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史道·揭露史实
他并不是多喜欢卫国公女！
他根本没有见过此女！
他更未有书信往来！
但既然有婚约……如何能不经过他首肯而改嫁！
“真当无道之国！”
“国有无道之君！”
他咬牙切齿，可卫国在黄河之北，祈国与其相隔一整个郑国，且在这春秋初年，卫国的名望之大，不仅从侯爵提为了公爵国，其还是一个疆域实力都不弱于郑国的大国。
随意会盟，都能召集几个诸侯国一同攻伐。
当然，近年来因为几代国君的荒诞事，国力日渐衰弱。
可也不是他这小小的祈国，能随意撼动的。
他当如何报此辱国之仇？
是的，是辱国，而不只是祈新一人！
此刻祈新的脸面已经等同于祈国的脸面，那卫国此举，分明是对他祈新称君的否定，也是与祈国割裂关系！
卫国明摆着，只认可那逃离许国的许君一脉。
也是，许结的母亲是卫国公女。
如何能不偏帮呢？
……倒是有趣。
这春秋战国同姓不婚，但不是同姓的表亲却可以结婚！
祈新的未婚妻，分明是许结的姨母。
祈新心底咒骂不断。
面上，却怒而不乱……
“史伯，可是郑国与卫国合谋此事？”
既然许结杀了自己的父亲，与郑国勾搭在了一起，那么此时嫁女的卫国，自然与郑国也不清不楚起来。
郑国与卫国之间相隔黄河，倒是让卫、郑二国少了利益争锋！
此时竟然还结盟对付他这一个小小祈国来。
有意思……
祈新垂眸，神色明灭不定，思索如何破解。
而史伯见状。
默默拿出一物，道：“此物，可解叔新之怒。”
是一卷帛书。
与当初记载许国最后一段历史，交给祈新的传承卷轴一般无二。
上面，记载的也是历史。
卫国——
卫前废公！
私通庶母！
筑台纳媳！
……
这三段历史都是记录卫国，且都有一个共同的角色，此时的卫国公·卫晋！
第一段历史——
卫庄公有三子，两名妾所生，公子完、公子晋二人同胞，被妻抚育，可看做嫡子，而公子州吁则被妾抚育。
卫庄公死后，因《周礼》而传位公子完。
但公子州吁不复，趁着公子完吊唁周平王驾崩的机会，在西门设宴送别，趁机杀害，成功篡位！
公子晋则逃至邢国。
这公子州吁残暴多事，竟然联合五国之军，攻打郑国，后众叛亲离，逃亡到陈，又被斩杀。
而卫国，也迎接了公子晋，也就是此时的卫公晋回归继位。
第二段历史——
卫庄公死后，还未即位的卫晋与庶母的夷姜私通，并生下儿子公子伋，宠爱夷姜，之后继位，就将公子伋立为太子，并让右公子教导。
第三段历史——
彼时，公子伋已经到了成婚之年，正准备迎娶齐国侯女，也就是被祈新杀死的齐侯的女儿。
齐侯女长得美丽，卫晋就起了色心，想占为己有，于是在淇河边修建了一座高台，取名为新台，一边令公子伋出使宋国，一边将齐侯女迎到新台，自己取代公子伋与齐侯女成婚。
……
这三则史料，都是此时广为人知之事，只不过事情过去许久，卫国势大，诸国也都不是什么干净的货色，就少有再论。
但看毕，祈新还是不由骂出声来：“一丘之貉！”
“不，这卫晋比之公子州吁更为荒诞！”
而史伯，此刻拿过祈新手中的帛书，在其下继续写，将今日卫公晋不顾信义约定，为了利益而改嫁女儿之事，连同许结杀父谋位，一同写在其后。
成为第四段历史！
“散！”
随之，他高高抛起，丢入天穹。
“轰！”
史者之道，记史，以便世人观之！
帛书化作无数道流光，带着这段历史向四面八方而去，所落之处，浮现历史虚影，将卫国的这四段历史宣扬开来。
一时间，诸国之间对卫国之事，旧事重谈。
那卫国之中也出现了虚影，其国人也议论纷纷。
“这卫公改嫁好女，去配那杀父谋位之人……难道忘记了自己兄长是如何死的？”
“不……这杀父比之杀兄，更为无德！”
“呵呵，这卫公上私庶母，下纳子媳，今日改嫁好女，明日不知是不是要让儿子去别国当男妾……”
有人应答：“别说，这卫公原本宠爱公子伋，但自从纳了子媳，生了俩儿子，这公子伋反倒是碍眼得很，怕是真的会被派出国去，眼不见心不烦。”
各种嘲讽之声，不绝于耳。
连同之前的最多肮脏事，一柄累加在卫国公·卫晋头上。
本还为因为与郑国来盟，获得使节奉上的财宝而沾沾自喜的卫晋，此时在宫殿内盛怒不已。
“许国！”
“是何人，竟敢对本公无礼！”
“去查，去查……本公要杀了他，五马分尸！”
“等等，速速派遣使节前往郑国，本公要会盟郑国，带着我那侄儿去把属于卫氏血脉的社稷拿回来！”
“还有那鹿蜀！”
……
以史为鉴，一日之间，卫公晋改嫁好女的事情，以及前尘旧事都被重新提起。
世人皆晓卫公晋的荒唐。
议论纷纷中，其名望不知降低多少，在殿内恼羞成怒，就是宣姜处都气愤地不去，而是急忙召集士大夫，意图遮掩自己的不耻之行。
而远在成周之地，一座华丽的宫殿内。
在此以左卿身份逗留的郑伯闻听后，怒骂一声。
当初五国联军时，那公子州吁虽然力大无脑，但也不像这个卫晋这般无能，做的这些事情简直惹人笑话。
“谁让他改嫁的！”
“难道他的女儿嫁给许新那小子，他还能吃亏不成！”
“短视！”
郑伯作为祈新的敌人，即使不喜祈新，但也敬佩祈新的作为，知晓祈新若是能立得住，必定是一位英杰。
若是卫公将自己的女儿此时就嫁于祈新，反而能里应外合，做些事情。
但此刻，什么都做不成，反倒是落了个无德不慈的名声！
“上不德，下不慈。”
“这卫晋之前就言要与郑国结盟，共敌齐鲁之势……怕是郑国都要被他祸害。”
“咳咳……”
郑伯气急，不由咳嗽几声，周围服侍的近侍紧忙上前添加炭火。
郑伯看着赤红燃烧的火焰，目光阴翳。
那日在许国城门的一剑。
他是安然无恙地逃了。
但鲁侯受伤，齐侯身亡，如何不让他心惊胆战。
一时间入冬，噩梦辗转，竟也染上了风寒。
而又想起已经被赎回的那些降临战俘，他又头疼至极。
公孙子都，为了功绩暗箭伤人。
此事在郑国都传得沸沸扬扬。
他这位君主若是不处置，岂不是包庇罪人？
何况这子都杀的不是庶民，也是一位大夫啊！
“唉！”
“空有一副皮囊……”郑伯一叹，但想起子都的面容身躯，这位被称赞的美人，他又舍不得。
一国有一位美人。
何尝不是一种名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