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遇秽
见村长怒目，宋义虎方才意识到不对，连忙跪下，向灵王河磕了三个头，“对不起灵王老爷，小的一时糊涂，一时失言。”
村长垂着僵硬的小腿，面色不悦，雨凉，天冷，风大，浑身冒着寒气。
上了年纪就是不好，体弱，心烦。
五人不住的抱怨，骂着脏话，也就是相同的祖辈限制了输出，不然可能更脏。
村长脸黑成锅底色，早知道这事情是个麻烦，就不收乌婆婆的钱，卖了全村人的生辰，那狗日红娃也是缺德货，那可是去河神老爷那里享福的事情，竟然硬生生的给搅合乱了。
宋二看着挺精明的，结果让一个小丫头给弄翻了，宋四也是，察觉不对倒是预警啊，也是脑子被驴踢了，到死都没弄出半点动静。
蠢货，蠢货~！
自己怎么带了这么两个蠢东西出来！
“呵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他目光凝望远方，指尖轻轻扣动木杖，脸色微微有了变化，“咱们从树林出来多少时间了？”
“快小半个时辰了……”
“不应该啊，不应该……”
宋安细细琢磨一会，觉得有些问题，顺着雨幕远眺，能看到灵王河就在眼前，只要再走上一段，可是时间不对啊，“咱们出来半天，怎么还没到河边？”
“雨天，路滑，走的慢……”众人不以为意，随口应付道。
村长不满的撇过两人，却猛地顿步，涨红了脸，突然喝了一声，“小六！”
宋史突然回过头来，“怎么了，村长？”
“你身后！”
“村长，你身后！”
两人眼睛相互打量，皆看到脑后漂浮的点点幽绿萤火，黑气缭绕，一个巨大的灯笼在两人身后悬着。
“不好！是人皮灯笼！”
灯笼由皮制，人皮纤薄似纱，头内燃着幽绿色火苗，光影交错间，更衬得副黝黑深邃面容疾苦，双目紧闭，面露苦痛的狰狞面容，此时正无端漂浮在空中，与众人身后，亦步亦趋。
宋安被雨淋过的面容更显苍白，恐惧几乎要在双目中溢出来，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仓促喊叫着，“都别歇着了！快凑过来！把宋二他们背上！快！快走！”
“义虎，你打头，闭着眼睛，后面的人把手都搭在前一个人肩膀上，”
“什么！”
“不可能吧，灵王河这里白天可从没闹过邪祟！”
“没什么不可能的！现在你都看到了，你难道还不信？！”村长高呼一声，边做解释，边向前疾走而去，“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这些玩意儿白天出来了，都小心点，现在咱们被人皮灯笼遮住眼了，都别相信自己的眼睛，跟着义虎走！一个接着一个！别停下，也别回头，相互照看着点！”
“莫不是河神老爷没有娶成红娃，怨恨我们不成？”
村长脸涨成丹红色，“快些走！”
众人片刻慌乱，便开始按照村长的吩咐用手搭着肩膀，串成一串，低垂着头，按照前一个人的方向，闷头赶路。
此刻慌了心神，不敢回头，甚至不敢抬头，只能瞅着脚下泥水在布鞋下踩得细碎，用余光瞭望着，不要让自己落了队。
闷头赶路，周围依旧亮着，却让人压抑的紧。
“村长~”宋铭嗓音有些发颤，关于妖魔的传说在脑子里打转，他年龄最小，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真的见到这些东西，关于邪祟的种种险恶一股脑的涌上脑袋，恐惧在身体内蔓延。
方才动作不太及时，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此时雨水不断地扑打在他背上，潮湿的衣物之下，雨水如蛆虫般拧动，蔓生寒凉。
他心也越发惊扰。
此时风雨声在他耳中更大了，他双目被坑坑洼洼的泥水晃花，又有一些眼晕，不得不微微错开了一点目光。
缭乱的雨声又劈里啪啦的不停，恍惚间，宋铭听到了一声亲切的呼喊声，“小六！”
宋铭下意识偏转过脑袋，眼睛眼睛定住，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子正站在不远处，连忙向他招手，无声的做着嘴型，“快过来，快跑，别信他们！”
宋四片刻迟疑，被队伍带着行进的步伐一松，手脱了前一个人的肩膀，心先是一惊，连忙回头望去，可是眼前哪有什么人影，只剩下几团向远处不断飘荡萤火。
他后背瞬间被汗水浸湿，自己方才是跟着一群鬼火前行吗？
自己要被带去哪里？
“二哥！”
宋铭满是感激，双眼随即泛红，这便是我的二哥啊，他始终牵挂着自己这个族弟，即使是死了。
即使……死了？
宋铭眼中方才露出疑惑，便见宋二上前一步，勾搭住宋四的肩膀，温和笑道：“小六，走，我带你找个安全的地方。”
宋二手掌悄无声息的按在宋铭肩头，宋铭脸色兀的晦暗下来，他心中疑虑不觉打消，所视人影一如往常，“好的，二哥。”
“二哥，他们呢？”
“他们被鬼火迷了眼，我叫不回来了！”
……
天空飘着的叫人皮灯笼，比正常人头大上一圈，灯笼光芒笼罩的地方会迷了人的眼，让人分不清方向，渐渐迷失在灯火之中。
叫走宋铭的邪祟叫死人影，会映照出已死之人的面貌，唤住生人，随后勾魂摄魄。
皆是此地传说中上不得台面的邪祟，夜间行走的时候有可能会撞到，若是人皮灯笼，便闭着眼，由着感觉走，过了灯火笼罩的地方，便安全了，至于死人影，不应，不答，不回头，不接触，便有可能逃生，回去之后大病一场，身体虚弱几天，也就没事了。
在姜云眼里，他们只是围着一个空地开始不断的旋转，一边旋转一边叫骂，骂了一会，便停在原地消息，将尸体往旁边一扔，开始休息，休息了一会，不知道又怎么躁了起来，宋安站起身来嚷了一通，便把路边枯朽的木桩子背在背上，排成一列成串子的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
而落在最后面的宋铭应了死人影的呼喊，向着旁侧行了七步，身体一软，就那样倒在了雨中，眼睛在身体倒下的时候依然睁开，痴痴的望向前方无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