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鼠鼠救我
纸页上的字一写完，黑色天书就立刻合上，静静地悬浮不动，任凭莫寒如何尝试都打不开了。
神识从泥丸宫撤出，莫寒的意识重新回归到黑暗潮湿的囚室中。
此时距离黑色天书出现，不过才过去了十几息的时间。
赵真先见他并未接话，便继续打坐了。
莫寒心中思索。
既然说是‘已失传的尸道绝学’，那么《活尸术》神通大概率可以绕开玄铁锁链的禁制。
以他当前的境界，最高可以操控一具炼气九层的尸傀。
可问题是监狱里哪有死人供他炼制？
莫寒向栅栏外望去，大牢里一片安静，只有漆黑的长廊和微微跳动的烛光。
就算能操控狱卒放自己出去，外面还有那个老头坐镇，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逃生的机会只能在发配的路上！
到底该如何行动……
莫寒大脑飞速旋转，尽可能想到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但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一个可靠的计划。
吱吱……
突然，他的身下传来声响，一只鬼鬼祟祟的老鼠出现，见他一动不动，上前开始啃食他的脚趾。
啪！
莫寒甩出锁链，将其打死。
“怎么了？”赵真先问。
“有老鼠。”
“这牢里确实有很多老鼠，不过明天我们就离开了。”
“珍惜这些老鼠吧！到了蛮荒地，连蚊子腿都吃不到。”李天机说道。
“确实没有老鼠，不过好像有红蝎子和火山蚰蜒，烤一烤也能吃。”
其他狱友也加入了聊天。
“那玩意甲壳太硬，炼气后期才能劈开，而且不好捉。”
“马上就吃饭了，你们别聊这些恶心的了。”
“恶心？到了那边你不吃也得吃！边军的粮食自己还不够吃呢，到我们嘴里还能有多少！”
“要我说大齐干脆别禁走私了，把那些所谓的违禁法器都放进来吧！我见过一种叫灵耕飞梭的法器，耕种灵田的效率是真高啊，进它个百十来件，还用得着我们干活？”
“你想得真美。那样的话灵田主倒是舒服了，但你还有活做吗？现在都禁得这么严了，可你看外面那些流民都泛滥成什么样子了？”
“这间牢房里所有人都是走私进来的，你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
“我那是没办法，想赚点快钱。谁知道这么倒霉，一下就被抓住了。”
听着听着，莫寒突然一愣，一道灵光闪现在脑中！
马上要吃饭了……监狱有很多老鼠……
对啊，炼尸术又不是只能炼人，动物也可以炼！
押送路上仅靠他一个炼气三层的修士没法完成逃生。
他需要狱友们的帮助！
莫寒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如何让所有囚犯齐心协力地反抗押送者？
聚众密谋太过明显，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让他们愤怒！
老鼠，就是破局的关键！
莫寒偷偷念咒，果然这次灵力没有受到干扰。
他对着老鼠的尸体一指，那灰黑色的小身躯居然如充气的气球般恢复了形状，随即站起身，舔了舔爪子洗了把脸，然后灵活地蹿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
当！
铃声敲响。
“吃饭了！”
两名狱卒提着摞起来的食盒从地牢外走下来，将一个个食盒分发到各个关着囚犯的牢室前。
“好好吃，别剩！这大概是你们后半辈子能吃到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一名狱卒在牢房外笑呵呵地说。
“可惜啊，我们顿顿都吃得比这好！”
县城大牢的工作实在压抑，狱卒有时也喜欢挑衅犯人取乐。倘若犯人发怒，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行殴打。
牢里这些囚犯显然也是能屈能伸，没一个人说话，各自要么打坐，要么默默起身去拿自己的饭菜。
两名狱卒又嘲讽了几句，见没人接下茬，也觉得无聊，便准备离开了。
就在这时，一名囚犯干呕了一声，然后突然大骂道：
“这他娘的是什么！”
“饭里有死老鼠！”
“呕……我的也有！”
大牢里瞬间热闹了起来，呕吐声和叫骂声此起彼伏。
“你奶奶的，是不是你们放的？”
李天机猛地扑到栅栏前，锁链声哗哗作响。
他披头散发，硕大的鹰钩鼻穿破了脸部的阴影，面目狰狞地指着狱卒叫道：
“最后一顿正常饭菜也不让我们吃好？道爷我明天扒了你们的皮！”
“我们没放啊？”两名狱卒都懵住了。
“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其他狱友也“哗啦啦”地扑到栅栏前。
“每个人的饭里都有死老鼠！一只两只是巧合，可所有人的都有，你们怎么解释！”
“县城大牢真是不把人当人啊！”
连看上去脾气不错的赵真先都站起身来，借着微光可看到他的咬合肌持续抽动，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问候一下狱卒家中的族老宗亲。
莫寒低下头不敢说话。他的饭菜里没有死老鼠。
他吃得特别香。
“对不住了，狱友们，委屈一下，明天帮你们重获自由。”
莫寒愧疚地赶走了仅剩的一丝道德包袱，嘴上快速啃光了一只鸡爪。
他悄悄往后缩了缩，把自己和饭菜藏在黑暗里。
“还别说，卤得挺好。”
……
最后两名狱卒恐吓了一下众囚犯便离开了，他们也觉得蹊跷，气冲冲地去找后厨了。
犯人自己不可能往自己的菜里放死老鼠，他俩也没有，那可不就是后厨干的嘛！
看着群情激愤的狱友们，莫寒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现在已经挑起了狱友们和狱卒的矛盾，逃生计划距离成功更近一步。最后一环还需要明天上了路随机应变。
他刚刚趁没人注意，偷偷操控那只老鼠活尸咬死其他活老鼠，并再把新的尸体炼制成尸傀。
《活尸术》施展时的灵气波动很小，几乎不会被炼气修士察觉。
莫寒愈发觉得发明这门神通的修士是个阴险之辈。
大牢里的鼠群经历了一番浩劫后，已经有二十多只活尸鼠被莫寒控制。
一部分趁狱卒发放饭菜时悄悄钻了进去，剩下的则潜伏在地牢各处待命。
吃饱喝足，莫寒蜷缩在草席上，沉沉睡去。
……
当！当！当！
清晨，铃声将莫寒唤醒。
“卯时了，起床，准备上路！”
押送他们的是一支五人小队，领队是一名炼气巅峰的消瘦中年男子，留着两撇八字胡。
昨天那两名送饭的狱卒也在队伍中。
而囚犯足足有八人，包括莫寒，都被串连着锁在一辆玄铁囚车上。
“靠得太近了……”
莫寒嗅着来自其他囚犯身上的味道，感觉十分不适。
炼气修士并未经受洗髓伐骨，所以还会像常人一样产生体味。
李天机凑到囚车的栅栏前，眯起小小的眼睛，谄笑着问一名士兵：
“这位大人，路途这么远，是一直坐囚车吗？我没别的意思，主要是考虑到这一路风吹日晒，大人们实在辛苦。”
“你昨天不是挺能骂吗？”
士兵正是昨天送饭的狱卒，他露出讥笑，用法剑的剑柄点了点李天机的额头：
“我们只负责把你们运到北海关，到那里你们会和其他城镇的囚犯一起被送上飞舟法宝，有金丹期将军亲自押送你们到蛮荒地。”
炼气期修士由于灵力较弱，还不能御剑飞行，要么徒步跋涉，要么乘坐高阶修士御使的飞行法器或法宝。
“怎么又有金丹期……”
莫寒入狱前十五年都没见到一位金丹期修士，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见第二位了。
从这里赶到北海关，全速前进的话最多四五天，看来得尽快找机会动手了。迟则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