兰,”陈叔拍拍盆沿,颇有些骄傲地说,“养起来好看,还能净化空气。别嫌弃啊,这是我家老婆养了三年的。”

颂黎忍不住笑了,站起身向陈叔鞠了一躬,认真道:“谢谢您,陈叔。”

“谢什么谢!你是我看着长大的,照顾你是应该的。”陈叔摆摆手。

没一会,工厂里热闹起来。

颂黎跑出去,就见一辆大卡车正往厂子里开。

正疑惑,肖天扬就从里头跳下来:“我也住这儿!陈叔给我找个空屋吧!”

颂黎偏头看他,淡淡道:“没有。”

肖天扬不生气:“那我住你屋?”

陈叔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带人找屋子去了。

少爷就是少爷,肖天扬是不会让自己没苦硬吃的。

没一会,他带来的工人就把沙发床垫长绒地毯各种家具搬下来。

他把颂黎的也给换了。

什么都一样,一式两份。

颂黎心底升起一丝不安,她宁愿肖天扬不要如此,她无以为报。

肖天扬倒像是猜到她心思,凑近了,低声道:“在你身边我乐意。你就当我是空气,我陪着你,振兴非遗!”

颂黎见他那样高兴,也不忍再拒绝。

大门外的阴影里,停着一辆车。

陈叔扒拉着门边,让工人往里搬东西:“顾总,要不跟颂黎说一声?”

“不必。”顾堇年坐在车里,看不清情绪。

从他送她去葡萄牙到现在,刚好四年又一个月。

而他在离开的那一晚,就选择了一条不会被颂黎原谅的路。

他想,她还那么小。

她长大后,自然会遇到和她同龄的,又互相喜欢的人。

就像是肖天扬那样。

秦语在副驾驶回头看老板,她真的很想开口劝一劝。

可是她不敢。

从那时开始,顾堇年明明是一有时间就会让她订票飞去葡萄牙。

只是每次都远远看颂黎,从不靠近。

借着车顶昏暗的灯光看到的顾总是面无表情的,可她总觉得他有些难过。

忙到夜里11点,众人散去,颂黎点上陈叔准备的台灯,温暖的光线倾泻而出,瞬间照亮了整间小宿舍。

她坐在桌前,整理着厂里新一季焰火生产的资料,耳边隐约还能听到厂房机器运转的声音。

她觉得心安。

或许,这里就是她最该扎根的地方。

颂黎一向睡眠不大好,可能是喝了些酒,又旅途劳累,刚爬上床,她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有人走了进来,拖鞋踩在长绒地毯上,发出很轻的,沙沙的声响。

他弯腰,静静看她被灯光晕染上淡黄色的卷翘睫毛。

靠得太近了,他清浅的呼吸落在颂黎脸颊上。

不知看了多久,他忽然俯下身,低头吻她。

额头,鼻尖,面颊,嘴角。

克制又温柔。

渐渐地,吻变得和呼吸一样急促。

吻也从轻柔的试探,变成带着压抑的渴望。

颂黎觉得不对劲,只觉心跳加速,连肺里的空气也被掠夺,就要呼吸不过来。

双手更是被他牢牢按在床头,动弹不得。

“这些年,有想过要这样做吗?”

顾堇年的声音在头顶沉沉响起。

颂黎睁眼,正对上他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

见她不回答,他又勾着唇冷声质问:“勾引自己小叔叔,不觉得恶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