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喝茶
林云疏拆开林远送来的信，看完后直接扔到了残茶之中，“告诉北燕王，我知道了，会配合他的。”
上京城中传的消息原本只是清河郡主与长宁郡主在天一楼见面，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真是有太多发挥空间了，而且因为这件事是在赐婚圣旨之后发生的，在这之前忠国侯府和北燕王府一直都处于王不见王的状态。故而不少人猜测这两府怕是关系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恶劣的。
那么面对突如其来的赐婚，这两位郡主见面怕是要尴尬——说不准还会吵起来呢！
倾向如此明显的流言，要说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怕是狗都不信！
而钟北尧送来的信中写的也很简单——两人配合，破了谣言。
但破除谣言也不能这么着急忙慌，不然百姓们还以为他们心虚呢。
有了解决法子，林云疏心里那口气出了不少，早膳没用好，不过这么一会儿她就饿了，知书及时端上了碟桃花糕和一碗桂花牛乳，香气扑鼻的瞬间勾起了林云疏的小馋虫，“郡主饿了罢，这是奴婢特地去厨房里头让他们备着的。”
林云疏尝了口桂花牛乳，带着点香甜的味道，心情美丽了几分，府内压抑的低气压终于有所缓解，大家也都松了口气。
赐婚圣旨已下，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自然就是备嫁。
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嫁妆。
平头人家的女孩儿，嫁妆一般都是根据实际情况置办的，若实在穷苦，也有几套衣服几床被子就嫁了的。但高门大户的女儿，规矩还是很严格的。
林云疏的母亲虽然跟着丈夫前往边关居住，每日看的都是苍茫疏阔的沙漠戈壁。但作为书香世家的后人，那些礼仪都是没有丢的。
贵族世家，女儿家的嫁妆都是从出生时就开始攒的。从小到大，从生到死，从年轻到老迈……所有的生活用品全都囊括其中。
黄花梨木、酸枝木、楠木、沉香木……
各色摆设、各色各式的布料、从小攒起来的各种古玩字画、不同场合佩戴的各种首饰……
忠国侯府的库房难得打开，眼下为了林云疏的婚事，尘封已久的府中内库终于打开了。
林云疏缓缓走过一个个终于打开得以重见天日的箱子，看到母亲生前为自己置办的各种各样的嫁妆，忍不住鼻尖发酸。
“这是夫人当年的嫁妆。”有当年跟着林夫人从云府嫁过来的老人儿，跟在林云疏身边，帮着她一起打理这些东西，看到林云疏拿起一支攒珠累丝凤凰金步摇，老嬷嬷珍惜地看着金步摇，“这还是当初云家老夫人在夫人出嫁时给夫人的，是先太后赐给老夫人的呢。”
林云疏点点头。她知道这支步摇，小时候她最喜欢看母亲戴这支步摇，上面的金凤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振翅欲飞，栩栩如生的模样好似真的要飞起来了一般，更别提凤凰眼珠的那两只红宝石，剔透晶莹，是宫里头才能寻着的上上之品。
说起来了侯夫人当年嫁进忠国侯府的嫁妆，老嬷嬷停不住了，说起当年夫人出嫁前的羞涩，说起穿上嫁衣那日的纤秾冶醴，侯爷与夫人恩爱情浓，多年夫妻感情如一日，是上京里难有的一对佳人……
又说起夫人当年怀大公子的时候，夫人还说，以后想要生一儿一女，嫁妆也就分两份，一份传给未来的儿媳妇，一份以后给女儿带走，里头有能传家的宝贝，儿女都拿着……
林云疏听的难受，脚步不由得停住，老嬷嬷看着林云疏停住了，暗悔自己一时冲动，说的多了。
林云疏将金步摇放回妆匣子里，扫了一眼满库房的东西，“嬷嬷不必内疚，我没有难受。”
“成婚该用的东西，嬷嬷和府里的老人儿琢磨着做吧，那些木料子都是好的，我瞧这再放百年都不会有虫蛀，找上京最好的匠人打出各色家居所用，别糟践了这些好料。”
“郡主说的是，老奴会让人寻摸好匠人的。”
夫人生的女儿长大了，是云府和林家血脉的传承，是忠国侯府的大小姐。如今……也要准备着出嫁了。
忠国侯府和北燕王府各自准备着，礼部也没闲着。
永安帝要表示自己没有亏待忠烈之后，要让人知道北燕王府和忠国侯府依旧是皇家的左膀右臂。
礼部就要哭天喊地了。
陛下的旨意那是绝不能驳的，可北燕王府也不是好惹的啊！
陛下能让他们人头落地，北燕王也可以呀！
思来想去，礼部的人先去了忠国侯府。
清河郡主再如何，那也是女眷，礼部的人进不得内院，就只能在外院侯着。
于是三天后……
忠国侯府大门敞着，里头站了……哦后来坐着了……三个礼部官员，分别是礼部尚书，带着礼部左右侍郎。
而礼部左侍郎，他儿子前阵子才被北燕王拿鞭子抽咯！
“区区郡主罢了，又不是皇家血脉，架子摆的不小。”左侍郎一想到是为了北燕王钟北尧的婚事在忙碌，眼下还被一个区区女子撂在这里喝西北风，心里头忿忿不平，嘴里嘟囔着，也不怕人听着。
旁边立着忠国侯府的丫鬟，权当没听见，笑容满面地再给左侍郎续了盏茶水，“大人，请。”顿了顿，又说道，“咱们府里头寒酸，这茶也不过是前年宫里头陛下和娘娘赏下来的大红袍，大人您尝尝，可还合口？”
合不合口不知道，左侍郎陈大人快要怄死了，脸都要绿了。
前年的茶，陈茶中的陈茶，虽说保存得当没有霉味，甚至比他府里的茶要好上几个档次——可这是陈茶啊！
但他敢挑剔吗？这可是宫里头的赏赐！
咽不下去吐不出来，陈大人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
“陈大人这是怎么了？”门口响起到清脆声音，漫步走进来一个女子，桃红色的裙子像春日里开得正盛的桃花，鲜妍娇俏，耳畔的玉石坠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一派的活泼明媚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