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完成订单，送货遭老板嫌弃
林泽脚下生风，近乎是狂奔到山下卫生所的。
病房里，来了几个村民，大家脸上都挂着担忧，靠近门外的两个妇女，还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草味，钻进鼻腔，透着一股子揪心的苦涩。
梅瑛坐在病床上，左脚垂直地悬在床边，右脚搭在床上，裹着厚厚的纱布。
白色的纱布上，隐隐透出青黑色的点状痕迹，估计用来疗伤的药汁。
一直跟随在阿嬷身边的多多，此刻正乖巧地趴在地上。
看到林泽踏入病房，它顿时站起身，不断摇晃着尾巴，嘴里还发出哼唧声，一个劲儿地蹭着林泽的小腿。
这份亲昵的劲儿，看得其他村民忍不住说道：“你们家多多啊，可真就是比人少会说句话而已啊。”
“乖！”
林泽蹲下揉了揉多多的脑袋，然后坐到梅瑛的旁边：“阿嬷，你怎么了啊？”
“没什么大事，就是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滑倒，把脚给崴了。”
梅瑛就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脸上照常挂着副笑嘻嘻的样子。
“还没事呢！”
村长崔广才冷哼了声：“得亏你那把镰刀生了锈，要是再锋利些，估计你以后就是残疾人了。哎！我可得事先告诉你一句，咱们村可没有什么对残疾人的补贴，你要真废了，只能自己养着。”
“也是见鬼了，平日里那把破刀，别说砍竹子，就是砍块豆腐都能折了刃，谁想到就那么在脚踝上蹭了下，就拉了道口子。”
梅瑛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会这样啊！”
林泽眉头紧锁。
“就是个口子罢了，养两天儿就行。”
梅瑛轻描淡写。
“伤口养个两天或许还行，可你崴伤的地方，那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利索的。医生可是明明白白说过得伤筋动骨100天，我看呐，这段时间你也别想着去山里砍竹子了，好好在家养着吧。”
“那不行！”
梅瑛立马否定了崔广才的说法。
“怎么？你还真想把自己弄成残疾啊！”
“我上个月刚答应镇上的袁老板，这个月底给他交货。眼瞅着日子就到期限了，要是交不出货，我得付违约金的。”
梅瑛脸上的笑容褪去了几分。
“到现在还想着钱呢！”
崔广才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看向林泽，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阿泽啊，镇上的袁老板你认识不？就是老镇一条街最东边那家卖生活用具的，你找个时间去跟他说说，看你阿嬷的订单，能不能缓个几天。”
“好！我明天就去！”
林泽点了点头。
“阿泽，你别去。”
梅瑛心下猛地一紧，神色骤变，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为了这批货，我前前后后忙活了好些日子，腿都快跑断了，这才好不容易寻到袁老板愿意收下咱的东西。咱家可就指着这点手艺过活，要是这事儿黄了，往后的营生可怎么办啊？”
林泽站在病床前，看着梅瑛那双恳切的眼神，内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
“可你现在这样子，能做什么？就算你的手还灵光，可是做东西要用的材料，你怎么弄？”
崔广才话语里满是对现实的考量。
而这一问，也让梅瑛语塞。
尽管说，现在家里还有不少已经处理好的竹篾，但想要完成袁老板的订单，却远远不够，自己当下行动不便，没法上山，要想成事，就只能找人帮忙。
可这一时半会儿的，找谁去呢？
“我来吧！”
林泽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你？能行？”
崔广才上下打量林泽，满脸狐疑。
“我小时候也经常跟阿嬷一起做东西，什么物件该用什么样的材料，我还是知道的。另外，我现在长这么大了，身上有的是力气，从山上扛下来几根竹子，不是事儿。”
林泽的腰板挺得直直的。
“真的？”
崔广才仍旧保持着一脸怀疑的样子。
这时，他的余光瞥见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串子鼠挂饰，那是在本命年时，从梅瑛那里拿的。
脑海中念头一闪，崔广才心生一计，笑着问道：“那你说说看，我戴着这串挂饰，用的是什么竹子？”
“村长，你这子鼠挂脖子上多久了？都盘包浆了都，拿这让人孩子猜，是不是有点太为难了？”病房里有村民说道。
“是慈竹！”
林泽甚至都没看，便脱口而出。
刚才质疑的村民撑着眼睛，看着崔广才；
崔广才则眉头紧皱，将信将疑地看向梅瑛，目光似在求证，毕竟他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竹子。
“为什么是慈竹？”
梅瑛没有立即回复，只是顿了一下，望向林泽。
“慈竹质地柔软，纤维细腻，往往在进行精细竹编作品的编织时会用到。而且，慈竹的竹篾，可以很容易编织出复杂的图案，也能更好地塑造作品细节。就像这只老鼠的尾巴，线条流畅，纹路也清晰，如果不是取材慈竹，很难做出这种效果。”
林泽侃侃而谈，分析得头头是道。
“对吗？”
崔广才向梅瑛确认。
“没错！”
梅瑛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惊喜与诧异。
林泽小时候跟着自己学做竹编，教的，不过是些浅显易懂的编织手法罢了，这些深层次的学问，他哪里知道的？
“既然你阿嬷不愿意放弃这单生意，你又有心帮衬，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反正回头遇到什么难处，你们自己解决。”
【考核任务：协助梅瑛按时完成袁老板的订单】
【任务奖励：解锁编织基础手法课程】
……
从医院回来后，梅瑛便安心在家养伤。
腿虽然暂时没法行走，但架不住从艺多年的手，依旧灵动，一根根竹篾在她手中来回穿插、缠绕，一件件竹编制品便在她手中应运而生。
至于林泽，开始肩负起家中里里外外的一切工作。
晨曦微露之际，他身背竹篓、手持砍刀，大步迈向云雾缭绕的山林，精心甄别每一根竹子。
到家后，也顾不上休息，在院子里架起工具，依照阿嬷要求的精确规格，加工新鲜砍回来的竹子。
然后刮青、破竹、分层，制作阿嬷要用的竹篾。
时光在祖孙两人默契的配合中，悄然流逝，随着院子里精美的竹编制品堆积如山，袁老板的订单终于大功告成。
【任务完成：解锁编织基础手法课程】
……
第二天。
林泽开着梅瑛正常用来送货的电动三轮车，身旁还跟着活蹦乱跳的多多，一路朝着老镇一条街——袁老板的店里开去。
二十来公里的路程，三轮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那是间并不起眼的临街铺子，店面狭小局促，墙壁灰扑扑的，瞧着年岁有些久，许是老板自家的房产，也就没怎么精心装点，店头上连块招牌都没有挂。
店里面，入目之处都是些日常生活中能见到的家什物件，层层叠叠、杂乱无章，笤帚、簸箕或歪斜或直立地靠在墙角，脸盆、菜篮、水桶则跟种地用的那些农具混在一处。
目光游移间，林泽瞧见了堆放在门口的竹编物件。
本以为是出自阿嬷之手，可凑近看，明显能看出那些竹篮、竹篓、竹筐编织手法的粗糙，甚至还有开裂的。
必然不会是阿嬷做的。
此时，两位顾客来到店里，脸上满是怒色，手里还拎着已经残败的竹篮，像是拎着罪证前来讨公道的。
“袁老板啊，上次来你家买的这竹篮，可太糟心了，才拿回家用了没几次啊，就长满了黑黢黢的霉斑。”
一位大妈抱怨着把竹篮往柜台上重重一放。
“我家情况更离谱。刚用的时候，装装东西倒还顺手，可用着用着，现在买的两个都散架了，竹篾断的断、松的松，根本没法用。我看以后还是用那些塑料的玩意儿靠谱，价格比竹子的便宜一大截，以后可不敢再买这竹编的了。”
另一位大叔附和着，满脸的失望与嫌弃。
“抱歉啊，实在对不住二位，是我没把关好质量。”
袁宏一边陪着笑，一边点头哈腰地致歉。
就在他抬眼的瞬间，目光不经意间瞥到门口正准备送货进来的林泽，刹那间，他那原本堆满歉意的脸像是被寒霜打过一般，迅速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