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姐
“小姐，你这几天不眠不休的照顾老爷，菩萨一定会感念小姐的一片孝心，保佑老爷早日康复的。”
身后的轻红、宁竹也急忙出言宽慰。
顾梦连连点头，附和道：“对对对，只要沈大人按时服药三五日就能好。”
“还有，余阳村的人恢复的也很好，他们的虫疾已经找到原因了，根治是早晚的问题。”
顾梦急忙补充，挑好消息说给她听。
闻言，沈静姝抬眸，眼中泛着盈盈泪光，十分的感激看着她，“顾大夫心地善良、医术高明，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顾梦措不及防对上那双眼眸，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信任感激，不自在的躲开。
她之前竟然听信谣言，还在心里编排沈静姝。
明明是靖安侯的公子见色起意，林家更是欺软怕硬，不敢去靖安侯府说理，跑到沈府闹事。
这两人闹到最后，反倒是沈静姝被推到风口浪尖。
她什么都没有做，却说成了攀高枝的麻雀，害得父亲生病的丧门星。
起初听到这些流言，顾梦纵然没有同旁人一样附和鄙夷，但心底也是相信的。
思及此，她心中愧疚更深，将头埋的更低了。
沈静姝对此毫无察觉，见她迟迟不动，出声提醒：“姜茶已经不烫了。”
顾梦忙端起姜茶，她喝的心不在焉，热气从腰腹蔓延到四肢，僵冷的手指变得灵活。
最后，她揣着沉甸甸的银子，满心愧疚的离开沈静姝的院子，决心撕烂那些传谣的嘴。
顾梦离开不久，取药的小厮就拿着包好的药回来。
轻红宁竹交换了眼神，一人挡住沈静姝的视线，一人退到外间拦住人。
沈抚病倒后，府里大小事情都是沈静姝处理，劳神费神在病床前照顾，没日没夜的熬了好几天，任谁看了也不忍心让她再操劳。
宁竹将门拉开一条缝隙，食指抵在唇间轻轻摇头，抬手想让小厮退下，却听里面人突然开口：“让他进来。”
眼见瞒不过去，宁竹只能让人进来。
轻红瞪了眼宁竹，转头又变回委屈巴巴的模样，撒娇道：“小姐，你就把煎药活给我吧。”
“我又聪明又细心，再不行我和宁竹两个人一起，保证煎出来的药药到病除。”
沈静姝抬眸，目光沉静柔和，像蓝天下辽阔无垠湖面，“我好不容易才和父亲团聚，却连累他为我忧思病倒，让我为父亲尽一份心意吧。”
她话里话外全是自责，没有半点埋怨气恼，全然为别人着想。
轻红看着她的走远的背影，眼圈发红。
一半没睡好是熬的，另一半是气的！都怪魏家和林家，气病了老爷，害得小姐操劳费神，还被外面的人非议。
“平日里你招摇也就算了，这个时候别穿红戴花的晃悠。”
她正生着气，一旁的宁竹又来加把火。
轻红眉毛一皱，道：“我穿什么、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不想看你抬手往眼睛里一戳不就得了。”
轻红一向伶牙俐齿，从没在言语上吃过亏。
宁竹被当面抢白，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冷声道：“府里不太平，老爷又在病中，你成天招摇打扮在小姐眼前晃，岂不是诚心给小姐添堵。”
轻红心里一慌，面上却不肯输人半分，咬牙嘴硬：“我呸，小姐就喜欢鲜亮颜色，夸我穿的戴的喜庆好看，倒是你成日里灰的白的，天天带个破木簪子，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府里苛待丫鬟。”
“你！”宁竹涨红了脸，抬手指着轻红，气的都在手发抖。
轻红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说完就跑。
她到底是说的谎话，自己心里没底。
轻红有意无意往煎药的小院走，看到沈静姝的那一刻，心里的不安慌乱突然就消失了。
毫无掩饰的视线终于引起院中人的注意，沈静姝抬头看她，率先开口：“轻红？早上还说困的不行，好不容易有空闲怎么不去休息？”
“我……我不想休息，想陪着小姐。”轻红低下头，声音有些闷。
宁竹说的那些话，她听过不知多少次，说她招摇、嘲她爱打扮、笑她小姐心气丫鬟命，说的更难听的也不是没有。
她不服气，偏要打扮给所有人看。
看不惯她又怎样，笑她骂她又怎样，看不惯就把眼珠子挖出来！
她不在乎别人，可是如果小姐也不喜欢呢？
轻红贴着沈静姝坐下，火炉暖融融的，药的味道很浓，难闻的发苦还呛人。
轻红一贯爱撒娇，沈静姝习以为常，只当她是小孩心性爱黏人，握住轻红的手，才发觉她的手又僵又冷，像是屋檐凝结的冰柱。
沈静姝往外挪了一点，让轻红坐在更靠近火炉的位置，“出来怎么不加件披风。”
“我忘了。”
她跟宁竹吵完嘴立马就跑，哪顾得上冷热。
轻红向来是个直爽的，这次却拐了个弯问：“小姐，你觉得宁竹说的话有道理？”
“宁竹性子沉稳，宁管家又管教严苛，她说的话应该有道理吧。”
说着，沈静姝突然话锋一转，“当然，气话不算。”
“为什么不高兴？”
虽然轻红宁竹都看对方不顺眼，但一直默契的私下解决，这是头一次闹到沈静姝面前。
“是我不好，我不该在这种时候穿红戴花，不该碍了宁竹姐姐的眼。”轻红一边说，一边观察沈静姝的表情。
她伸手扯下头上的簪的山茶，又舍不得往地上扔，偷偷攥在手心。
沈静姝偏头看着她，抬手整理好，她被梅花枝牵出来的凌乱发丝。
轻红面色憔悴，眼睛熬的发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不过告状的声音挺有劲的，还学会装可怜了。
沈静姝拔下发间的珍珠小簪，插在原本红梅的位置，乌黑的发丝间缀着珍珠，闪烁着莹莹柔光。
轻红一愣，反应过来要取下来，被沈静姝握住手腕，竟一时间动弹不得，连忙开口：“小姐，这簪子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沈静姝柔柔看着她，眉眼舒展，轻声道：“很配你。”
“旁人都说我太招摇，丫鬟这样打扮都是……存了不安分的心思。”