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震撼；突如其来的系统
“！”
看着面前容器中惨不忍睹的景象，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震撼，顿时让还是小女孩的乌鲁蒂亚呆若木鸡，仿佛灵魂遭到重锤猛击。
她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双手捂嘴，浑身颤栗两腿发软。甚至想不起来要呼吸，以及遵循自己大脑保护机制的本能进行扭头和闭眼。
从记事开始，乌鲁蒂亚未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也不敢相信和想象一个小孩子居然遭受了这般残酷的命运。
她原本以为自己被送到魔法开发局来，作为试验品被变着花样折腾已经称得上饱受苦难，相比缸里泡着的这个比自己还小的男孩，自己的境遇悲惨程度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她充其量也就是被关押在这里见不到家人得不到安慰，以及每天被绑在各种实验台上，遭受电击、抽取魔力、扎针注射或采血、喂食药品之类的测试项目。
这些实验弄得乌鲁蒂亚身心俱疲、疼痛难忍，精神受创，却并没有受到很大实质性肉体伤害，连血都见得不多。
毕竟乌鲁蒂亚资质难得，布莱恩为首的人都不想让她死去或者废掉，没有对她使用过于粗暴的对待，也没施行损耗性实验项目，当前还不存在性命之忧。
但缸中浸泡着的小男孩似乎已经被无情地剥夺了生命，死前更是遭到常人无法承受的摧残。浑身的伤痕和血迹记录着他生前与恶棍的激烈搏斗，最终还是被从后面偷袭刺穿脖子杀死，连头都快掉了。
他死的时候几乎体无完肤，想来是在令人绝望的剧痛中熄灭了生命。
那无表情的脸上凝固着的平静，恐怕也只有意识消散的瞬间，不再感到疼痛才会展现出来吧。
乌鲁蒂亚一边寻思一边缓缓跪坐在容器前地面上，看着里面的男孩。她用手摸着容器外壁，因为同理心而不住地抽泣，还用另一只手抹着源源不断流出的眼泪。
“话说他生前曾经也称得上一位英雄呢，这么小就有敢于拼死反抗的勇气和足以痛击敌人的力量。要不是早夭，以后肯定也会成长为一名能够保护无辜人民免遭恶势力侵害的大魔导士吧？”
虽然乌鲁蒂亚难以置信，但这个男孩打败布莱恩的战绩听起来不像假的，说明他也不是弱者。
他为生存抗争过，面对命运的悲惨与不公反抗过，几近成功却功亏一篑。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免遭以布莱恩为首的人渣折磨，难道有错吗？而且他的正当防卫也没把布莱恩打死，为什么还要被这样随随便便杀害？
想到这里，乌鲁蒂亚情绪愈发激烈，小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但魔法开发局这些人形畜生，都已经把这个无辜的小男孩杀死了，还是不放过他。
可能是因为临死前的反抗把局长布莱恩这个魔头都给打倒了，导致布莱恩的爪牙下属都感到恐惧和无力，于是他们就将他尸体缠上锁链进行鞭尸泄愤。
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弟弟是多么悲惨而无助啊！如果他没被送到魔法开发局，泡进容器里，现在大概也会是在家里尽情玩耍、享受着天真烂漫的童年。可是他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最宝贵的生命。
他的家人，尤其是父母要是知道这一切该有多心碎啊！
终于，乌鲁蒂亚在内心酝酿到顶点的同情与恐惧交织中，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泪如泉涌。她为缸中这个“死去”的男孩由衷感到悲伤，更为自己将来的命运感到不安。
她害怕自己某一天会被开发局判定为失去价值，然后也遭到残酷地处决，在无尽的惊恐与绝望中消逝。
她又一次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乌璐，以及自己被送来之前度过的那段病弱却幸福的时光。
虽然她因为被送到开发局遭受折磨而对妈妈产生了不满，内心深处还是充满对母爱的渴望，以及相信妈妈不会抛弃自己。
若是真的发生了设想中最糟糕的情况，妈妈会来救出自己吗？
“妈妈……你，你应该不会抛弃我的吧？”
泪流满面的乌鲁蒂亚带着哭腔自问道，扶着容器想要借力爬起来。
但先前的情感冲击和哭泣消耗了她本就不出色的体力，在站起来的过程中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惊得她赶忙用手往前一撑，拍打在容器上发出响亮的“咣当”一声。
这一拍不要紧，将容器内昏厥之中的岱峰惊醒过来。
“我这是在哪，还活着吗？”
心里暗自疑惑着，岱峰睁开眼睛，动作非常细微缓慢，并没有轻举妄动。在考虑下一步之前，他需要了解自身状态，以及观察周围的环境信息。
自己浑身被链子捆绑束缚，说明被刺昏后，那些魔法开发局的人员将自己捡回去管束关押了起来，害怕自己反抗和逃跑；
泡在一种液体中，肺部呼吸液体无法通气，只能用魔力维持生命。视野中的景物则类似于哈哈镜一样出现了扭曲变形。这说明是对方不知自己死活，把自己当成浸制标本放在一个透明的大型容器当中保存起来了——
并不恰当，浸泡自己的液体不是防腐剂，它尝起来味道非常柔和，还有点好喝。同时还能通过魔力感知到其中存在一些营养物质和对人体无毒的消毒成分，所以它可以归类为营养液。
当岱峰进一步感知自己的身体时，他发现那根飞镖还插着，从内部阻挡着创面无法愈合。这有点麻烦，因为它隔断了神经和肌肉，导致自己脖子几乎是断开的状态，躯干和肢体感觉不如正常状态下敏锐。
此外这根飞镖的材质具有排斥与压制魔力的作用，它阻断了部分魔力运转，减缓了自己被魔力催化加速的再生能力。这使得自己身上的其它伤口哪怕没有插着飞镖或异物，也没有完全恢复。
不过拔出飞镖还是可以做到的，举手之劳而已。同样地，这些束缚自己的链子虽然绑得紧，还是难不倒作为前特种兵的岱峰，他已经思考出了一种最优的挣脱方法，既能快速脱身，又不制造出动静。
被捆着泡在液体中、脖子上还插着飞镖的感觉自然非常不好受，岱峰还是忍住不动。因为现在周围有人，他一举一动都很难瞒过对方的眼睛。
而且这些人只是魔法开发局中担任各种职责的普通人员，以及一个沦为实验体的可怜小姑娘。
依照这些信息来看，现在还不到发难反抗的时机，因为布莱恩这个匪首并不在场，要是贸然提前行动，肯定擒不到贼王。
虽然布莱恩已经被自己重创，不知所踪，但岱峰很确定他不是这么容易死的。
而且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考虑到布莱恩具有后手，或者能及时恢复战斗力的情况。
为了有把握彻底干掉布莱恩，他还需要在缸里继续潜伏等待对方现身并放松警惕的时机。
周围那些和容器内部连接的传感器屏幕虽然就在周围，年幼的乌鲁蒂亚看到上面显示的数据与波形也是一头雾水。
实际上这些信息反映的是岱峰的生命与魔力活动。不过乌鲁蒂亚并不懂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更意识不到它们和岱峰的关系。
无意敲响容器的她并没有察觉到岱峰被自己唤醒，她的哭泣也并没有引起那些魔法开发局人员的过多关注。
她对泡在容器中的岱峰最后看了一眼，就离开这个房间不知道去哪里了。
“3773号这小屁孩居然还没死？他的生命体征明显比刚泡进来的时候更活跃平稳，魔力也恢复了很多，完全看不出来他现在还处于受到致命伤的状态。”
一个研究员恰巧走过来，看到传感器屏幕上显示的信息，惊喜地招呼着旁边的同事。
“是啊，尤其是这个魔力值，你们过来都瞧瞧，比3373号强了六倍！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儿童来说，身体中有如此巨大的魔力已经足以立即致死了，3773号居然活得硬朗，还这么能打，生命力也接近不死，这还是人吗？”
“而且这还是在被斥魔钢飞镖刺穿脖子的状态下测出来的。要知道斥魔钢对魔力的压制与排斥效果可是在封魔石之上，更何况飞镖还是刺入要害。要是换成一般的人遭遇他这种斥魔钢进入体内的情况早就得魔力缺乏症了。”
“那他的魔力岂不是比局长布莱恩还强？”
“这不太可能，因为你仔细看看这些数据，显示的是他的理论极限魔力容量，比布莱恩常态魔力量低不少倍。所以他魔力只是相对年龄来说离谱，因为属性特殊的缘故才不容易被斥魔钢之类的疏魔材料压制。”
那些研究人员站在装岱峰的容器周围的传感器屏幕前七嘴八舌地交头接耳、记录数据，一时间场面好不热闹。
面对这些人的惊叹，岱峰毫无反应，他每一个字都听得非常清楚，但也明白这些对自己没太大意义。
他只记住其中一部分关键词，以及等待布莱恩再次现身。
终于，一个看起来是实验小组长的研究人员进屋，和其他人谈论了一会后，岱峰听到了自己最需要的信息。
“布莱恩局长没来真是可惜，话说他现在醒来了没？”
“还没有，但状况已经比昨晚稳定很多，明天差不多就能醒过来。”
“那太好了，我已经等不及要申请几个使用到3773号的研究课题，明天局长要是醒了，就能付诸实践！”
“具体是什么？能详细说说吗？”
旁边的人无不两眼放光，口水都要流下来。
“嗯，那就听好了，首先我打算……然后……”
这是人干的事？哦对，他们本来就是披着人皮的渣滓，连畜牲都不如！
听着那些实验人员高谈阔论各种打算对自己实施的残忍实验项目，而且越说到不人道的地方就越兴奋，岱峰感到血直往头顶上涌。
好想宰了他们啊……打住，我得保持冷静。
刚冒出这个念头，准确来说是岱峰在感到愤怒的那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波动以及附带的生理活动与魔力反应会被插满自己全身的传感器探测到，转而平息魔力、操控身体减慢心跳、降低体温。
于是岱峰在这次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微微愤怒了那么转瞬即逝的一瞬间，短暂到连仪器都只把这当做一次杂波干扰过滤掉。
实际上从被乌鲁蒂亚拍缸吵醒，一直到研究人员探讨处置自己整个过程中，岱峰心理活动激烈，身体上并没有改变动作，眼睛也只是睁开一条缝。
那些人并没有看出岱峰的伎俩，不知道他已经醒过来，根本就没有警惕性可言，更不知道他还能听到他们的“密谋”。
算了，暂且放你们一马，我先继续睡觉恢复体力，等明天布莱恩本人送上门再算总账！
岱峰强压怒火与杀意，忍受着被扎穿脖子的不适，将双眼闭紧睡去。
“恭喜宿主攒足100000经验，奖励魔刀千刃碎片+10%，目前共计50%；一斩必杀·村雨碎片+10%，目前共计50%。”
“我靠，是系统！这来的也真够及时，居然还爆神装！”
睡梦中，岱峰似乎听到了一个无声的“声音”，又像看到了文字和图画，从中获知了自己目前的成就信息。
他顿时来了精神，切换到半睡半醒状态，为了养精蓄锐仍然没有睁开眼睛和完全激活感官。
魔刀千刃和一斩必杀·村雨都是岱峰前世所知晓了解的动漫名刀，它们都是非常强大的武器。
一个化整为零变幻莫测、一个只需擦伤就能要命。系统要提供这两把武器，对于身处囹圄、手无寸铁的岱峰来说简直是一打瞌睡就有递枕头的。
稍等，两把刀原来都只有50%的完整度？看来心急还是吃不到热豆腐啊。
岱峰的情绪有些失落，这两把系统提供的“救命稻草”暂时是指望不上。等到杀布莱恩的时候，只能拿自己脖子上插的飞镖先应付一下了。
说实在的，岱峰真不愿意把这根飞镖当武器。
不是不顺手，而是它扎在肉里，而且扎进的部位和角度都非常刁钻，快速直拔几乎不可能，实战拔刀动作总是要偏向侧面一点，会把肉割开；
而且飞镖扎入端，也就是可以当做手柄抓握的尾部在自己的脖子右后方，而自己这辈子的身体更偏向左利手——右手也完全能用，只是紧急关头略微没那么顺手，拔镖的时候把自己割得更狠一点而已。
疼不疼完全不在岱峰考虑范围内，早在这根飞镖扎入时他就切实感受到了它的直接影响：割断了自己颈部的部分脊髓神经和肌肉，导致脖子以下的身体多少有点不听使唤，要是在拔刀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割太狠，当场瘫痪就乐子大了。
那不用手拔是不是好一点？
一道亮光从岱峰思绪中闪过。
这根飞镖可是斥魔钢制成的，和日蚀之门是同一种材质，这种金属最显著的特征就非常坚固，而且对魔力有抵抗和排斥性。
只要外界魔力浓度足够高，说不定就可以通过斥力推动它从自己的脖子里笔直地滑出来，顶不济也能减免自身血肉与镖刃之间的摩擦，防止二次割划创伤。
自己的身体里就具有很强的魔力，而且操控性也不算差，说不定集中魔力往脖子伤口上来一下就能解决。
但那些研究人员说过自己的魔力被排斥性较低，这就让岱峰心里再次感到没底。
“算了，先试试再说。”
于是岱峰就开始用实验证实自己的猜测，他汇集魔力，尽可能修复治愈着与镖刃接触的创面。
在魔力作用下痛感减弱了很多，镖刃虽然没有被排出的趋势，但它与血肉之间的刮擦感几乎消失，很容易就可以用手拔出。
就算岱峰停止凝集魔力，减阻效果也没有反弹。
只是脖子上仍然有个洞，等到实战开始的时候，把碍事的飞镖拔出来，用魔力激发再生秒秒钟就长好了。
这么想来飞镖的问题就告一段落，刚刚发现的系统对自己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因此岱峰就把心思重新聚焦到系统上。
他发现系统界面可以随着自己的思绪向下滚动展开，于是他将心情抛到脑后，遵从求知欲继续向下看，这样多了解一些总没有坏处。
“升级材料：安克瑟拉姆神的诅咒45/200，还需155单位本种资源可解锁Lv.1”
安克瑟拉姆神的诅咒？这是怎么回事？
“我要没有研究生死课题，更没有复活死人，为啥会被安克瑟拉姆神诅咒？”
岱峰从系统提供的信息中获知自己被安克瑟拉姆神诅咒，感到非常惊讶与疑惑。
这怎么说都解释不通啊！
“因为宿主这样天生具有生死属性魔力的人光是存在就是触犯天条的表现。”
“原来如此！”
得到系统回复，岱峰心中的疑惑得以解开，随后却感到非常恼怒：
“老子光是活着就触犯天条，这安克瑟拉姆神是有多小气狭隘！？！”
回想安克瑟拉姆神诅咒的特性：被诅咒者不老不死、越爱惜生命越剥夺生命，简直是故意要把人整疯掉。
话说你安克瑟拉姆神直接把违反生死规律的人处决掉不是更简便而合理一些？为啥还要拉上那么多无辜的生命？这是一个正经神明干的事？
只能说安克瑟拉姆就是个恶神，完全不可饶恕，简直连魔鬼都不如啊。
“还有，为什么我明明是被诅咒对象，这个诅咒却对我无效呢？”
他以前自己都一直不知道被安克瑟拉姆神诅咒，因为这个诅咒标志性的“死亡狩猎”从未触发过，同时自己也没有停止生长。
“因为安克瑟拉姆神的诅咒被吸纳为系统中的资源存在，其发射源位置也转到资源库中，收集诅咒用作强化材料升级装备，不外放影响宿主和其它生物。此外诅咒已经触发45次，再触发155次即可将初始武器装备强化至Lv.1，这就是‘安克瑟拉姆神的诅咒45/200，还需155单位本种资源可解锁Lv.1’这段文字的意思。顺带一提，宿主早在重生穿越时就带有系统，只是刚刚发现。那些经验也是先前通过捕猎积累的。”
“这都能行？本来是惩罚，实际效果却变成了奖励，话说这不会更加触怒安克瑟拉姆吗？”
系统对于安克瑟拉姆神诅咒的“擅自”处理引起了岱峰的深思与回忆，结果发现安克瑟拉姆神还具有其它糟点。
他记得梅比斯也没有复活死者，只是使用未完成的妖精法律，无意间‘选择生命’就被诅咒，感觉有点离谱。
话说选择生命又是什么罪，这好比你家人和你仇人同时落水快要淹死，选一个去救就会被诅咒，两个都不救或者都救就不被诅咒？
此外妖尾公会最大的底牌和秘宝——妖精的心脏之所以是无限魔力，也是卡了安克瑟拉姆诅咒的BUG。
一个神居然能眼睁睁看着象征自身权柄和威严的诅咒被人玩弄，硬生生变成无限资源，居然无动于衷，也不考虑给普雷希托一个惩罚什么的？
这是一个智慧生物能有的逻辑和思维？！
那这样看来安克瑟拉姆神智商估计也不怎么高，或许都不思考，属实是又蠢又坏了。
“不过安克瑟拉姆可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存在，还尊为生死之神，远不是我现在能够触及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先不着急，等我将来发育好了再说吧！”
于是岱峰的必杀名单上喜添第二个目标，第一个则是布莱恩。
他最后追问确认系统，暂时没有任务更新之后，就沉入深度睡眠，全身心地为明天的搏命积攒着魔力和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