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祸不单行

林冲静静听了半晌，心道这洛北县的陈庆虽是奔着功绩而来，可终究还是能给洛北的百姓谋些实打实的好处。在这朝堂内外，这般作为的官僚着实不多见。想必他只是一时犯了糊涂，才做出这般阴狠之事。

穷生奸计，富长良心这句古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归根到底还是一个字——穷！

堂下王诙接着讲述：

几日前他便已带着大包鸠毒混入华阴城中，将城中水井的数量和方位全部一一熟记在胸，提前规划了下毒以及逃跑路线，并选定在子时之后动手。

起初一切进行的都极为顺利，城中水井无一例外都全部被王诙洒下了鸠毒，直到来到最后一处下毒的地点，正是林冲他们所在的湖底捞后院之内。

王诙翻墙进入之时，只听闻外面猛得一阵锣鼓之声，惊得自己魂飞魄散，以为自己已经被发现。随后便是有人大喊走水，这才渐渐安下心来。

不料，后堂主屋之内走出一名大汉，吓得刚准备起身投毒的王诙又缩回了墙角。好在大汉径直出了湖底捞，并未发现躲藏在暗处的王诙。暗自定神之后，将最后一包毒药投入水中，正待翻墙逃离之际，又发现厢房之中走出一名孔武有力的老者，那老者显是有武艺在身，几步便冲了过来。

王诙胜在年轻，又身体轻盈，翻墙之后便迅速地往城门方向奔去，那里有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攀爬绳索，而身后老者显然跟不上自己的步伐。

不料当晚，也不知是谁下令全城戒严，听闻是将四门全部封锁，城墙脚下满是手执兵器的士兵，而自己那根绳索，早已经被守城兵士发现并拿走，逃出不去了！

无奈之下，王诙只得在城内四处躲避。而身后老者虽然步伐慢了半拍，但追踪的手段却是极为上乘，无论自己如何藏匿躲避，老者总能很快顺着蛛丝马迹找过来。

最终，王诙还是被张教头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王诙曾试图负隅顽抗，但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张教头的对手。毕竟张教头年轻时也是正儿八经的禁军教头！

张教头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王诙擒下，这才送到衙门里来。

林冲见王诙停了言语，猛地一拍惊堂木道：“大胆王诙，你纵火烧毁我华阴县商铺之事为何只字不提？”

这一拍力道之大，将一旁的张教头都吓了一跳。

王诙身体被这一拍吓得直哆嗦，哭伏在地道：“大人，小人所说句句属实！确实未曾纵火啊！还请大人明察！”

林冲疑惑得朝张教头望去，张教头凑近林冲道：“大火初起之时，此人确在湖底捞后院之中。而且他身上并无柴薪或者桐油的味道。而今早我路过张大福时，店中显然是被人洒满桐油后纵火焚烧，因此纵火者当另有他人。”

林冲自然相信张教头的判断，因此自己也早已发现了这些疑点，刚才只不过本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审讯手法随便吓唬一下。

见王诙招供的差不多了，林冲和张教头便亲自将他押入大牢之中，待日后再做打算。

此时林冲恐差役数量太少，便请张教头去城边招呼一些可以撤离的厢军士兵，也都一并去湖底捞门口集合，准备分发药水。

就在林冲审讯王诙之际，湖底捞内中毒的几人现已暂时躺在后院厢房之中酣睡，据崔太医说，傍晚时分应该就会转醒，到时再喂食一点小米粥慢慢滋养，再辅之以药物解毒调理，不出三日就能完全康复，众人这才安下心来。

张氏见李师师一行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先将众人请至二楼雅间休息，再便想着给他们备一些店中的新颖菜式，想必他们定是没有尝过。但眼下后厨一片狼藉，根本无法做饭，只得委屈张雍这位华阴知县去外面买些吃食前来。

李师师、崔太医和几位侍卫奔波半日，自然是腹中饥饿，一路上尽是听说华阴有一家湖底捞的菜品乃是人间一绝，即便是京城也没品尝不到那等美味，所以众人皆是满心期待，打算大快朵颐一番，结果店中掌柜和伙计全部意外中毒，一下子断了念想。

张雍虽然被张氏安排着去购买吃食，但心中并不觉得委屈。

开什么玩笑！圣上亲自派了太医和大内侍卫保护的女子能是普通人吗！要么是圣上身边的某个宠妃，要么是最疼爱的某个公主，但无论是哪种身份，哪是自己一个小小知县能招惹得起的？

这也就罢了，但看到张氏和李师师有说有笑，毫无拘束之感，那几个侍卫似乎也对张氏颇为熟稔，显然这两人认识时间不短，关系也极其要好，姐姐长、妹妹短的。

更可怕的是，张雍回忆起初见李师师时，她望着林冲的眼神，那绝对是动了真情时才有的眼神！自己早先抱上林冲的大腿还真是一步绝佳的妙手啊。

张雍一路胡思乱想着回到自己府中，发现已经有衙役上门通知过要将水煮沸饮用，而今早家中人等所饮用的还是昨日水缸之中的储备水源，因此家中众人皆安然无恙。

张雍随即点起几个能干的小厮，带上银两去街上尚在开业的店铺之中将华阴特色的美食尽数买来，统统送到湖底捞雅间中。

而此时雅间之外，四名侍卫挎刀矗立，雅间之内张氏陪着李师师、崔太医两人坐着叙话。张氏先再次谢过李师师和崔太医两人，然后向李师师问道；“妹妹，自京城一别，至今已有大半年过去，今日怎得会来我们这华阴县？”

李师师笑答：“前些时日京城之中盛传华阴县中新开了一家张大福首饰店，店虽不大，但其中的首饰样式极其精巧，连京师都不曾有过如此华丽精美的款式。

我本欲托人来此地购买，但想来所托之人未必能买得符合我的心思。于是便想着亲自来一趟，不但可以好好挑选一番，而且还能离开那烦闷的京师，独自游逛玩赏，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嘛。

圣上听闻我欲离开京师，又不便陪我同往，便请了崔太医和几名侍卫随行。一路上走走停停，终是在今日到了华阴，不想却遇上这投毒之事。”

张氏苦笑道：“妹妹有所不知。昨夜不仅有人投毒，还烧了一把大火呐！烧的正是你想去挑选首饰的张大福，而这张大福正是我和我家官人合力开设的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