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离婚的阴影

午后慵懒的阳光，穿过那扇有些陈旧的窗户，斑驳地洒在狭小客厅的地面上，像是给这原本就透着几分寒酸的屋子勉强披上了一层昏黄的纱衣。墙壁上的白漆早已斑驳脱落，露出底下灰扑扑的底色，角落里还挂着几缕不知何时落下的蜘蛛网，在微风的轻拂下，晃晃悠悠，仿佛也在为这即将破碎的家而叹息。

客厅里摆放着一套半旧的沙发，沙发套的颜色已经被洗得有些发白，上面随意扔着几件小雨的小玩具，有缺了胳膊的布娃娃，还有掉了漆的塑料小汽车，它们此刻静静地躺在那里，却也显得那么落寞。靠墙的简易书架上，摆放着几本育儿书和一些李萌曾经爱看的小说，只是如今，那些书也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似乎很久都没人有心思去翻动了。

李萌静静地站在屋子中央，她身形略显单薄，一件洗得泛白的浅蓝色卫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衬得她越发清瘦。那原本清秀的面容此刻写满了痛苦与憔悴，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只是咬着嘴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那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对面的丈夫，身姿挺拔，却透着一股冷漠疏离的气息。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那是他为了出国特意准备的行头，皮鞋擦得锃亮，仿佛要与这个简陋的屋子划清界限。他的脸庞轮廓分明，只是此刻那脸上没有丝毫往日的温情，眉头微微皱着，眼神中满是决绝，薄唇紧抿，一副不容置疑的神情。他身旁早已放着收拾好的行李箱，黑色的箱体在这黯淡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眼，那模样仿佛一刻都不想再多停留。

“你真的要走？连小雨都不管了吗？”李萌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怎么也想不到，曾经那个信誓旦旦要和自己共度一生的男人，如今却要如此决绝地抛下她们母女，远走高飞。

丈夫微微撇过头去，避开李萌那满含伤痛与质问的目光，眼睛看向窗外，仿佛窗外那寻常的街景比眼前的妻女更有吸引力。他只是冷冷地说道：“我已经决定了，国外有个更好的发展机会，我不想一辈子就困在这个小地方，咱们……离婚吧。”

这句话如同利刃一般，狠狠刺进了李萌的心口，她只觉得一阵窒息，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在那有些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那小雨呢？她才4岁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李萌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绝望，那声音在这不大的屋子里回荡，竟显得有些凄厉。

“小雨跟着你会更好，我给不了她什么，我要去追寻自己的生活了。”丈夫提起行李箱，作势就要往门口走去，那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上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在碾压着李萌破碎的心。

这时，一直躲在卧室门后的小雨怯生生地探出头来。她穿着一身粉色的卡通睡衣，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就像个熟透的小苹果，只是此刻那脸上满是惊恐与委屈，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像两颗晶莹剔透的黑宝石，眨巴着看向即将出门的爸爸，奶声奶气地喊道：“爸爸，你要去哪儿呀？不要走好不好？”那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让人听了格外心疼，小小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着，一只手紧紧抓着门框，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丈夫的脚步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他没有理会小雨，只是对李萌丢下一句：“离婚协议我会寄过来的，以后各自安好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打开门，走了出去，“砰”的一声，门被关上，那巨大的声响惊得墙角的灰尘簌簌落下，也仿佛将李萌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给彻底关在了门外。

李萌呆呆地站在原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落下，她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还能看到丈夫离去的背影，可那背影却越来越模糊，就如同他们曾经的感情，消散得如此之快。小雨跑过来，扑进她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妈妈，爸爸不要我们了，呜呜呜……”李萌蹲下身子，将小雨紧紧搂在怀里，母女俩就这样相拥而泣，小雨的眼泪浸湿了李萌的肩头，李萌的眼泪则滴落在小雨的发间，小小的屋子里，充斥着悲伤和绝望的气息，那午后的阳光，此刻也似乎失去了温度，只留下一片冰冷与孤寂。

那天晚上，李萌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过往的点点滴滴。从和丈夫相识相恋时，两人在公园的长椅上分享着同一杯冰淇淋，那笑容是那么灿烂甜蜜；到有了小雨后的幸福时光，一家人围坐在简陋的饭桌前，小雨那胖乎乎的小手抓着勺子，把食物弄得满脸都是，丈夫笑着给她们母女拍照，画面是那么温馨；再到如今被无情抛弃的残酷现实，每一幕都像电影般在眼前闪过，心痛的感觉如影随形，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知道，从此以后，生活的重担都要压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了，可看着身旁已经哭累睡着、眼角还挂着泪痕的小雨，她暗暗发誓，无论有多难，都一定要给小雨撑起一片天，让她健康快乐地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