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小祝之礼
“葬！”
山川土葬，千载神塚！
以国之礼，以安人心。
冬日大雪纷飞中，飞鸟都不敢盘旋，天空与大地苍茫一片，连接一处。
顺着天穹，望向下方的河流潺潺之处。
数千国人裹着厚厚的稻草斗笠，在飞雪中凝视前方的一个个土包。
他们的手中都拿着一个木斗。
这是专门盛放稻谷的四方木盒。
是此时他们祭祀先祖的器具。
“呜呜……”
有人在低声啜泣。
但他们懵懂的面上，眼中却藏着不敢置信的惊喜。
昨夜寒风过。
随着寒风，还有诸多消息下达——
祈新欲要以鹿蜀毛发赐予国人为民符！
以民符，可行小祝的祈祝之礼，跟随祈新一同在国殇塚祈祝！
且所有人都能光明正大地祭祀为国而死的亲人！
在之后的年祭上，甚至将以国礼·阅兵，祭奠这些死去的人，让游魂化作英魂，与国同存，立英魂碑！
四则消息！
国人大惊！
他们不过是一阶庶民，怎敢窥视鹿蜀？
鹿蜀可是瑞兽神物啊！
祈新竟然愿意分发给他们，让他们能宜子孙万年！
而除了鹿蜀外，他们这些庶民竟然可以接触小祝之礼，成为小祝？
这可是礼，庶民何时能触碰？
再而，就是祭祀……
此事让国人心中震震。
庶民无家庙，只能在屋内悄声祭祀亡人，即使是在院内都不允许。
可如今祈新一份命令。
他们不仅可以在天地之间，光明正大地祭祀亲人。
这些亲人更是能享受国礼，立碑！
立碑之事的细节，什么刻录前身往事，子孙之名……皆一一告知了他们。
如此，他们生死也有了名。
“叔新大德，举世不闻。”
不少人由衷感叹。
但心中也很慌乱，可乱中，他们却不怕！
灭国之战都熬过来了。
向死而生。
他们还怕什么！
“有叔新在，咱们什么都不怕！”
数千人中，有人低声言语。
“应当叫浮游君，咱们的叔新已经是诸国皆称赞的君子……”
言说之人虽然低声，但一传二，二传三。
这浮游君之名，也获得了国人们的认同。
祈新身着厚厚的斗篷，站在这颍水之畔，国殇塚中新建的一处宫殿·宗庙前，看着一双双期许信任的眼睛，他心头滚烫。
一缕缕蜉蝣微光向他汇聚。
他不感风寒的侵袭，十分温暖。
但在看见国人们只能以稻草编衣来御寒，却又无奈。
他们祈国太穷了，国人少衣。
当然。
他并不会脱去自己的厚衣华服，与国人一同贫寒……这并不能改变现状。
他也不需要这样的装模作样。
享受并不是错误，错误的是只知晓自己享受，而断了他人享受的机会。
他也不会免费下放财物。
不说此时的祈国没有，就是有，施舍之事也不能给祈国带来任何希望。
能者多事，劳者多得才是此时祈国的规则。
“史伯、大司徒……明年的税收应当减去一些。”
“之前国人们送来粮食财物，是为大恩，不能不报。”
史伯与大司徒皆点头。
“诺。”
祈新松了口气。
这不是施舍，而是国人与国，互帮互助的结果。
国人为国而筹，国自然不能狼心狗肺。
大司徒此时出声，道：“浮游君真的有把握制作符牌？”
莫说是大司徒，此时的史伯都诧异非常。
昨日祈新言说有办法处理符牌之事，连夜召集他们，一同安排了今日的聚令。
而祈新……
所谓取长补短，以长处利人！
祈新没有超凡的智慧，不敢比拟史伯这样的智者。
也没有足够的道行，去代替大司徒制作符牌。
更没有大司寇那样的处世，能够出使天子处。
但他有所有人都没有的长处。
对于史伯与大司徒的询问，祈新只让人拿来鹿蜀断尾。
“呦……”
一声鹿鸣，从都城中传来。
只见鹿蜀在半空纵跃，踏着流光而来，在众人头顶迁跃，最终落至祈新的身侧，与祈新亲昵。
而随着鹿蜀的到来。
“嗡！”
祈新心头，近些日子汇聚而得的微光，再一次倾泻而出，涌入了他手中的断尾内。
与之，一个个提前做好的木牌从身后的宗庙内飞出！
悬于每一位国人的头顶。
浩浩荡荡，数千神光！
“今我祈国！”
“祈祝国人！”
祈新上前一大步。
一点点微光从下面的国人中涌出。
他继续言：“以木牌为依托，以鹿蜀之毛为灵性，以名为称，以国为号，国人刻录身份，成之民符，以利国人，以宜后人！”
“其一祈子孙绵绵。”
“其二祈妇婴顺产。”
“其三祈智勇有福。”
这就是祈新与众不同的长处，他能聚万众一心，以蜉蝣微光，心想事成！
“嗡！”祈新高举鹿蜀断尾，断尾上的毛发一缕缕飞出，涌向那悬飞的数千木牌，附着在上。
继而，又一一落入国人手中。
国人虔诚，颤颤巍巍地接下。
祈新继续言：“诸位得民符，即可行小祝之礼，且随我一同祈愿！”
国人心头战战，但还是不由地随着祈新一字一句，一遍遍地祈愿祝福……
越来越多微光，从国人心头飞出。
在祈新的引导下，全都汇聚入那两道祈令之中——
【祈令·愿：祈国无人敢敌！】
【祈令·愿：祈国夺回失地！】
这两道祈令，包含了所有强大祈国的愿想！
……
祈新身后的大司徒望向史伯。
眼中略有些不解，以及担忧。
因为那些鹿蜀尾毛还未彻底融合在民符上，甚至没有刻录姓名，年岁，等等身份。
祈新如此行事，实在……有些荒唐。
但史伯只对大司徒摇首。
他为极位大能，当初祈新做《祈战》之时，就略有感应，祈新的《祈战》拥有一股与众不同的力量，特别是他以史者之力，记录历史成之传承卷轴后，对这种感应就越发强烈。
此刻亲眼再见，他能断定，祈新有自己的机缘！
机缘……
无机缘，即使天资纵横，也不成大道啊！
“轰！”
浩瀚的蜉蝣之力，带着祈祝之言直冲云霄！
灰白的天空，一道雷光劈裂，整个天穹被劈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原本还在祈祝的国人们心头一惊。
还以为是他们冒犯了上天。
可不待他们惊恐。
就见天痕之中，有五彩霞光照耀，散落人间。
一点点……
缓缓地汇入他们手中的符牌。
“沙沙沙……”
木牌上自刻文字，一个个名出现在上面。
那鹿蜀的毛发也彻底融入，与他们每个人的气息结合。
民符，成！
每一块民符都与个人的气息绑定，即使被盗走，也因为气息不和而无法使用，那鹿蜀皮毛也成了废品。
如此，也绝了外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