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和善的一家
赵无疾对杨有粟的动作感到有些惊讶。
自己是看多了电视剧，知道经常有这种下蒙汗药的桥段，所以才有这种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心思。
哪里想到就连杨有粟这小妮子也是警惕心拉满。
他话还没问出口，杨有粟反倒是先告状了：
“道爷，你不是半仙吗，怎么也怕吃到毒药啊？”
“嘿，你骂谁半仙呢……”赵无疾才意识到，半仙在这个世界或许并非骂人的话。
“我还没说你呢。这饭多好啊，干嘛吃干粮，这米粥，嘿，这野菜……”
望着碗里稀拉拉两三颗米，炒的发黑的野菜根，赵无疾还是闭上了嘴。
“道爷，我爹娘从小就告诉我和弟弟，外人的东西就算是要饿死了，都不要轻易吃。”
杨有粟坐到赵无疾身旁，捧着饼子，小口小口啃了起来。
“是啊……”
赵无疾下意识拿起葫芦就要往嘴里灌。
“道爷，别喝酒了。”
“怎么？”
“今晚……还是清醒一些好。”
虽说这米酒连上辈子的啤酒度数都不如，但赵无疾放下手中的葫芦：
“你觉得他们有问题？”
“我怎么知道呢。我，只是想活下去。”
明明前两天还要寻短见呢。
看到赵无疾脸上的揶揄，杨有粟淡淡一笑：
“道爷，之前我是不在意死活，反正这世上已经没有一个在乎我的人，可今时不同，还是有一个人……”
赵无疾呼吸一停，气氛一下子沉默起来。
“至于不对劲的地方……我倒真的发现了一点。”
杨有粟自顾自说着：“这个村里的人，都不瘦。”
“不瘦算什么不对的……”
假道士忽的闭嘴了，这世道，一介草民莫说吃得饱，就连活下去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更何况吃得体格壮硕。
“我看那老头三个孩子，每一个都是头发稀少，牙齿枯黄发黑……”
杨有粟犹豫一下：“很像吃过米肉的人。”
“米肉？”
“米肉就是吃米长出的肉。”杨有粟知道眼前的道爷经常性对一些常识非常不熟悉，提醒道。
“吃米长肉的……那不就是人了？”
“而且，那个老三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看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杨有粟撇撇嘴，有些不快。
赵无疾一阵反胃，放下了手中的饼子：“不应该吧，我看那老头还是挺和善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自己也并不是真正的仙人，阴沟里翻船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就算是真的仙人，面对凡人也不一定就能全身而退。
赵无疾还是把饭菜倒在了角落里，装成了吃干净的样子。
很快入夜。
村中一片宁静，并无什么特殊的情况。
“你先睡吧。”
赵无疾盘腿坐着，看了看高天上的月光。
驴子被栓在树上，昏昏欲睡。
“我守夜。”
“还是我来吧。道爷，万一真的有事，你困了的话……”杨有粟有些担忧地看着窗外。
“不用，一夜不睡还算不了什么，你守夜我不放心。”
“哦……”杨有粟没有任何不满，攥了一下他修长的手掌：
“道爷，当心。”
赵无疾眼神闪烁，没再说什么。
虽说心思缜密成熟，但杨有粟毕竟只是个刚成年的少女，一日的奔波下来，早已经疲倦不堪。
只是躺下来就很快进了梦乡。
道士的体质非常人，一两天不睡觉只是寻常，眼下为了守夜，更是神采奕奕。
眼下无事，赵无疾翻出了最早在三牲村的那个“真云霄道人”手中继承下来的两本古籍。
这两册书籍，一本是记载了些道经、祝祷文和志怪之事。
看笔迹潦草随意，应该是那道士游历之时，随笔记载的事情。
这一本赵无疾只是简单看了看，没有详细研究，想来些东西还是对他有所帮助的。
另一本就是关于老道的“换头”之术。
这本之前赵无疾压根就懒得翻开，因为一开篇就给他整了个大的。
“欲练此功，需要以九对童男童女之颅……”
当下闲来无事，以火折子点燃了屋里的油灯，吹几口气，火苗如豆。
虽然灯油很贵，但谁让这不是自己的钱呢……
若是一夜相安无事，明日就多补上几个铜板给那老丈。
若是发生了点什么……嘿嘿。
借着微弱的火苗，开始看起了这两本书。
不得不说，老道士的换头术还是有点东西的。
换头之后能获得那身子的体质和大多数特殊能力，并且之后会缓缓增加自己寿元。
赵无疾猜测，这种方法相当于攫取身体中的灵韵，收为己用。
和山魈的法子不同，但也算有效。
然而……
自己的头换上去之后，脑子就会渐渐受到那身体原主的影响。
比如换上妖的身体，人就慢慢变得嗜血如命。
而且这老道也是个野路子，什么原理、法术，一概不懂，只知道这么干就能换头。
没修成什么不人不妖的玩意算他天赋异禀。
这种害人的东西，最好是弃之不用……
想了想，赵无疾还是将这东西收了起来。万一以后有了什么用呢。
接下来这本就顺利了很多。
上面记载的经文还是挺有用的，还有老道所写的那些奇闻轶事，倒也不全是妖精鬼怪，也有不少趣闻之类的。
让赵无疾找到了上辈子看杂志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就看到了后半夜。
看到有些倦了，赵无疾打了个哈欠。
忽闪一下，油灯熄灭。
没油了？
赵无疾正要挑动灯芯，忽然间神色微动。
一直悄无声息，连一声鸟叫都没有的夜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赵无疾把手掌缓缓扣在了剑柄之上……
……
屋外，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中，三个人影低声交谈着：
“大哥，好不容易来个肥羊，咱们是不是要和村里其他人说一声？”
“嘿，不用你说，村里人哪个不是人精？明天一早准要向咱们要点什么。”
“大哥，你说那道士是不是城里人？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包里鼓鼓的，说不定全是钱！！”
“别做梦了！”
成熟的声音冷哼道：“现在这年头，有钱人会单枪匹马出行？”
“我只盼着那道士能肥一点，咱们老爹才能多吃两口肉，就好了。”
“是啊……这狗娘养的老天，爹他老人家忙活一辈子，连吃点肉都得看别人胖瘦。”
“大哥，二哥！”略显年轻的声音兴奋道：“那小妞能不能让我先玩玩，我还没见过那么俊的女娃！我吃饭那阵都憋坏了！”
“呵呵……”两个兄长都是笑了笑：
“早看出来了，你是真馋了，放心吧，没人跟你抢！”
“爹早就说好了，那男的咱们剥洗干净，留着过年，驴子分给村里人，女的就先给老三玩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