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还有王法吗?
还有王法吗?
还有天理吗?
啊?
杨嗣看着牢房内奢华的布置和软塌上慌忙穿衣裹被的狗男女,心里无名之火顿时升腾而起,恨不得抽出腰间直刀,给李大郎兜头一刀。
——师师姑娘是我的!
丧尽天良呐!
如烟家的头牌清官人,某家去吃盏茶都要花两贯钱,还未必能见到师师大家一面。
听一曲的价格更吓人。
足有十贯之多。
若是与师师大家独处片刻,谈天打趣,则需百贯家财。
一亲芳泽?
这个价格杨嗣不敢打听,只有做梦的时候才敢幻想幻想那种场面。
李大郎倒是舍得花钱,直接包了如烟和师师姑娘在牢房胡天胡地地鬼混了七日。
可恶,至极。
但,杨嗣不敢发火。
即便李昊是他亲自带着县尉官兵抓来投入牢中的犯人,他也不敢抽刀相向——还没拿到铜铁作坊呢。
这是县令大人,也是他叔父杨钊的发财大计。
先弄钱。
弄到钱去长安疏通门路,等叔父调入朝堂为官的时候,才能放心地抄了李大郎的万贯家财。
人家是皇家血裔。
即便是被废为庶人的皇家血裔,也不是他叔父杨钊区区一个县令可以随意屠戮的猪狗。
——天知道李大郎还有什么联系皇族的后手。
若是逼急了,引来难惹的皇族核心人物,倒霉的可能是他叔父杨钊。
毕竟。
家里的姑母获封贵妃不久,叔父说仅凭圣上的恩宠地位尚未完全稳固,得仔细经营几年杨氏一族方能叱咤长安城。
暂时不能过于招惹是非。
“关门!”
李昊懒听突然踹门而入的杨嗣啰嗦,帮如烟盖被遮掩身形的时候回头冷冷一瞥:“你想冻死老子?”
看了还不如不看。
杨嗣这厮没有自知之明,装扮古怪,看一眼就能怀孕——想吐。
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明明是个五大三粗的武将坯子,顶盔贯甲打扮出来就很好看,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模样。
可是。
这厮偏偏要学富家浪荡子,脸上扑着厚厚的白粉,头上摸着亮晶晶的桂花油,还学富贵人家穿皮裘。
油头粉面,却又腰胯直刀。
简直不伦不类。
根据李昊的人生经验判断:这明显是穷人乍富的状态。
生怕别人不知道丫是暴发户,几乎把所有值钱的玩意儿都挂在明面上。
走路叮啉铛啷烦不胜烦。
手里还牵着条麻绳,身后很可能还以后条用来斗犬的恶犬吧?
小人嘴脸!
“李大郎,这里是县衙地牢!”
杨嗣感觉很憋屈,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令人恶心的苍蝇,瞬间点燃怒火:“爷爷能把你关进地牢,就能弄死你。”
然而。
李昊依然无动于衷,勾勾手指示意愣在一边的师师姑娘过来帮自己有条不紊地穿戴衣衫。
光着腚跟男人聊天让他很不适应。
主要是本钱雄厚,宛如怒龙,怕没见过世面的杨嗣自卑。
原本还闹着点小情绪的师师姑娘此时乖得像只小猫咪,顺从地来到软塌旁放下手里的琵琶,挑挑拣拣地帮忙理顺衣衫帮忙穿戴。
表情略显羞涩,倒是没有什么慌乱动作。
“好!”
被无视的杨嗣怒极而笑,向左踏出一步让出原本堵得死死的牢房门,露出麻绳另一头破衣烂衫的老头:“李大郎,你是皇族血裔,爷爷不敢动你。但,你的恩人,你救还是不救?”
扭头。
看到帮自己整理牢房的牢头像条狗似的被人牵在手里,李昊脸色阴沉皱眉道:“杨嗣,杨县尉!刘头纵有万般不是,也不该像条狗一样被你牵在手里羞辱!”
虽然一只眼眶乌青,半边脸颊肿得跟馒头似的,他还是认出了刘牢头的身份。
只收了两贯钱,就让他躲开了冬日的严寒,在地牢里惬意地度过了七天。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牢头真对他有大恩。
这里是大唐。
没有后世完善的医疗体系支撑,感冒会死人的。
四面透风的地牢也能冻死人。
“一条老狗罢了!”
杨嗣开心地笑了,顺手拽了拽手里的麻绳,将老头像狗一样拽进牢再踩上一只脚:“交出你家的铜铁作坊,爷爷就饶这老狗一命!”
李昊感到一阵恶寒,浑身起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是被嗖嗖灌入牢房的寒风吹的,还是被杨嗣恶心的模样吓的。
他竖起一根手指冲杨嗣晃动:“你弄死他吧,我的铜铁作坊价值万贯,把你家县令老爷送去卖屁股也不值这个价。”
开玩笑。
他设在扶风县的铜铁作坊只是名义上的作坊而已,实际上是用现代高炉技术折腾出来的试验性质的钢铁厂,每天产出万斤以上铸铁。
藏在终南山的基地全靠这里供应源源不断的铸铁,怎么可能轻易送人?
做梦!
就算你是杨国忠也不行。
不对,此时的杨钊还没改名杨国忠,还不是那个权倾朝野的一代奸相。
只是走通了杨玉环的门路,被李隆基赏了个县令做而已。
应该不难对付。
为了防止发生意料之外的情况,他不惜以身入局,束手就擒来坐牢,也不过是为了转移金贵的熟练工匠拖延时间罢了。
真要是搞翻脸,分分钟能把杨国忠这个县令变成烤肉。
“贵人,救命!”
“小老儿命在旦夕,求贵人开恩。”
“求您了!”
“……”
被杨嗣踩在脚底的老头冲李昊连连磕头求救。
“……”李昊刚想张嘴,却又冷漠地板起脸静静地看着杨嗣和刘头的表演。
救个屁!
折腾你的人是杨嗣,又不是老子。
那可是万贯家财。
你值吗?
老子上辈子就是心太软,所以才中了犹族财团的计,被没下限的犹族财团拿捏了软肋掠夺了财富。
搞到最后,连命都没保住。
还好。
爷爷又捡回条命,占了十岁的小娃身体,苟了八年才有今天的家业。
用铜铁作坊换了你的老命,那老子还怎么领兵去抹除犹族?
奶奶的。
没算计过犹族财团,我还打不过犹族的老祖宗吗?
“李大郎!”
杨嗣断喝一声,手脚同时用力勒紧麻绳:“活命之恩,你救是不救?”
指头粗的麻绳套瞬间在刘牢头脖颈收紧、收紧、收紧。
老头被勒的眼珠暴突,双手死扣勒在脖子里的麻绳,却无力抵抗人高马大的杨嗣。
五分钟!
李昊知道,眼下这个状态保持五分钟,牢头的大脑会因为缺氧而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