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杰克
罗伊很庆幸。
庆幸自己早早进入了荒无人烟的雪山深处。
对于鲜血的渴望，险些让他失去理智。
再次出发后，还没走多远，他就一头栽倒在地，疯狂抽搐了起来。
他渴望鲜血，渴望甜美滚烫的鲜血，但是在这荒山雪林中，什么都没有。
强忍着不去嘶吼出声，是罗伊最后的倔强。
露西娅把大大的包裹背在自己身上，将罗伊拦腰抱起，回到了猎人小屋。
新鲜血液，是吸血鬼力量的源泉。
没有新鲜血液的补给，罗伊脸色逐渐苍白，体温疯狂下降。
露西娅体会过这种感觉，她再次点燃炉火，将罗伊抱在怀里为他取暖。
强烈的戒断反应，直到太阳落山才逐渐消失。
感受着罗伊的身体不再冰冷，露西娅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推开房门，准备去拿盛满了雪的铁盆，那是用来化成水喝的。
刚要转身进屋，耳畔却传来了一阵强有力的心跳声和血液的流动声。
露西娅回过头去，已经有些阴暗的森林里，一个背着大包小包的老者出现在不远处，正向他们走来。
她回到小屋内，把铁盆放在了火炉上，再次走出房间，有些紧张的看着来人。
刚从戒断反应中恢复过来，罗伊还有些神志不清。
当心跳声与血流声传进他的脑海时，他感觉自己有些虚弱的身体迅速恢复了力量。
他猛地站起身来，想要冲出小屋，撕碎外面那个人的喉咙，痛饮他的鲜血。
反正这里是荒山，没有人会看到，也没有人会知道。
这可是异世界，都变成吸血鬼了，嗜血是本性，为什么要克制呢？
存在即合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大不了……大不了给外面的人留一条性命，少喝，少喝几口，不这么难受就行了，一定可以的！
露西娅？
对，露西娅也是吸血鬼，她肯定跟自己想法一样吧？
嗜血欲望在罗伊脑海中不断诱惑他，怂恿他。
他的獠牙开始生长，指甲开始变长。
罗伊有些慌乱的抬起手，看着自己逐渐变成怪物一般的手掌，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清明。
恍惚间，他看到一个伟大的身影，在朝阳下背对着他。
“同志，我察觉到你的信仰有些动摇。”
……
当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的獠牙已经收了起来，怪物一般的利爪也恢复了。
罗伊松了一口气，耳畔传来露西娅弱弱的声音：“你…你是什么人？”
“哈哈哈，你们在我家里住着，问我是什么人？”
“啊？！抱歉抱歉……”
露西娅连忙让路，心里还有些发虚。
过了一会儿，三人手捧着酒杯，围着炉火坐成了一圈。
据老者说，他叫杰克·温彻斯特，是个猎人，生活在雪峰山脉深处的村落——堪萨斯。
他前天去洛斯兰恩主城，进行今年入冬后的最后一次采购，现在才回来。
这座深山中的木屋，本就是他狩猎时用来栖身的地方。
说完，他就抽出砍刀，撬开一块木地板，从里面抱出好大一个酒坛。
三人便喝上了热酒。
露西娅终究还是比较单纯，心中藏不住事，一听老杰克是从洛斯兰恩回来的，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杰克爷爷，您从洛斯兰恩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通缉令啊？”
话一出口，她就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一时半会儿没想通。
听到露西娅“此地无银三百两”式的发言，罗伊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老杰克也没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他似乎是松了口气，瞥了眼露西娅白皙娇嫩的小脸，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身上的精致棉衣，还有他们放在一旁的毛皮大衣。
一番点头之后，才意味深长的看向罗伊：“你小子可以啊，我年轻时没敢干的事情，让你干出来了。”
罗伊微微皱眉，只是稍作思考，很快便明白了老杰克的脑回路。
八成是把他当成偷贵族小姐的穷小子了，好多人都喜欢这一口。
他也不解释，只是腼腆的笑了笑，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露西娅还是有点懵，想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
临睡觉前，她跟罗伊咬了好一阵耳朵，才明白老杰克和罗伊的小默契。
火光中，她窝在罗伊胸前的小脸红扑扑的，毛皮大衣下的身体却是跟罗伊靠的更近了。
小屋的另一角，老杰克也盖着大衣，眯眼看着抱在一起的罗伊和露西娅，牙有些痒痒。
他松开紧握着砍刀的右手，虚握了两下，回味着昨夜那位洛斯兰恩的姑娘。
咝！
牙更痒痒了。
“唉。”
许久之后，他幽幽一叹，感慨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他一天就能从城内走回堪萨斯，今天却只赶了三分之一的路。
也不知是昨夜的雪太大，还是洛斯兰恩的姑娘太撩人。
……
枕着精致昂贵的大衣，抱着隐约怀春的少女，罗伊脑海中惦记的却是对面那个老头。
疯狂的嗜血欲望还在侵蚀他的精神，想要让他在欲望中沉沦。
强有力的心跳，血液的奔腾，在他耳畔不断回响。
如果集中精神的话，他甚至能通过血液的流向，感知出老杰克的动作。
他的右手，此时正紧握着什么。
仔细感受其抓握的姿势，罗伊大概能猜到究竟为何物。
萍水相逢，又是法外之地，他不光理解老杰克的警惕，还非常赞同。
如果是他自己处在弱势地位，只会比这更谨慎。
炉火越来越暗。
露西娅将罗伊抱的更紧了，她呼吸均匀，早已睡沉。
罗伊突然想到，怀中少女比他更早成为吸血鬼，却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嗜血暴怒的一面。
血印可不会压抑这些东西，只会将其放的更大。
原来，她比自己坚强的多。
……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老杰克就睁开眼，一步三晃的走出木屋，随机挑选了一棵幸运大树开始放水。
冷风吹过，一阵颤抖之后，这才精神了许多。
回到房间，他看着还在熟睡的罗伊，浑身血液不断上涌。
他好气。
自己缩在墙角一夜没睡，这臭小子却抱着美人儿睡了个爽。
老杰克抬手揉了揉眼眶，胸口不断起伏，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他这一顿操作可没故意遮掩声音，见两人还没有醒转的意思，老杰克恶向胆边生，伸手拿起烧火棍。
“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