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师姐
女孩现在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走出去跟自己的‘学弟’寒暄一下说哈哈哈哈哈师弟真巧啊，你也在这里杀人越货……不是，陶冶情操啊，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师姐我就是刚好路过，绝对不是来想要跟踪你的。
我靠……这么说的话，下一个被骨肉分离之后彻底抹除的搞不好就是她陈墨瞳了。
思来想去，陈墨瞳还是准备在对方没发现自己的时候悄悄溜走算了，毕竟虽然自己也在他这个恐怖的领域里，但是似乎对方现在并没有发现她，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些要命的岩浆也没有往自己这边蔓延。
就在陈墨瞳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却突然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除了整件事情都很不对劲之外，现在自己那个‘师弟’的状态也好像有点不对劲。
哪怕是那些强大的混血种施展出威力巨大的言灵之后往往会有一个虚弱期，但是，陈墨瞳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静默着的路明非，他就好像完全没有一点副作用一样，甚至连汗都没流几滴。
整个人更像是陷入了一种思考的状态。
诺诺说的基本都对，唯独说错了一点，路明非现在不是在思考整件事情哪里不对劲，而是在在感受身体中的那种愤怒。
在杀掉了这些敢于张口咬人类的蚂蚁之后，路明非却仍然觉得不够，他的怒火无处宣泄，他有一种抑制不住想要把不远处的城市一并化为灰烬的冲动。
说实话，这样的感觉让路明非很是陌生，但是又觉得很正常，毕竟今天的这件事就像是一个乞丐闯过了紫禁城的所有卫兵和禁军，走到皇帝面前用手里的木棍狠狠地敲了一下皇帝的脑袋。
这确实会让皇帝本人有一种想诛了他九族的冲动，但是这时候老乞丐又呵呵地笑上了，告诉这个天下至尊说：“嘿，你丫的没想到吧，老子九族就剩我一个了。”如果听完下边这句皇帝没被气晕过去，算他心态好。
路明非闭了闭眼睛，让心情平复下来，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龙类总是很暴躁了，毕竟在他们眼里，人类还是混血种，那都是正经的蚂蚁，
但是……路明非突然在领域中感受到了一股生命的活动。
还有没杀干净的蚂蚁？
然后本来已经转过身准备逃走的陈墨瞳同学就感受到了一股来自背后的，几乎凝结成实质的杀机。
她连忙回头，却发现一把缠绕着黑色火焰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长刀直直地冲着她飞了过来，甚至在它划过的地方，空间都有些被扯动的痕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陈墨瞳立马双手高举做投降状闭上眼睛大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是你的师姐，我不是来杀你的，我叫陈墨瞳，比你大一届，是陪古德里安教授和叶胜师兄来主持面试的！”
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的来历说完之后，陈墨瞳等了一会，见没有任何声音，自己好像也没被一刀给钉到地上，这才敢微微睁开左眼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路明非那双炽烈的黄金瞳和那把虽然已经褪去黑红色火焰变成了青玉色的刀还是指着自己喉咙，立刻就吓得把眼睛又闭上了。
路明非收起了黑日的领域，天上的太阳中的黑色阴影也逐渐褪去，露出了本来的光芒。
“你是卡塞尔学院的人？”路明非问道。
陈墨瞳急忙伸手从上衣兜里掏出来了自己的学生证和卡塞尔学院的校徽：“你应该知道我们学校的校徽，喏，半朽的世界树，还有我的学生证。看完了之后可不能砍我了，今天的事情我会给你保密……不对，这根本就没法保密……”
路明非一只手拿着刀，另一只手接过了那个徽章和学生证，打开看了一眼之后才相信眼前女孩的话。
收起了刀，路明非把学生证递给诺诺：“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你知道刚刚那几个人的来历？”
诺诺听见刀入鞘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接过了学生证，开口说道：“我不知道，本来你的面试是明天，我本来想着今天来试探一下你的，看你有没有本事被评为S级。毕竟，根据你前十八年的履历来看，你实在是太差劲了。”
路明非挠了挠头，他感觉今天这事太莫名其妙了，虽然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可以被秒掉的战五渣，但是这帮人的默契一看就是很长时间磨合出来的队友，在世界范围内也算是精锐的小队，这样的人，怎么会来找自己这样一个衰仔的麻烦呢？
“是卡塞尔学院泄露我的信息了吗？”路明非开口问道，但是紧接着他又自己否定了自己：“不对，你们没有这个必要，要是不想让我入学你们本可以直接在明天的面试上拒绝我，犯不着弄这些小动作，而且如果真是卡塞尔学院做的，万一我活下来一定会去找你们的麻烦。”
诺诺听到这话也点了点头：“我刚刚已经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上报给了昂热校长，我之前也怀疑过是不是教授或是两位师兄师姐不小心泄露了秘密，但是想来执行部的王牌组合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而且既然你已经觉醒，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这股力量的来源了吧？”
“是混血种对吧？我昨天做梦的时候看见了一群举着武器的人和一条黑色的龙。”路明非装作是回想说道，语气中满是不确定。
“bingo！”诺诺打了个响指，在一旁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你昨天看到的应该是龙皇尼德霍格面对人类反叛的战争，但是很少有人的灵视会是这个哎。顺便一提，在卡塞尔学院，我们通过血统等级把混血种分成了六个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E级、D级、C级、B级、A级、S级，在这里面还有类似于B+级C-级这样的血统介于两者之间的情况，但是经过你刚刚的表现，把你评为S级我觉得理所当然，顺带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学院的培养目标就是屠龙，每一个卡塞尔学院的毕业生在未来都会是优秀的屠龙者。本来这个不是我该跟你说的，正常明天面试结束后，在去学院的路上才会正式告诉你。”
诺诺有气无力地说着：“你刚刚那一刀差点把你青春美丽的师姐活活吓死。”
路明非嘿嘿笑了两声，“对不起了师姐，刚刚也是不知道你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才那样的，你早说我也不会想拿刀砍你的。”
懒得喷。
诺诺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我就当算是给你新生入门辅导一下吧，反正这也是古德里安教授带我来中国的原因，说我是中国人，跟同为中国人的你可能会有共同话题，以便于你能更好接受我们的存在。而且你的反应也不大，正常之前也有过自然觉醒的学生，但是你的反应确实是最淡定的，好像早就知道了龙族是存在的一样。”
路明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之前是在梦里见过，然后有一条龙突然拿爪子碰了我一下，早上起来就发现自己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当时我就在幻想世界上会不会有些什么超凡生命之类的。”
诺诺刚要说什么，但是就在这时，路明非突然感受到离他不远处，有一个隐晦的元素波动，随即，他对喋喋不休的诺诺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悄悄靠近了传来元素波动的地方，虽然不远，但是波动并不强烈，而且是很机械的波动，不像是活物发出来的。
难道是某种炼金机械？路明非想着，诺诺也在他身后悄悄抄起一根木棍，虽然她没有言灵，但是战斗生存课还是正儿八经上过的，近身格斗技巧也并非是没有。
路明非知道，那个释放出元素波动的东西已经近在眼前了，但是他却完全没有看到。
这不对吧，明明就在这儿啊？路明非随即点燃了黄金瞳，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还是一无所获，最后，他将头抬了起来。
一张时不时闪出雷电的符纸正在他头上静静漂浮。
诺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得惊叫一声：“五雷符！他们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路明非伸手将这个什么‘五雷符’抓了下来，放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随即看向了诺诺：“这个什么五雷符是什么东西，不同于言灵力量的其他超凡力量？”
诺诺点点头，接过了这张符纸，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遍之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将五雷符递给路明非之后，诺诺开口道：“这是你缴获的战利品，无论是我或者是学院都不会夺走，但是这里的情况看来已经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许多了。”紧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对路明非道：“我们先回丽晶酒店，等到了酒店我再跟你细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已经通知了校工部，一会会有人来收拾残局。”
看着手里的五雷符，路明非知道这玩意应该是不同凡响的，但是没想到看起来是大有来头——起码一般的货色不可能在黑日的领域中不被抹除。
想到这里，路明非点了点头，背好了玉龙，跟诺诺离开了这片城郊的树林。
在两人走后不久，校工部的车就开了过来，迅速地开始对炸出来的大坑进行填土，对被炸倒的树木进行紧急修复，能救活就重新种植，救不活就直接使用返老还童大法。
随即，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耳朵上戴着耳麦，梳着干练黑色马尾的女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女人的身材很好，特别是那一双长腿，走在路上几乎是百分百的回头率。
“薯片……我感觉，如果少爷以后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敌人，我可能不是冲上去美救英雄而是准备随时牺牲自己掩护少爷撤退了。”
耳机那头是长长的沉默，好半天才传回一个有些微微颤抖的女声：“你要说他刚刚那一瞬间是暴怒的老板我也信……”
……
计程车上。
车内环境安静的要命，诺诺沉着脸在思索着什么，路明非定定地看着手中归入刀鞘的玉龙，他总觉得玉龙不仅仅是能够作为一个能量缩放器来增幅战力，一定有他还没开发出来的机制。至于司机？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乘客，像是小情侣吵架了，又像是俩人根本不熟；那个红头发的女孩一看就是富家千金，一股子桀骜不驯的样子，那个男孩虽然样貌上差了一些但是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冷峻气息还是让人胆寒。
如果不是俩人坐在出租车上，司机几乎要以为是富家千金和她的冷面兵王保镖，随即他悄悄看了一眼车内的后视镜，脑中已经在安静的氛围下脑补出了一部百万字的小说。
但是，但是，但是你要说俩人不熟吧，他俩打车的目的地还是丽晶酒店，整个市里最好的酒店，没有之一，有的时候司机都在思考这是不是现在年轻情侣之间解决矛盾的新方式，什么吵架冷暴力都过时了，有什么问题去酒店开个房间一个小时之后就什么都解决了？
没有察觉到司机的胡思乱想和欲言又止，诺诺和路明非下了车，俩人直奔酒店的行政层，随便挑了个包间之后，诺诺反手关门上锁，排查了一下房间内的窃听设备之后，才和路明非一起坐在了沙发的两边。
诺诺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言，然后说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龙族和混血种才能利用规则，从古至今的许多人类也在不断探索这条专属于神的道路，他们之中不乏有成功掌握一部分规则的强者，比如说咱们的那位被称为‘道祖’的李耳，还有那位被称为第一位大魔法师的梅林，他们和混血种组成了这个世界的三种超凡力量，即：言灵、道术和魔法或者说是魔导术，中国一般叫魔导术，欧洲人一般直接称其为魔法。”诺诺顿了顿，接着说道：“道术千变万化，其中不乏有相当神奇或者诡异的符箓术法，比如能短暂制造一个替身的金蝉脱壳，或者是当做自己的另一面而出现的身外化身的神奇力量，道术和符箓从某种程度上并不需要语言来催动，修道者提倡用心灵去感应世界的规律，当需要动用规则的时候，只需要引导自身的‘灵’按指定的路径在身体中游走就可以使用规则的力量。”
“而魔法和道术不同，但是与言灵力量比较类似，魔导士，或者魔法师、巫师们往往需要念出诅咒的相应咒语才能发动自身的能力，他们与言灵的发动规则、道术的借用规则不同，魔导术的原理是扭曲规则，在一定空间内扭曲规则达到施术者需要的效果，但是这样的力量往往会被高等级的混血种或者是强大的道士克制，因为魔导士们对规则并不亲近，他们无法抗衡一些被强化过的规则，但是魔导士也有自己的优势，龙族的言灵需要消耗体力，而且频繁发动会让自己力竭无法行动；道术则本质上是借天地伟力加诸己身，若是一次性承载太多的天地之力轻则受伤失去力量，重则被天谴杀死。而魔导士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他们施法完全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而且这群人最擅长的就是逃跑。”诺诺一口气说完了一大段话，连忙扭开一旁的矿泉水猛灌了一口。
见路明非若有所思的样子，诺诺补了一句：“但是一般遇到你这种的，那个欧洲女巫师的保命手段好像全都被直接抵消掉或者干脆无法发动了。”
“那这个呢？是道家符箓吗？”路明非扬了扬手里的五雷符。
诺诺瞥了一眼，点点头道：“没错，还是很高级很珍贵的符箓。一般来说道家的符箓都是一次性的，你手里这张是个精品符箓，可以反复使用，只要没有被一次被对手完全轰碎。”
“这么牛逼？”路明非赶紧小心翼翼地把五雷符收好，这么牛逼的东西他可得好好留着，满级号被人封了，现在看点什么都像是性价比拉满的宝贝。
诺诺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头，道：“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你都有那么吊炸天的言灵了，跟那个比起来，这个算什么……”
“No，No，No。”路明非伸出一根手指头，来回摇晃，配合着他摇头的动作看起来实在是太像傻逼了，现在看他这幅样子，诺诺真的很难将他和刚刚那个太阳神联系在一起，“师姐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我这把炼金刀可是我攒了好久的钱才在古物市场上买回来的，你知道我跟那个大爷砍了多久的价，进行了多久的软磨硬泡才最终拿到的吗？”
诺诺心说你当时卖这刀的时候你师姐我就站在你身后二十米，你当时说话里边带了两个标点符号都知道，你还在这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
但是现在又不能把这话放明面上说，不然太丢人了，一个马上大二的学姐去悄默声跟踪一个新生，太像什么奇怪的老阿姨了，所以诺诺只能耸了耸肩，表示认同。
“对了师姐，你知不知道我的这个言灵叫什么啊？看着好像挺强的。”路明非问了一句。
“不知道。”诺诺翻了个白眼，靠在沙发背上，“你自己也知道你这个言灵强得没边，按我们的言灵序列表来说肯定在一百号往上了。”
“而我，陈墨瞳，你也可以叫我诺诺，没有言灵。”诺诺直起了身子，看着路明非道：“况且我的血统评级才A级，能查看的言灵序列表才刚刚到100号，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建议你直接去问问昂热校长，毕竟是校长他老人家亲自将你评为S级的，而且见多识广，你也知道言灵序列表不全，也有可能是我们还没发现的那些。”
路明非点了点头，诺诺看了他一眼，撇撇嘴：“你知道吗？学院里都在传你是不是校长的私生子，你前十八年的履历真的让人很难以相信你会是个优秀的屠龙者。”
路明非：“？”
“行了，没事就该干嘛干嘛去吧。今天你遇袭这件事我直接报告给校长了，校长说会调查的，就不劳烦你自己费心了。”诺诺再次躺回了沙发上，摆了摆手，像是个高贵的女王让身边的近臣不要烦他一样。
“哦，行。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