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爷爷老了
科伟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而这一切皆因同学们纷纷投身于自行车骑行技艺的学习浪潮之中。
在那九十年代初的时光长河里,自行车是人们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科伟自然也满心期待地踏入这自行车的奇妙世界。
彼时,普通家庭对待新车就像珍视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怎舍得让孩子用新车去冒险练习,生怕翻倒摔坏车子,于是只能去找旧车来给孩子练手。
可科伟家仅有的一辆自行车让他们无暇去考量新旧之分。
由于科伟的个子矮小,骑上自行车时,腿怎么也够不着脚蹬,无奈之下只能施展那独特的掏裆骑行之法,就是双腿从自行车的大梁下穿过去骑行。
起初,非得有个人在旁扶持,否则极易翻车。
待骑过一两次后,才敢让后面扶车的人放手。
要知道,即便经验丰富会骑车的大人都有马失前蹄翻车的时候,何况科伟这初出茅庐的小雏儿呢。
每次翻车后,脚蹬的拐手就突然偏离了轨道,大幅向内偏移,与车链子摩擦起来,导致自行车无法正常驰骋。只能让大人手持铁家伙勾住脚蹬拐手往外拉,可这拉的过程就像走在狭窄的平衡木上,难以精准把握尺度,常常如用力过猛的拔河选手般拉过头,使得车脚蹬向外撇出许多。
后来的九十年代之后的岁月里,那些九零后、零零后乃至一零后学自行车时,就无需像科伟这般历经掏裆的艰难险阻了。
因为他们就在幼儿园时就有幼儿自行车相伴,稍大些便有了如同为自己量身定制的战甲般适合自己的自行车,即便成人自行车,座位也能像神奇的升降梯般随意调节高低。
科伟虽学会了骑车,却不能骑车前往学校这片知识的城堡。
一来学校没地停车,二来学校路上学生多得,容易撞到人。
一日,晨曦初露,早自习的宁静被打破,同城的老师将科伟叫出教室,轻声询问科伟的爷爷是否于昨晚离世。
科伟虽年幼,且没人告知他“老了”就是死亡含义,但科伟是重生而来,心中就像藏着一本古老的秘籍,明白是怎么回事。
据奶奶讲,爷爷的一生似一部充满磨难的传奇故事,颇为不易。
爷爷幼年时,他的父亲就离家出走了。只因爷爷的父亲染上抽大烟的恶习,将家产挥霍一空。
此后,爷爷的爷爷无奈之下只能让爷爷的父亲自谋生路,从此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像被斩断的丝线,断了联系,或许早已不在人世。
身为家中老大的爷爷,毅然扛起照顾弟弟妹妹的重任,老二、老三、老四的婚事,都是爷爷一手操办。否则,还能指望谁呢?
为了给兄弟攒钱娶媳妇,爷爷像不知疲倦的老黄牛般什么活都干,拉石头,赶集卖丸子汤、卖菜盒,真可谓,只要能挣钱的事情,他都愿意像勇敢的开拓者般去尝试,且不怕吃苦受罪。
不仅如此,还要与祖母一同像辛勤的园丁培育幼苗般养育父亲兄弟姐妹五人。
如此善良勤劳之人,却突然离世。
后来科伟听闻,爷爷去世是因姑父不慎将其摔了一下,致使脑子出了问题。
若在重生前,凭借先进的医学或许爷爷不会那么快去世。
即便医学不发达,重生后的科伟也有能力阻止悲剧发生,可世间没有如果,只能像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般徒留遗憾。
九十年代初期,罐头还是稀罕物。彼时电力供应尚不稳定,冰箱、冰柜更是少见,不像后来有了冰箱、冰柜以及冷库,人们能像四季都身处水果乐园般畅享新鲜水果。
有一回,爷爷家里不知从哪弄来鹌鹑蛋罐头,科伟像馋嘴的小猫般想吃,奶奶却说要等姑姑来了才能打开,让科伟等着。
可年幼的科伟耐不住困意睡着了。
睡梦中,爷爷将科伟唤醒,把一颗鹌鹑蛋放入他口中,那香甜滋味直至重生前科伟都难以忘怀。
科伟的姐姐科娟曾被邻居唤作“娟妞”,爷爷听闻当即说道:“俺有名字,你是厌烦俺还是怎的?”这一句话让邻居无言以对。
还有一次,科娟吃饺子时不小心被饺子汤烫伤,爷爷为了借治疗烫伤的药膏,摸黑外出,结果不慎掉进粪池,好不容易才爬出来,浑身沾满粪便,只能用水冲洗干净。
爷爷的去世据说与姑父有关。
那次姑父带爷爷去看病,拖拉机开得太快,爷爷被摔下来,脑袋磕碰受伤,最终医治无效去世。
这天学校里,原先的数学老师不知为何不再授课,于是调来了一位新数学老师。
这位老师年约四十,颇为年轻。但他的教学方法与众不同,极为严厉。
数学题做错一道,就要挨一下戒尺,下手并且很重。
每天数学课要发作业时,教室里像被施了寂静魔法般寂静无声,男生、女生都大气不敢出。
后来科伟才明白,大家做错题目并非粗心,而是真的不会做,只是当时无人敢提出这样的话语。
到了学期末,期末考试时,这位老师不知从哪弄来一张试卷,考前讲解了一番。
正式考试时,题目皆是讲过的。所有参加抽考的学生,包括科伟在内,成绩都像丰收的果实般在 90多分。(90年代,豫城学校每个年级期末都会进行抽考,一般抽取班级前十名代表班级参考。)毫无疑问,这优异的成绩让班级荣获全豫城第一。考了第一后,这位老师被调走了,这已是过年后的事。
这天恰逢星期天,科伟的父母去田里干活尚未归来。
他写完作业后,心想该帮父母做点饭。
晚餐做汤最为合适,于是科伟决定煮小米稀饭。
他先洗净锅,添上水,然后取来些米。
想起以往吃饭时米和水混合约有半锅饭,便估量着取了与水差不多量的米。
他先淘洗了一碗米倒入锅中,又盛来一碗准备淘洗。就在此时,父母收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