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恶魔之下，恶灵之上
“世界真相？敢问阁下今年贵庚？这么中二的话都说的出来不嫌尴尬。”
郑斜不动声色的将手放在背后，精钢球棍出现在他手中。
“别动，小家伙。你那点战斗力对我毫无作用。”
那人伸手一挥，巨大的压力猛然加诸在郑斜身上，让他完全动弹不得，连挥棒的力气都用不出来。
随后，一道漆黑的虚影显现在郑斜身边，它无形无质，看不清面容，全身都笼罩在破碎的黑袍之下，却有一对如同直视着灵魂的双眸。
它伸出枯瘦如同白骨的手，直插进了郑斜的胸口。
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慌感瞬间袭来，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已经被对方握在了手心，只要轻轻一捏，就可以让自己魂归幽冥。
而在这同时，一道道轻语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郑斜听不清那是什么话语，但却能感受到，那些声音中蕴藏着极致的悲伤、恐惧，以及对死亡的顺从。
这些声音在削弱他的求生意愿，让他一点一点放弃抵抗，要将他拉入死亡的怀抱当中。
那只握在自己心脏上的手似乎越来越紧。
对方对此视若无睹，继续问到：
“在直面过伯克利特斯之后，你的脑子里，应该就开始可以听见恶魔的低语声了吧？”
直面过伯克利特斯之后？
郑斜虽然现在身体上非常难受，但脑子里却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恐怕是搞错了些什么。
自己的脑海中的确有着疑似恶魔的低语，但那并非是在见过伯克利特斯之后。
他不知道这一点错位意味着什么。
但是现在，这或许对自己有利。
郑斜露出嘲讽的笑容，用他一贯擅长的挑衅式反问来回答了对方的问题：“能听见恶魔说话的都是失去了理智的疯子，你觉得我比你更像一只恶灵吗？”
“不不不，我们和恶灵不同。”
对方很认真的否定了郑斜的回答。
“恶灵只是受到了深渊的污染，丧失了原本的理智，因而才成为了恶魔的爪牙。但实际上，他们甚至连恶魔的面都没有见到过，恶魔也不会直接给予他们任何指示与力量。他们只不过是在依靠仅有的本能和从恶魔那里获知的一点知识在为恶魔服务而已。
“而我们，是在清醒的情况下真正直面了恶魔并且活了下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恶魔非但不会将我们转化成为恶灵，甚至还会承认我们真正的信徒身份。
“如果恶魔是猎人，那么我们就是猎人手中的猎枪，弓剑，与砍刀。我们是值得信赖的工具。而他们，只不过是猎人养的看门狗而已，随时可以舍弃，必要时甚至可以拿来当成食物。
“我们并非恶灵，而是比他们更加高级的——魔鬼。”
戴面具的男人向郑斜优雅的鞠了一躬。
“死神无面者的信徒，魔鬼赞德，向您致敬。”
在恶灵之上，恶魔之下，还有一群魔鬼在现世游荡。
这事郑斜还是第一次听说，就连暗月之盾的人都从来没有提起过。
“他们当然不知道，”魔鬼赞德好似是看穿了郑斜的想法，抢先回答了他的疑惑：“我们隐藏的一向很好，从来都只是在暗地里活动。而且有那些恶灵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又岂会有人发现背后还有我们的存在呢？”
“你们在暗地里隐藏了这么久，现在突然现身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把你们的事情上报上去？”郑斜冷笑。
“你怎么会呢。”男人回以微笑，“你也是我们之中的一员啊。一个直面过恶魔的人，难道你觉得你加入的那个可爱大家庭会继续放任你在外面到处乱跑吗？”
“你们的一员？我从小到大都是五好青年，可不觉得自己有你这样的反社会人格。”郑斜拒绝对方把自己当成同类。
“在直面过恶魔之后，你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魔鬼赞德笑了笑。
“支配者伯克利特斯已经将你纳为了自己的信徒，你很快就会从祂的低语声中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真相。到那个时候……你想做一个凡人，也是做不成的。
“只能像我们一样，成为魔鬼。”
“你倒不如说说成为魔鬼有什么好处，没准不需要等到那个时候，我现在就可以加入你们呢？”郑斜咬着牙抵抗着那股来自死神的强烈恐慌感，他感觉自己的情绪和理智似乎在这种压力下逐渐崩溃，甚至有了一种想要放弃生命，主动拥抱死亡，让死神干脆把自己心脏捏爆算了的心情。
深吸一口气，郑斜主动去聆听自己脑海里的那些低语。
无穷无尽，却毫无意义的低语声在此刻变得极为清晰，千言万语瞬间便冲垮了那些来自死神的诱惑低语。
所幸对方对此毫无所觉。
“好处？”赞德听到郑斜的反问，却沉默了下来。
半晌之后，赞德用一种略带沧桑的语气反问道：
“你说，如果一头苍蝇突然有一天拥有了人类的灵魂，他还会选择安逸的做一只苍蝇吗？”
郑斜咧了咧嘴，感觉这个比喻似曾相识：“谢谢你没用屎壳郎举例。但下次还请再换个好一点的例子。”
赞德笑了笑。
“我会考虑的。现在说回你的问题。
“你问成为魔鬼有什么好处？很简单的一点，你会获得比普通攻略者都要强大的多的力量。
“恶灵仅仅只不过是从恶魔的低语声中得到了一些零星的知识，便可以得到超越凡人的能力。我相信你也有所体验。在同等级的情况下，恶灵的力量是远超一般攻略者的。
“但缺点是，恶灵已经被深渊抛弃，除了反复磨炼自己的超能力以外，将不再能够获得成长。
“而魔鬼的力量直接来源于恶魔的赐予。不仅对力量的操控比恶灵更加娴熟完美，同时我们还可以进入深渊，在深渊中提升自己的力量。”
赞德摊了摊手。
“在超自然领域，这样一个力量之上，弱肉强食的世界中，这足以让你走上巅峰，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一切。这还不够么？”
“按你的说法，成为魔鬼之后对这些应该都不感兴趣了才对。”郑斜冷笑。
“呵呵，魔鬼也是有欲望的。”赞德回答，“至少在新世界，我们需要这样的欲望。”
“新世界？”郑斜又听到了一个新的名词。
然而他还想继续追问时，赞德却不打算跟他继续说下去了。
“这一次见面，只是出于我个人的兴趣。不过下次再见时，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毕竟你是伯克利特斯的信徒。”
赞德优雅的向他鞠了一躬，随后他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而郑斜身边的死神虚影也随之消散不见。
郑斜感觉自己浑身一轻，加诸在自己身上与灵魂上的莫大压力瞬间消失，手上紧握的棒球棍再度有了实感。
郑斜赶紧冲到对方跟前，揭开对方的面具。
面具底下，是一个郑斜怎么都想不到的人。
“严婷婷？”
书店老板严晨在外地上大学的女儿。
此刻浑身冰冷，毫无生机。
“不对，还有救！”
郑斜看到她身上尚未消散的一丝虚影。
那是死神的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