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bug

一连几天，林薇将所有的课间都花在观察顾扬的行动上，虽然第一次行动以失败告终，但她本来就不会轻言放弃，反而会越挫越勇，知难而进，这种不服输的精神和钻劲，也是她身上显著的闪光点。

失败是成功之母，在接下来的观察行动中，林薇总算有了些收获，就算顾扬再怎么孤僻，也得上厕所还有喝水，她发现顾扬只会在每天上午第三节课的课间出去上一趟厕所，买一瓶矿泉水带回来，一天中剩下的时间他都在睡觉中度过，上课不听讲，不和任何人说话，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闷葫芦。

除此之外，林薇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第三节课的下课铃响完，老师宣布下课之后，顾扬便会起身。

此时教室后面以及外面的走廊已经聚集了不少扎堆聊天的同学。

穿行于时不时流动而且比较拥挤的人群之中，不小心被某个和朋友嬉笑打闹的同学碰到，是常有的事。

然而，从顾扬踏出第一步起，每一次他总能完美避开所有人，以免碰到他们，顺畅地到达厕所。

途中他不会由于某个突然出现在前方阻挡他行走的同学停顿一下脚步，因为这样的情况不会发生。

至少在林薇观察他的这几次行动中，她没看见过顾扬走路时因为前面的同学而不得不停两三步，以及他碰到别人或者别人碰到他。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或者他运气好，但三次四次，这两种解释已经无法让林薇信服了，她觉得顾扬每次走的路线看似随意，却好像是他提前在脑中规划好了该怎么走才最省时省力。

林薇的猜测是否正确，一试便知。

她大致计算出了顾扬行走的速度和他上厕所一个来回所用的时间，看着手表，等待时机。

第三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老师宣布下课之后，如林薇所料，顾扬起身去上厕所，她没有扭过头，但能根据时间流逝的长短判断出某个时刻顾扬正在走的位置。

在顾扬上完厕所，经过前门往后门走的那刻，林薇果断地站起来，控制着她的步行速度，朝后门口走去。

果不其然，林薇和顾扬同时走到了后门口，她将时间算得很准。

在两人即将撞在一起的那一瞬间，顾扬顿住了想要继续往前走的右脚，重心后移，及时拉开了他和她的距离。

那一瞬间，林薇清晰地看见，她和顾扬的鼻尖挨得极近，仅剩毫厘之差，他呼出的气息半截喷到了她脸上，还有半截被他强行屏住收了回去。

遗憾的是，虽然她的视力极好，离他又很近，但由于顾扬背着光，林薇没能完全看清他的长相，具体来说是面部特征，不过她的猜测已被证实，心里很满意。

即便顾扬没有及时向后退，林薇也会在快要撞上他的那一刹那停住脚步，不会真的让他们俩撞在一起。

可是她策划的这出意外好像并没有让顾扬产生什么反应，那就再添一把火。

林薇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充满歉意地说：“实在对不起，顾扬同学，我走得太快了，没注意到你突然从后门进来，幸好没撞到你，你没事吧？”

转而又捂住额头，装出一副忍受疼痛的样子，轻轻吸气，还加了些委屈可怜的腔调：“好痛……”

有几个同学听到林薇说的话，都来关心她。“学委你没伤到哪里吧？”

“额头都红了，肯定是他撞的！”

林薇仍然微笑着：“我没事的，说来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明明是他走路不长眼睛，学委你都受伤了还替他说话，你就是太善良了。”

顾扬想从林薇旁边绕过去，被几个男生堵住，其中一个厉声说道：“撞了林学委还不道歉，你懂不懂礼貌啊？”

“就是，赶快向学委道歉！”

其他同学也跟着愤愤不平地附和。

林薇观察着顾扬的反应，她刚想说自己真的没事，只听见顾扬无波无澜、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对不起。”

众人一愣，又见他对那几个男生说：“麻烦让让。”

男生们让开路，他径直回到座位上，继续做雕塑。

一个女生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学委你别介意，他就是这种人。”

“对啊对啊，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另一个女生跟着说道。

林薇看了眼顾扬，又笑着对关心她的同学们说道：“放心，我不会计较的，而且他刚才已经向我道过歉了，不是吗？”

第四节上课铃打响了，同学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纷纷开始准备上课。

林薇摸了摸额头上的红印，这是她趁所有人不注意自己掐的，这点痛对她来说就像挠痒痒一样。

顾扬趴在桌上，睡意全无，他凭借听声辨位从来没出过差错的线路规划，第一次出了问题。

而林薇，就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