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这个深渊，深不见底
程青燕接受了菲琳两个多小时的“女仆调教”。
颇感新奇。
因为她家的女仆都没有接受过这么系统化的礼仪训练。
虽然程云涛是侯爵，但其实也没有多少贵族老爷的架子，而是更偏“武者”，较为随和。
上行下效，程家的其他人也大多比较随和，至少对自家的女仆、佣人不会太苛刻。
放在刘家就不太一样了。
刘敬德作为前任侯爵，性格上较为严苛、冷酷。
于是刘家上下等级分明，尊卑有序，赏罚有度。
也因此，刘家人不说个个都是嚣张跋扈的刘仲泽，也都自恃高贵、傲慢冷酷，不把普通人当人看。
所以一个大贵族家族整体的家风，和最高掌权者的性格息息相关。
像方乾所在的方家，同样是傲慢，但又不像刘家那么冷酷残忍，而是基于家族实力的自豪产生的高傲。
程青燕在新奇之下，对成为女仆也就不再那么抵触。
反正就一天，就当演戏吧。
人生如戏，偶尔体验一下自己未曾体验过的生活，调剂一下生活，也算有趣。
但还有一关她始终难以迈过。
“必须称呼他为主人？”她沉下脸来，心里在不断拒绝。
“应该是。”菲琳神色古怪地往木屋外看了一眼，但并没有看到叶轩的身影。
“你不想的话可以省略称呼问题，但我感觉，这个称呼问题比其他方面都重要。”
程青燕无言以对。
叶轩说过，这很可能需要“认可”，她对叶轩这个“主人”发自内心的认可。
不然表面的戏演的再好，也终归还是“外人”。
她感觉自己坐上了一辆火车，火车不断向前行驶，而她却在不断后退、底线不断降低。
她想直接跳下车，又觉得只是在演戏，叫一声“主人”似乎没什么？
“我觉得你更需要思考的，”菲琳仰起小脸，微笑眯眼，“是万一这个方法真的有用，你以后是不是就真的甘愿成为主人的女仆之一呢？”
程青燕不禁怔住。
这个问题，她确实还没有想过。
对啊，万一成功了呢？
她怎么办？
从此以后真的甘愿给叶轩当女仆吗？
还是只当一段时间的女仆，捞够了就跑？
可要真能成功，她到时候真舍得跑？
“主人怎么对我和索莉丝的，你应该清楚。”菲琳轻笑，“他很尊重我们，我们能给他提供帮助，他也在不遗余力的为我们提升，就像真正的家人一样。”
程青燕无言以对。
她和叶轩同住别墅一个多月，当然清楚叶轩是什么人。
虽然脾气暴躁、有些戾气，但总体上很善良、很随和，对女仆也不会颐指气使，而是给予了充分的尊重。
她想了想，感觉叫几声“主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要是不管用，明天脱了这女仆装，再让叶轩叫回来就是，相信他不会拒绝。
叶轩确实不会拒绝，只会把这当成朋友之间的玩笑话。
可惜，她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去泡茶吧，让他品尝一下我的茶艺！”
“嗯嗯！”
此时的叶轩正在农庄前院的躺椅上晒着太阳，身旁站着高大有安全感的索莉丝。
他已经收到程家人送来的小白公子的信，但并不打算今天就回复。
他让程家的传信人带话回去，说要和女仆们讨论一下，明天早上再给小白公子答复。
这不就争取到了一天时间？
相信小白公子不会在意这么几天时间。
程青燕端着刚泡好的茶水，连同小茶桌一并端了出来。
来到躺椅上的叶轩身旁，她露出标准微笑，微微躬身。
“主人，请喝茶。”
叶轩：？
菲琳把她调教的这么好？叶轩不禁愣了一下，急忙微笑点头：“第一次泡吧？”
“嗯。”程青燕轻咬着下唇，感觉脸颊发烫。
她真是堕落了，这声“主人”居然能叫的这么顺口。
唉，果然只要让了一步，就会不断让步，直到沉沦。
“尝过，还行。”菲琳给出了评价。
茶叶这东西的下限还是挺高的，就算随便冲泡都不至于难喝。
但上限就难说了，非常看手法和技术，以及对茶叶本身的了解。
程青燕只是刚学，冲泡的马马虎虎。
好在不至于难喝。
而且叶轩不是品茶大师，应该也喝不出来。
叶轩端起黄木茶桌上的茶碗，凑到嘴边抿了一口，细细品味了一下，微笑点头。
“确实还行，快赶上菲琳了。”
其实差远了。
但不能打击程青燕的信心啊。
她好不容易才穿上这身女仆装，现在得捧着，让她继续心甘情愿的当下去。
“嘻嘻，谢谢主人夸奖！”程青燕笑嘻嘻点头，又在心里暗暗啐了一口。
女仆装穿上身，你居然真当自己是女仆了？
能不能有点贵族千金大小姐的自尊？？
不过看到叶轩一口一口喝着她刚冲泡着清茶，并露出“享受”的微笑表情，她又有些窃喜。
她对叶轩的情感，可以说是非常复杂。
最开始是抱着试试也没损失、不行就拒绝的想法，被爷爷程云涛派到叶轩身边当保镖。
名为保镖，其实就是让她好和叶轩培养一下感情。
叶轩挺帅的，天赋也确实多，她就没有拒绝。
之后发现叶轩居然养着两个异族女仆，她自然而然就住进了叶轩的别墅里，对叶轩也不再抵触，甚至有些期待他能入赘。
但是叶轩居然晾着她，跑去跟陆清秋那个普通女人约会，还不只一次……
连她爷爷程云涛都特意问过她，是不是她对叶轩态度不好，实在不喜欢的话就回家吧……
在外人看来，更是多有猜测，甚至嘲笑。
“都住别人家里了还看不住那个男人，你作为女人是有多失败啊？”
“还侯爵的亲孙女呢，我上都比你强！”
不过那时候她已经放弃征服叶轩，对那些流言蜚语也就不在意。
她没有不喜欢，她只是知道叶轩看不上自己，但也没打算回家。
可是现在呢？
她居然穿上女仆装，变成了叶轩的女仆……
她明明是奔着做老婆来的，现在却变成了女仆……
诶？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她感觉，自己正往堕落的深渊笔直坠落而下。
而这个深渊，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